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月心口一震,嘴角卻冷冷笑了起來,這個狠毒的女子真是死性不改,永遠都想著除掉擋道的人,昨日明明就未說這糕點有毒,今日剛剛把糕點呈上,她就隨即趕到,天下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分明就是有人暗中監視,一見這食盒送往了章華閣,就立刻報信給了古雪芙,隨即再來個栽贓陷害,以凌王生殺決斷的性子,又怎會留下居心叵測之人!
甄月頓時想起在壽安宮庭院巧遇唐瑾玉,當時唐瑾玉欲言又止,臉色慌亂,甄月心中一直起疑,卻沒往下毒的方面去思考,又有何人會猜想一個母親下毒害自己的孩兒?雖然貝爾一役,讓她知道這對母子關系特殊,她更是直言問過北宮君,可終究是沒有人告訴她實情,一切都只是她的揣測,她來自二十一世紀,更是有五千年的歷史文化積澱,知道母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愛,她萬萬不敢相信會有母親毒害親生孩子,虎毒不食子,原來並非是全部!
她知道現實殘酷,處處尸骨,卻無法想象母愛的背叛會是怎樣的冰霜雪地!她本見宣太後姿態放低,以為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沒想到竟然釀就大錯!她竟也有眼神不濟的時候!真是被那張故作出來的母愛欺騙了!只怕宣太後一早就起了心思,才會一次次喚她入宮寒暄,呈現一股母愛的表象!
如今她的處境又是萬分艱難,唯恐不慎。就會連累被囚的扶子然,看著古雪芙精湛的演技,還有無一絲漏洞的計謀,真是心中乍寒,頓時沒了一絲反駁的沖動,早就變成刺骨的怒火跟倔強。
北墨凌緩緩皺起眉頭,看著幾何榻上的梅花糕眼神越來越冷,好似臘月寒冬,墨黑的瞳孔刀光劍影騰騰而起,大殿噤若寒暄。呼吸凝重。他就這麼看著梅花糕有片刻出神,不知過了多久,冷漠的看著甄月,陰沉道︰「你有何想說的嗎?」。
「她能說什麼?這不是很明顯嗎?她必定是要報仇雪恨。殿下。她不僅不感恩殿下。還恩將仇報,這等狼心狗肺應該誅之……。」
古雪芙還未說完,一道利眼激射而來。頓時讓她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他就這麼看著甄月,眼神一寸寸冷下來,甄月張了張嘴,最後卻是冷笑一聲︰「你想我說什麼?人證物證都在,更何況,我本就一直與你為敵,這件事簡直就是順理成章,我能說什麼?」
「難道你不想解釋嗎?」。聲音漸漸有一絲撕裂。
「解釋?」甄月仰著頭,不卑不亢道︰「有人往水里拋了污垢,再怎麼攪和,都只能是污水,解釋難道有用嗎?」。
的一聲巨響,幾何榻登時被掌風劈裂為兩半,木屑渣飛射滿地,好似一把把冰錐。
正在此時,面色慌張的子虛與五月霎時進殿,手上提著藥盒,五月一直候在外面,見古雪芙策馬而來,得到消息,那盒桃花糕竟然是摻毒的,趕慌趕忙的將子虛喚來,一進殿見到劍拔弩張的情景,頓時又心驚不已。
子虛也顧不上行禮,急忙上前替主子把著脈,黑白參半的胡子兩邊顫動,雙眉緊蹙,五月更是急的不停擦汗。
「主子身體里本就有七心金蟬的毒,再毒的藥也侵不了身,還好只吃了兩口,脈象雖說有些繚亂,但卻漸漸被七心金蟬吸食。」子虛又拿起梅花糕細細聞了幾下,頷首說道︰「是鶴頂紅。」
甄月呼吸一頓,臉色一剎那驚變,這宣太後竟然如此瘋狂!是鐵了心要他的命,到底是為了什麼?她隱隱覺得這個皇室家族扭曲的詭異。
就見北墨凌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卻依舊強忍著,子虛用銀針取了幾滴血,說道︰「太後一直以為殿**內的七心金蟬早已化解,也算因禍得福,鶴頂紅並列五毒,卻毒不過七心金蟬,殿下每月服用的解藥也摻雜著劇毒,眼下未到毒發之日,也沒法以毒攻毒,接下來只能等七心金蟬慢慢吸食鶴頂紅,會有些身體的疼痛。」
「我知道了。」北墨凌緩緩閉起疲憊的雙眼。
「因為鶴頂紅的侵入,七心金蟬的毒只怕會提前毒發,我會發信讓四月加快行程,盡快從西域趕回來,我再去配制些化解的解藥,晚些時候殿下服用。」
「將東西端出去,不要再讓我看見!」
男子的聲音一絲陰沉的撕裂,因為臉色蒼白,越發顯得人滿臉戾氣,子虛連忙將幾何榻上的梅花糕以及食盒端了出去,五月見殿下無性命之憂,緊繃的心才緩了下來,見場面依舊凝重,覺得不適合再待在殿內,連忙退了下去。
北墨凌額頭漸漸盛滿汗水,睜開眼楮,見二人還在,不耐煩的低吼道︰「還不滾出去!」
甄月微微一愣,以為他會下令將她收押,沒想到只是轟她出去,回過神後心情沉重的轉身離去。
古雪芙眸色一沉,面色痛楚,不解的道︰「殿下,屬下一年前就跟殿下說過,這個女人留不得,她不是忠心之人,留下來只會是禍患,她與宣太後聯合加害殿下,殿下難道不處置她嗎!」她本以為的殿下會立刻下令殺了甄月,沒想到竟然出乎意料的不加以處置!這怎麼可能!
北墨凌眉心蒙霜,眼神陰蟄,嘴角嗜血道︰「古雪芙,你是我一手教出來,要在我面前玩把戲,似乎還女敕了點,我讓你監視宣太後,不是讓你玩花樣,既然你知道甄月收了食盒,昨夜就應該過來稟報,趁我現在還算冷靜,趕緊給我滾,否則我一劍要了你的命!」
古雪芙渾身一顫,指甲掐入肉中,鮮血滲出,滴落在白玉石地面,好似她心口漸漸擴大的傷口,悲痛欲絕,她跪在地上,絕望道︰「屬下知道了。」
夜色蒼茫、燈火闌珊,夜禽淒啼,空氣冷的好似結霜。
這一日甄月都過的提心吊膽,一直等著影衛過來提審她,可漸漸天黑,一切風平浪靜,反倒讓她越發凝重,一切又好似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倘若他直接下令處置她,她反倒能理清局勢,盡早反擊,可現實卻是他按兵不動,完全讓她處于被動,絲毫看不清局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