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怔愣了下,淚自眼眶滑落。
她認出了小二的聲音,即便輕微虛弱得如蚊子的聲音,但她還是第一時間便听了出來!
她很快反應道︰「是!我是小九!小二……你是小二!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是他們對你用了刑是不是?他們……」
小二虛弱的聲音再次傳出︰「姑……娘……」
小九被打斷後,听出了小二口中說的是自家姑娘,她應道︰
「你放心!即便這里布滿機關,處處都有迷人心智的陣法,我也能盡數破解了,將姑娘與你救出去!」
她神色堅定,說出的話斬釘截鐵。
小二似是被安了心神,她疲憊地閉上了雙眼,不留半點縫隙,是徹底地闔上了眼簾。
小九大驚︰「小二!」
她大力吸著鼻子,努力想要止住眼眶里。的淚水,她埋頭到膝蓋上來回蹭了幾下,終于將她被淚花模糊了的視線恢復清明。
她盯著石床上的小二,腦子一片混亂。
連身為小字輩之首的小二也重傷至此,他們是有多歹毒!
她的身手不及小二,甚至不及小七,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陣法機關,可她被綁得連站都站不起來!
她環視了一圈明顯有氣孔的封閉石室,又看了看自已被綁得動彈不得的手腳。
他們綁得很有技巧,即便她低下頭去,也咬不到被她綁得嚴實的粗繩。這唯一能動的嘴,除了能說話,竟是半點用也無!
她懊惱著,惱自已即使如願進了他們的內部,卻也無計可施!
連小二就躺在她面前,她也救不得!
絕望中,小九看到了桌面上的油燈,一計闖上她的心頭。
密室中,白青亭再次見到了斯文男。
他就坐在圈椅中,而她坐在床榻上。
曲著雙膝。下巴抵著膝蓋。雙手抱著雙膝,她有些無精打采。
斯文男問︰「怎麼了?」
白青亭沒作聲。
斯文男想了想,開口說了個或許她會感興趣的話題︰
「小二始終未有松口,不過我倒是新抓了個美貌的姑娘。興許能為我解答一二。」
白青亭果然感興趣。她微微側過臉。斜斜睨于他。
斯文男接著道︰「她扮作賣父葬父的孤女,將自已賣入了宮府,在宮三夫人身邊做了個丫寰。我想。她原本是想到宮高暢身邊去的,打著或許能找到你的主意,只可惜她連院門都進不了,好不容易想了法子進了,可惜卻被我抓了……」
他頓了下︰「你可知,她是誰?」
能扮作婢女入宮府,那必然不是早與宮家人見過面的小七。
可除了小七,白青亭想不出別的人來。
他們都說君子恆來了,或者是他派的人。
而他會派什麼人,她一時間想不出來。
但白青亭還是胡亂猜了個︰「小七?」
斯文男笑了︰「你明知,不可能是她。」
白青亭也笑了,不置與否。
她放開了雙手,雙腿伸直,又伸了個懶腰,軟綿綿的聲音︰
「既然你來了,那我們便來談談我們的親事吧。」
她歪著頭看他,斯文男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親、親事?」
白青亭點頭︰「對啊,親事!你我的親事!」
斯文男不太相信︰「你同意?」
白青亭下了床榻,一步一步,緩步輕行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似乎沒有選擇。」
斯文男微仰著臉,他也緊緊地盯著她︰
「你確實沒有選擇的余地。」
白青亭幾乎可聞地輕哼了聲,有點惱,有點慎,有點撒著嬌的意味︰
「既然如此,那我這個準新娘總要準備些什麼……你說,是不是?」
斯文男微挑了眉︰「你真的願意?」
白青亭有點嫌棄地瞧著他,冷聲道︰
「真是嘍嗦!要不然你放了我,放了我的人,你再試試看,我會不會同意?會不會願意!」
言下之意,要不是他關著她,還抓了兩個她的人,她哪里會說出同意的話來!
斯文男理解了她話中之意,反而輕聲道︰
「這我倒放心了。」
白青亭滿目鄙夷,遂想到什麼,又收了鄙夷之色,問道︰
「我隨身之物可在你手里?」
斯文男沒明白︰「何物?」
白青亭再問︰「我身上之物,可是你收起來了?」
她問的是手術刀與繡花針,可她不會明說。
倘若他未將她這兩樣東西收起來,而是丟在不知名的地方,她可不想與他多言,讓他知曉她的防身武器。
斯文男一雙唯一是真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半會道︰
「是。」
白青亭吃不準他是說真的,還是訛詐她的,只道︰
「那便請你還給我!」
斯文男道︰「我收起你的隨身之物,可有不少,不知你要的是哪一樣?」
白青亭淺淺笑了︰「全部,所有!」
斯文男搖了搖首︰「那不可能。」
白青亭也不再與他廢話,慢慢走回床榻上坐著︰
「今日,明日,後日便是你所說的大好日子,可我的嫁衣在哪兒?我的嫁妝又在哪兒?」
斯文男如書生般俊秀的臉龐有一半隱于光影中,她只看到他緊抿著唇,與一只閃著某種光芒的眼眸。
她想,他定是在猜她的意圖。
果然听得他道︰「自我識得宮中的白代詔那一日起,便知她是一個不會輕易妥協的人,即便逼不得已妥協了,那也是準備著後招,隨時可招呼逼迫她的人!」
斯文男停了下來,他等著她的反應。
白青亭呵笑著︰「你倒是十分了解白代詔,可我就奇怪了,似你如此出色的人,我怎麼會全無印象呢?」
斯文男斂了斂眼︰「你我見過,只可惜那時的你的眼中,從來都未有我。」
他說得頗為怨氣,連情緒都低落了好幾個階。
她努力地回想著,細細地回想著。
想了足有半刻鐘,她也未想出,她到底是在哪個時候惹了這麼一大朵爛桃花。
最後,她歸于是明天晴以前惹的禍。
心下十分不痛快,可不消一會,她又釋然了。
現如今她就是明天晴,明天晴便是她,這是事實,鐵一般的事實。
她再歸于誰,最後還是自已?
白青亭嘆了幾口氣,抬眼去瞧斯文男,想著要好好與他說道說道,解解他對她不應有的執念。
可這時密室的石門開了,她與斯文男皆一同看向不速之客——
灰布巾!
灰布巾突地闖入密室,從斯文男明顯不悅的面上來看,他對灰布巾的到來並不歡迎。
白青亭則十分好奇,灰布巾到底是有何要緊事,竟這樣不管不顧地直闖了進來?
灰布巾權當看不見二人的神色各異,他快步走近斯文男,低聲咬起耳朵。
白青亭看似不在意,實則豎著耳朵,可惜只隱約听到四個字︰
「……石室走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