走在前往含淑殿的道上,皇後暗瞥著皇帝的神色,視線也不敢觀色太久。
她再看向太子,見他目不斜視,她只好又收回目光。
龍瑯雖感覺到皇後的視線,卻未側臉,不動聲色地繼續前行。
他也知道皇後想問什麼,可連他自已都不知答案,如何能作答?
三十名死士,再加上一張王牌!
他想,應是萬無一失的。
唯有的不肯定也是因著三番兩次白青亭的僥幸逃月兌,否則他絕對有把握!
這時司景名也蹭近君子恆,悄聲道︰「我看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偶遇得太過巧合了。」
君子恆看司景名一眼,他沉默著。
片刻後,他方對司景名輕聲道︰「你先行一步。」
「含淑殿?」司景名疑道。
君子恆點<頭。
「為何?」司景名問道。
他不明白,陛下是要前往含淑殿看望安遂公主,他隨駕便可,何以先行一步?
「去了便知。」君子恆卻不與多加解釋。
他也解釋不出,只是覺得今日居德宮安靜得反常了。
一路行來,也沒多少宮婢內侍,即有迎面遇上的也在跪下迎駕時藏頭露尾畏畏縮縮,太過可疑。
司景名是隨駕而行,要中途先行必得有適合的理由。
他想了想向皇帝道︰「陛下,臣想先行一步查探含淑殿,確保聖駕萬無一失!」
司景名言下意有所指。畢竟諾大的居德宮居然有毒源令龍玫中毒,雖已被找出,但難保不會有第二個毒源。
皇帝微微思忖,便準了。
司景名離開後,龍瑯明顯有異樣,皇後面上著急更是露了一分,這讓君子恆的心有些提了起來。
若非因著鐘淡前些日子的異樣行蹤,他讓小一去盯緊鐘淡,此刻倒可讓小一去查探一番這整個居德宮。
再想到鐘淡向來視白青亭為眼中釘肉中刺,君子恆突然有點慌!
「陛下。臣忘了一味藥在太醫院。是為安遂公主特制的藥丸。」君子恆向皇帝說道。
他尋了個借口,此時一刻見不到白青亭,他的心便一刻不得安。
「那藥丸很重要?」龍宣問道。
「公主剛清醒過來,尚需此藥調理。」君子恆連想都不必想便答得很順。
「去吧。」
皇帝一準。君子恆便退出了儀仗。退出通往含淑殿的回廊。向左拐了個道。
「公子,我們這是去哪兒?」小三緊隨其後。
「先去居德殿。」君子恆走得飛快。
「公子……」小三納悶了,去居德殿做什麼?
「總覺得出事了。卻不知具體方向,我們先去居德殿一探究竟!小二,你速帶我去!」君子恆快速說道,明淨的眼眸焦急萬分。
畢竟居德宮首要便是居德殿!
小三一怔,隨即施以輕功帶起君子恆便飛向居德殿。
再與小二背靠著背,白青亭除了胸前的傷口,右腿、左胳膊各受了一劍。
小二因著多次擋在她面前,所受的傷比她的要多得多。
一身灰黑衫裙破爛不堪,鮮紅染入灰黑色中隱暗不明,用黃布帶包扎的左手掌也因著打斗再次迸出鮮血,黃布帶染得不見原有的鵝黃色。
白青亭抵著小二的背,笑道︰「我們都可以代言背靠背了!」
「什麼?」小二不明白代言是何意思。
「沒什麼。」解釋多了小二也不會明白,白青亭索性不解釋,「你可還撐得住?」
「屬下不會讓姑娘有事的!」小二咬緊牙,眸色堅定不移。
白青亭抿緊唇,眸色轉冷。
一心要她死的人她不會放過,一心為她的人她也不會相負!
盯著殿內余下的幾名黑衣人仍在作困獸之斗,她冷然一笑︰「就余下這幾個雜碎了……小二,你且歇歇,這幾個就讓我殺了來祭刀!」
「姑娘……」小二自然不同意,正想說什麼,卻讓白青亭的話打斷了。
「你全身都是傷,左掌更是傷得重,再動怕是要廢了!听我的,歇歇!」白青亭說得不容小二拒絕。
小二明白白青亭是為了她好,可她哪里能袖手旁觀!
白青亭一說完,已然身動,撲上前與余下的幾個黑衣人混打成一團。
小二也真的沒有上前去,只是在旁時不時加上一鞭,恰到好處地將要傷到白青亭的長劍給耍開。
絲毫不費力,二人配合得極好,一刻鐘的時間已然余下的黑衣人斬殺砍盡。
白青亭將連刀柄都整個沒入最後一個黑衣人心髒處的手術刀抽出,血噴了出來,這回她沒有避。
隨著黑衣人的轟然倒地,他溫熱的血噴了她一臉。
距離那樣近,她的眉毛、眼楮、鼻梁、嘴巴、連她不算長的睫毛也都沾上了一層薄薄的血霧。
「姑娘!」小二上前欲替白青亭擦拭臉上的鮮紅,卻讓白青亭阻了下來。
「不必。」白青亭說著伸出舌頭往唇上一舌忝,瞬間干干淨淨。
她抬手正想抹去噴在眼楮上遮了視線的血霧,一記破空之聲突地鑽入她的耳朵!
小二也听到了,她即時將白青亭護于身後!
看著小二下意識護她的動作,白青亭心中若無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可她也不能再讓小二以身為她擋去危險,再來一次,恐會要了小二的性命!
幾乎沒有猶豫,在小二將她護于身後之時,白青亭反手一個翻轉,用力一扯將小二拉到一旁,不再護她于身前。
電光火石間,她被小二推了一下,然後仿佛听到什麼刺入肉里的聲音,還有小二的驚叫聲……
天旋地轉地,似乎有居德殿頂梁上精美的圖案以及小二那張模糊焦急的臉晃過她的眼,她想真切地看到卻始終無法看得真切。
她的右胸好疼,一呼一吸間都帶著劇痛,倘若可以不呼吸……那該有多好……
呵!可不呼吸了不就死了麼?
真的要死了麼?
太子府的死士果真不一般,明面上的被她與小二殺盡,暗下的卻仍能取她性命,就一箭!
一箭射穿她的右胸,她微斂眼簾,便能看到箭矢上的翎毛隨著她緩慢的呼吸一顫一顫……
真是與箭有仇,上回是射穿了她的右小腿。
這回更狠,直接在她的右胸上射了個血窟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