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亭不禁與君子恆對看一眼,其中必有貓膩!
君子恆問道︰「陛下可是有後話?」
龍琮點頭道︰「父皇要我帶著龍箏一塊去!」
龍箏?
又是龍箏!
白青亭抿緊了唇。
她不明白皇帝這是在搞什麼鬼,但以她對皇帝的了解,他必是有什麼目的。
顯而易見的,皇帝的目的便在龍箏身上!
白青亭看向君子恆,龍琮也看著君子恆。
君子恆自已也覺得此事與自身月兌不了干系,他的眉峰越擰越緊。
自風雪湖歸府,白青亭便一直沉著臉。
她不是在生君子恆的氣,她只是在想皇帝到底是想做什麼?
難道就因著她設套讓他殞了一個三皇子龍玟麼?
可這就事與君子恆也有關,他不大好明面上給君子恆使絆子,于是就在這上面給她與君子恆設卡麼?
他太了解她,他知道逼急了她,她什麼事也做得出來。
那麼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兩人剛進了寢居默居內室坐下,君子恆便問︰
「在想什麼?」
白青亭瞧了瞧守在內室門口的小三與小二,又望了望內室那敞開的窗台。
君子恆知道她在顧慮什麼︰「不必擔心,有小一守著,這默居不會有閑雜人等靠得近。」
白青亭收回目光道︰「我在想陛下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圖?」
君子恆未接下話。明淨的眼眸卻滿是笑意。
白青亭道︰「笑什麼?莫非你早就知道了?」
君子恆柔聲道︰「我笑,是因著我高興,高興你並沒有因此而誤解我。」
白青亭瞥他一眼︰「誰說沒有?說到底總是你這張臉惹的禍,不過我就奇怪了,陛下明知我的性情,你娶我之前便放出了‘絕不會娶什麼平妻或納什麼妾’之言,陛下不可能不曉得,怎麼還會刻意給龍箏制造機會?」
君子恆道︰「陛下向來極寵龍箏。」
他這話有旁的意思。
白青亭想了想道︰「你是說陛下利用人人皆知他極寵龍箏的事實來……」
她已想到什麼,可她卻說不下去。
畢竟享樂郡主是皇帝的親姑姑,龍箏也是他自小便十分溺寵的小表妹。事實怎麼會是那樣的無情?
君子恆嘆道︰「你雖在深宮待了九年。可你終歸不是皇室中人,你並不曉得血緣關系對于皇族而言,就是一把雙刃劍。」
他在桌面圓盤里翻開兩個倒蓋著的白瓷寒梅茶杯,提起泡著大紅袍的茶壺為兩人各倒了一杯。
白青亭執起一杯輕呷了一口。覺得猶味未盡。又連喝了兩口。茶杯便見了底,她放下茶杯道︰
「我不會同意龍箏進君家門,你也絕然不會背叛我。那麼到最後只能傷了龍箏,可龍箏莫說是陛下,就是君家旁枝嫡系,她也是人人心上的一塊心頭肉!
倘若傷了她,我與你,甚至整個君家嫡枝便要與君家旁枝生了嫌隙,無論是嫡出還是庶出,界時免不了一場內宅動蕩,即便沒有,也會有有心人刻意安排攪局,不動蕩也得被攪得動蕩一回!
那麼……」
君子恆那一杯茶也已見了底,他又給兩人重倒了兩杯︰
「那麼,君家嫡旁兩枝必定分化,即便不嚴重,也會影響到我與五皇子殿下的大計。」
白青亭問道︰「你說,陛下的心思到底是怎麼想的?」
說他偏向龍瑯吧,不像。
說他偏向龍琮吧,更不像。
她有點糊涂了。
君子恆道︰「君心難測,何況隨意惴測聖意那是大忌,我們不必深入去想,我們只要明白一件事便行。」
白青亭一點便透︰「陛下仍在壯年,至少還可以在寶座上坐個三十年,是這個意思麼?」
君子恆含笑點頭。
朝堂權衡之術很是重要,更是每個帝王必修的一課。
而皇族兄弟間的爭權奪位,權衡之術更是每個身為父皇的帝王最最重要且必須必備的技能。
君子恆又道︰「再則,你想想你的義兄君平,還有龍箏嫡親的大姐君笙所嫁之人。」
君平是從二品的刑部左侍郎,而君笙則是刑部李尚書之嫡次子的夫人。
也就是說,君平是李尚書的下屬,君笙是李尚書的嫡二兒媳婦,兩人與李尚書皆月兌不了干系。
往深層想,便是與刑部月兌不了干系。
而刑部,那里可都是以李尚書為首皇帝一派的人!
白青亭驚道︰「陛下這是……怕……」
君子恆再一個點頭。
沒錯,皇帝確實是在怕!
他怕龍琮在君子恆的扶植之下勢力遂日強大,甚至透過白青亭與享樂郡主為義女義母的這一層關系,將君平、君笙這樣與刑部大有關聯的人拉到龍琮的陣營里,繼而便是李尚書的淪陷!
即便李尚書忠心義膽,可見日月,可血脈親情在他們這些不是皇族的平民百姓眼里,那都是最最重要的。
當一個人面對忠義與嫡親血脈的兩兩威脅之際,在兩難全之下的決擇,人的私心總會戰勝人的忠義。
白青亭心中不無替李尚書委屈,李尚書的忠君她一個小小的代詔女官都曉得,皇帝怎會不知?怎能不信?
她道︰「李尚書耿直忠君,他不會的……」
君子恆似是有些累,他揉了揉眉心︰
「我相信陛下也如你所想,可凡事有萬一,陛下只是在防範于未然。」
白青亭道︰「可他這步棋走得險,不但你我,便是五皇子殿下與李尚書,他們一旦知曉並想明白過來,這多麼令人心寒!」
君子恆起身走到她身後,伸手自後將她摟住。
白青亭把玩著他圈到她頸脖前來的雙手︰「怎麼了?」
君子恆反手抓住她不斷戳他手指的手,緊緊握住︰
「以前只有我一個人在這些權術中游走,我從不怕有什麼陰謀或陽謀,但如今有了你,而且還將你卷了進來,我突然有些害怕……」
她的手被他握在他大掌之下,第一次覺得原來男子的手可以比女子的手大上那麼多,大得可以將她圈住圍住,為她撐著,給她護著。
白青亭故意大力地點了下頭,連嗯的一聲也是個重鼻音。
君子恆奇怪地看著她。
她問︰「又怎麼了?」
他問︰「真嚇到你了?」
她反問︰「你說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