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尊貴的宣太後放低身段,心中也有些為難,想了想,淡淡瞟向雕花食盒,最後頷首道︰「我會將東西交給他。」
「那就有勞了,只是。」宣太後頓了頓說道︰「先不要說是本宮做的,省得他不吃了,等他嘗過後必定就猜到是母後的味道。」
甄月見時候不早,也沒了耐心再待下去,只想快點出宮看看,隨即起身道︰「太後放心吧,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好,本宮讓人送你回去。」
再出宮之時,依舊是由之前的內宮帶路,還未出壽安宮的庭院,便見一個淡紫色身影走來,眉目秀麗,英姿雅韻。
甄月微微頷首,淡淡錯身,倏地,正欲錯身離去的唐瑾玉驟然停步,瞪著眼楮看著小離手中的暗紅雕花食盒,涼風躍過,眼中零星慌亂。
甄月察覺異樣,停下步子+.++也看向她,就見她欲言又止,嘴唇顫抖,看著甄月的神情,有一絲復雜跟絕望,好似要說什麼,可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背影瘦弱,腳步沉重,好似千斤重,每一步都耗盡她的全力。
「姑娘。」
甄月緩緩皺起沒有,心中一絲不祥,卻也察覺不出什麼,說道︰「走吧。」
今日似乎不是出行的日子,總能遇見各路鬼神,剛剛出了壽安宮,在寂靜的宮道上,與半年多未見的古雪芙巧合相遇。
女子依舊一襲雪月輕紗,姿容絕頂。雙眸似水,總是帶著淡淡的冰冷,卻無法隱藏眼角的狠戾,二人相遇,過往的一切恩怨盡現眼前,明暗博弈,你死我活。
內官瞧見古雪芙,連忙俯禮道︰「雪使官。」
古雪芙倨傲的頷首,打量著甄月,譏諷道︰「看你依舊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想必也過的生不如死吧。」
甄月想起她拿著元雲的血淋淋腦袋的樣子。想起因她的嫉妒害死初三,心口莫大的痛楚,若不是身處聖宮,她一定會毫不留情的與她大打出手。甄月壓下心中的怒氣。冷笑道︰「人人都知道我是未來的凌王妃。再怎麼生不如死,也不如你半死不活。」
古雪芙臉色一白,這個女人總是能一語擊中她的心事。讓她難堪不已,高揚著脖子,尖銳道︰「我看你能神氣到何時!」
「小離,我們走,此處真是臭氣燻天。」
小離一愣,連忙跟上前。
古雪芙面色撕裂,眼中的狠戾波濤洶涌,看著小離手中的雕花食盒,嘴角漸漸揚起來,但眼中的血氣卻有鋪天蓋地之勢。
出了紫晶聖宮的崇華門,一大隊影衛靜候在宮外,簇擁著馬背上的男子,男子今日一襲直襟蟒袍,腰間同色金絲蛛紋帶,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美,面容冷峻,讓人不可逼視。
甄月走進之時,才發覺他身上帶著一絲血氣,心中咯 一聲,就見男子伸手過來,盛氣凌人道︰「上來。」
她眉心微微一皺,側身對著小離說道︰「你去坐馬車。」
小離端著雕花食盒走向一邊靜候的馬車,宮外等候的影衛皆是之前護送甄月前來的,此時分列兩隊,將中心之處有序的防守起來,甄月見眾人皆是謹慎狀態,心中察覺一絲不妙,心事重重的將手放在他掌心。
手臂一拉,她整個人便被拉上了馬車,霎時撞進男子的懷抱,那股血氣越發刺鼻,他嘴角淡淡揚起,將她禁錮在懷中,韁繩一拉,便策馬朝前行去。
此時正值酉時,路上行人甚少,晚風瀟瀟,帶起一陣清寒,天氣漸漸轉冷,落葉紛飛,好似飄蕩的孤船,幾個旋轉便隨滿地黃沙乘風而去。
「冷不冷?」
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陣陣溫熱的氣息撲在臉頰上,甄月渾身一緊,往前挪了些,卻依舊能感受到他霸道的牽制,自從同榻之後,他是越發得寸進尺,今時今日,甄月也只能隱忍,看著蕭瑟的街道,回道︰「不冷,你是何時知道我要進皇宮?今日的事情是湊巧還是刻意?」
北墨凌沒想到她這麼直接,愣了愣,眉梢揚起,一邊策馬一邊說道︰「你聰明過人,想必在宮內已經大致想通了一些。」
馬走的很慢,馬鬃飛揚,不時拂過她微顫的手背,帶起一陣寒冷,她心口一沉,沉聲道︰「死了多少人?」
「該來的一個也走不了,若是他們有自知之明應該及早消失。」
「北墨凌,你卑鄙!」
「卑鄙?」北墨凌眼梢一冷,嘴角嗜血而笑︰「我只是將計就計,是東郯的那伙人太愚蠢,既然打通了府上的侍從,偷偷帶消息進來!我正在想著如何讓他們動手,沒想到宣太後宣你進宮,我也就將計就計,順便引出他們。」
晌午時分,甄月剛剛離開凌王府,身後便又偷偷跟了一隊人馬,凌王府府上調兵明顯,一時呈現松懈的狀態,潛伏在暗處的王平軍隊見甄月被重兵護衛,只能調整作戰方案,前來救出扶子然,因著打通了府上的侍從,便輕而易舉的找到了扶子然關押的地方,然而剛剛沖進去,才發現扶子然早被調走,眾人才驚覺是一場陷阱,發現時已晚,早已四面楚歌,一場混戰就此展開,而在宮中議事的凌王,早就洞悉一切,起初任由著府上侍從背叛,再將計就計,將王平軍隊引了出來。
他自然會全力保住甄月,調動禁衛軍以及影衛層層守住她,空落了府上的防衛,然而眾人卻不知,凌王府除了影衛,更多的是隱在暗處的高手,皆是來自麒麟坊,一場生死對決也就在晌午展開,戰況持續兩個時辰才平息。
甄月坐在馬背上脊背輕顫,覺得今夜的風格外冷,回到凌王府時,遠遠便見府內進進出出全是黑袍的影衛,手中提著擔架,全是血淋淋的尸體。
不用問,也知道這些尸體是何人,北墨凌當先下馬,伸出手來,要扶她下馬,她眼若寒星,毫不給面的翻身下馬,讓那只修長的手尷尬的懸在空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