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正好是現代的兒童節。
這旨意頒下之時,著實令白青亭笑了一場。
大家只當她是開懷所致,卻不知她是因著兒童節之故。
離白青亭的大喜之日還有兩個月,可路途遙遠,君子恆又要親來迎親,接她上京都執天府拜堂成婚。
一來二去的,余下讓白府準備白青亭嫁妝及其他一切事宜的時間便少之又少。
這一下,可忙壞了白大夫人及整個白府。
君子恆再回到海寧府中元縣的時候,已是十日以後。
年前蒼促賜婚,君家也未有三書六禮上白家的門。
這回君子恆再下海寧府中元縣,其父君通及司景名也跟著來了,浩浩蕩蕩的一支迎親隊伍,足有兩百八十八人。
其中一百八十八人抬著聘禮,余下的皆是隨行的迎親隊伍。()
君通這時已升為太醫院的左院判,正六品。
但君家在京都非同一般,即便君通官階並不高,但卻無人敢小瞧了他。
他上有整個勛貴君家,但凡是人,無論是皇族貴冑還是平民百姓,誰沒有個頭昏腦熱,整個京都,甚至更遠,數不勝舉的人皆受過君家醫病救命之恩。
他下又有與整個皇宮關系密切的老父君院首,更有堂堂正三品大理寺卿的嫡子君子恆,其關系盤根錯節,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于是到了一到白府,從四品的海寧府知府白世炎也對君通禮待有加。嚴然成了君通的下屬那般恭謙,言行舉止間處處不無以君通為馬首是瞻。
而司景名,更是不得了,白世炎更是惶惶不得終日,左右隨時皆萬分小心侍候著。
這可是個真正時刻伴在皇帝身邊的當紅皇家親衛,他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對司景名有半點不敬。
白世炎如此,其他房便更不必說了。
便是向來自視過高愛擺著長輩架子的白老太爺及白老夫人亦將姿態放得十分地低,在君通與司景名面前那叫一個听話順從。
整個白府若說有誰還未低聲下氣到唯唯諾諾的地步,那便只余下白世均了。
白大夫人終歸是內宅婦人,又未曾遠行到京都見識一番。自是從未見過何等高官權貴。她在君通面前倒還好,怎麼也算是親家,她尚不會那般緊張小心。
可一見司景名這位堂堂從一品的皇家龍騎衛之首的黃騎衛都統,她心里可是悚得很。
即便司景名自到白府便是半點從一品大員的架子也無。並以晚輩之姿表現得十分友好。
但在他面前。白大夫人仍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想當初她罵君子恆及不想再與君子恆結親的那一股豪氣。在這會已然消聲滅跡。
事後細想,她也是後怕得緊。
莫說司景名,就是君子恆。傾整個白府之力也是得罪不起的!
君通君院判及黃騎衛都統司景名親臨白府,一到中元縣,便傳遍了整個海寧府,白府頓時面上風光無限。
白家人但凡在街上行走,便是個白家小小的奴僕都覺得走過有風。
白世均是白青亭的父親,與君通自是要商討三書六禮等事宜。
白老太爺是白府長輩,自也在場,但這位祖宗卻是全程半點意見都無,只要君通說的,他皆道一聲好。
白世均卻是不同,他是嫁女兒,還是他愧疚最深的嫡次女,他將此次白青亭出嫁一事看得比他的官途前程更重。
他棄了身為正七品的小小知縣身份,他端起身為白青亭父親的架子,與官階還是兩階的君通一番來回探討。
該有的絕對要有,該討的他絕對不松口,全程他只為白青亭能風光大嫁及嫁入君家之後的日子著想。
他絲毫不讓半步,其語氣之堅定令白老太爺默默地為他捏了好幾把冷汗。
比如說,早在皇帝下旨賜婚之際,君家本就應該上門來納采、問名、納吉,再將聘書親手交與白家。
納采一禮,因著是皇帝御口親賜下君白兩家的婚事,于是略過。
問名一禮,則在皇帝賜婚旨意到白府之後的隔日,由頒旨的公公便帶回了白世均親手寫下白青亭的年庚八字。
納吉一禮,白青亭的庚貼一到君家,君院首將君子恆與白青亭的年庚八字置于祖先案前請示吉凶,結果自然是喜聞樂見。
御賜的姻緣,皇帝便如同了媒人這一個角色。
在納采中,皇帝這個媒人自然不可能親上白府來代君家提親,可君家長輩卻是可以在賜婚之後親自上門來提親,並送上象征吉詳的禮物。
可君通卻等到這個時候方親上白府,雖是事出有因,但白世均心中仍難咽下一口氣。
他拿著君通雙手奉上價值連城獨一無二的君家凰佩,微沉著臉。
鳳凰環佩是君家世代相傳君家家主及主母的信物,鳳佩早在君子恆手里,凰佩此時也到了白世均手里,由他轉交給白青亭。
君通也深知白世均做為父親的心情,他理解之余也只能更回笑臉相迎,萬分誠摯地表示,希望能得到白世均的諒解。
他可以代君家保證,只要白青亭一過門,那便是他君家的人,莫說外人,就是他的嫡子君子恆欺負了白青亭,他也必第一個不同意!
白世均最心疼白青亭到了這個年歲方論及婚嫁,于是一听到君通言詞鑿鑿的保證,他的心一下子便軟了下來。
自此揭過。
納采、問名、納吉三禮一過,便是三書中的聘書及六禮中的納徵。
君通將聘書及禮書親手交到白世均手上,白世均看著手中大紅喜慶的聘書及禮書,心中百感交集,既喜且憂。
若說先前對于君家,他還只是听聞,那此時便是親眼目睹君家的家底蘊厚。
聘金、禮金及聘禮里,單單那一百八十八抬中的聘禮盡詳細記錄于禮書之中,其中過納徵物品之貴重及數量之令人乍舌,便令他看得目瞪口呆。
他不由想起白大夫人及白府為白青亭所備下的嫁妝,兩者粗略一比較,真真是寒酸至極。
晚些時候白世均將禮書交與白大夫人,白大夫人細看之後,更是驚得半晌沒說過話來︰
「這可如何是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