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頓時曖昧浮動。
男子眼看就要抱上北墨凌,卻被北墨凌一步錯開,男子撲了個空,露出一副怨婦模樣,見北墨凌陰著一張臉徑直上樓去,更加委屈的抽抽搭搭。
眾人抖了抖雞皮疙瘩不敢噓華,一個勁的留冷汗。
「你們都可以走了。」古雪芙掃視滿屋子的觀眾。
頓時滿屋子的客人一溜煙逃命般跑了出去,生怕遲了一步就再也出不去。
櫃台的掌櫃幽幽冒出一雙無助的眼楮,不時拿灰色袖子擦額前的冷汗,五日前本以為來了個驚才風逸的才子,可以帶動店里如日沖天的生意,豈不料是悲劇的開始,誰也沒想到三日前一個長得美艷的女子帶了一大隊黑袍男子,將客棧圍困起來,這滿屋子的客人也被圍困了三日,進不得,出不得,都被每日逼著看這才子舞文弄墨,還要扯著嗓子叫好。
甄月慢慢也看出些頭緒,不免有些好笑,就見那男子揮著折扇,一副輕佻模樣的走來。
男子一身羽藍色華服,玉冠束發,眉目俊朗,邪魅中透著書卷的儒雅,男子掩嘴看向滕簡︰「他還是這古怪的脾氣,到哪里都嚇人。」說話間眉眼泛著如春水的漣漪,好像無時無刻都要顯擺一下自己的魅力,讓人也不禁多看幾眼。
「咦。」男子的目光落在甄月身上,上下打量起來,毫不遮掩眼中的流光,嘴角一揚,眼眉也上翹︰「這漂亮的看著有些面生,男的還是女的。」這話是問的滕簡。
「坊主等著呢。」滕簡沒有直接回答,舉止尊敬,揮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男子鼻子一哼也沒惱,沖著甄月眨了眨狹長的鳳目,這眼咋一看倒是與坊主長的有些相似。
甄月嘴角抽了抽,就听古雪芙壓著嗓子道︰「你去沏杯茶。」
沏完茶敲了敲虛掩的門。
「進來。」古雪芙的聲音從里面傳出。
雅致的房間內,兩個面容絕姿的男子坐在檀木椅上,一縷春風透窗而露,卷起了二人的墨發,兩人坐在一起,像是一副塵世間美好的靜墨圖,一雙鳳目長的極其相視,但北墨凌遠遠更盛,一個冷俊,一個邪魅,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二人身上都露著與身俱來的貴氣。
「小雪,你今天看起來特別紅潤,是不是有什麼開心的事。」男子本就面若桃花,此時輕佻的揚起下巴,更添了一股女子才有的嫵媚。
古雪芙萬年難得羞赧的臉色也浮現紅色,悄悄注視了一下北墨凌,對男子明顯的暗示有些難以招架,卻也難不倒常年游刃有余的她,淡淡道︰「今日跟坊主相聚,屬下自然是替高興。」
男子嗤了一聲,明顯表示不信,卻也顯得索然,一雙眼洞悉一切的轉溜著。
甄月放下茶盤見古雪芙親自倒茶,便俯了禮準備退下。
剛剛轉身就被一只染了墨汁的手抓住了手腕。
「你叫什麼名字,長得這麼好看。」
男子歪著臉痞笑打量,一雙眼楮熠熠生輝,好像要將她看個透,讓甄月以為自己沒穿衣服。
甄月緩緩皺起眉頭,旋轉手腕靈巧的掙開,平靜道︰「甄月。」
男子看了看懸空的手,愣了愣,隨即拍了拍空位︰「有意思,來來,坐在這。」
「你們先下去。」北墨凌緩緩皺起眉頭,聲音徒然降低好幾度,抬眸看了一眼甄月。
「是。」甄月與古雪芙連忙退下,剛剛關上門,古雪芙冷哼一聲便朝樓下行去。
經過剛剛一系列觀察,甄月也看出了些眉目,整個百家客棧戒備森嚴,應該是在圍守著這個男子,而麒麟坊每個人都對這個男子敬畏有加,連一向冷漠的坊主都沒有因為男子的輕佻而動怒,這個人應該也不簡單。
房間內徒然變的安靜,只有清脆的珠簾在風中搖戈,打碎了滿室的寂靜。
輕佻的男子在關門的瞬間,也收起了痞笑,動手給北墨凌續上清茶,眼中是壓抑的悲傷,卻依舊沒心沒肺的笑著︰「什麼時候收了個美女?」剛剛北墨凌出言打斷,他便察覺一絲異常。
「你這次偷偷出來做什麼?」北墨凌斜睨他一眼。
男子見他沒有回答問題,也沒有追問,回答道︰「當然是想你,年末我差人催你,你也不回,這不是變相的要我來找你麼,我跋山涉水的跑來,你還讓人囚禁我,真是不心疼自家哥哥。」
「國不可一日無君,明日你便回北瀛。」北墨凌端起青瓷茶杯,吹開漂浮的茶葉,卻吹不散眼角一抹暗影。
北宮君又沒心沒肺的笑道︰「我這國君可有可無,出來玩幾天也不礙事,倒是你,常年不回北瀛,當真是要忘了我們。」這句我們一出口,便有些懊惱,抬眸打量北墨凌的神情,果真他臉色越來越陰沉。
「嘿嘿,你若不願,我便來看你就是……。」
北墨凌打斷道︰「你明日就回北瀛,等事情辦妥了我自然,以後還是多謹記自己的身份,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這些應該不用我教你,那位應該對你言傳身教了。」
那位?!北宮君嘴角的討笑突然冷卻下來,起身推開窗欞,卻徒然早已立春,這時的寒氣對于他來說早已無法冷卻心中的悲傷。
「墨凌,這天下是你想要的?還是你想報復她?」北宮君的思緒飄向了十四年前,那時的北墨凌有著一雙清澈的眸子,卻因一場殘酷的權術之爭蒙上濃重的陰霾,他的冰冷跟殘酷都在寒冷的床榻上,隨著痛苦的嘶叫一點點生長,直到現在長成了參天大樹。
「很晚了,明日我安排古雪芙送你。」北墨凌明顯不願深談,起身就要離去。
「墨凌,母後她……」後面的話哽咽在沙啞的嗓音中,北宮君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早已痛心切骨。
北墨凌開門的手猛地頓住,唇邊一抹嘲諷的譏笑︰「宣太後若再挑戰我的底線,別怪我不留情面,你好好做北瀛的皇帝,再胡來,也別怪我不念之情!」
門被重重關上,帶進了一陣寒冬般的徹骨之冷,北宮君覺得初春依舊是冷的,沒有一絲的溫度,心口仿若針扎,最後卻仰天狂笑起來,眼角卻是化不開的傷愁,直到笑得虛月兌了,才眼神空洞的望著窗外伸進來的一株女敕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