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聲巨響,襄老王有點發福的身子怦然倒地,臉上依舊帶著驚恐與不甘。
富可敵國的巴嶺襄老王一生奢靡,侯服玉食,祖輩在巴嶺一帶顯赫一時,如今淒慘的死在荒涼的山道,百輛財物一分未用盡,不得不讓人感慨世事難料。
「狗娘養的!」戰馬長撕,王平躍上馬背就要朝山下追去。
「站住!」甄月一聲厲喝,沉聲說道︰「這些黑衣人身手了得,小心前面有埋伏!」
「襄老王可是去投奔太子的!如今被殺,難道讓我眼睜睜看著!」
「王平!你冷靜點,窮兵莫追!襄老王雖死,可他的身家還在這里,小心調虎離山。」
王平本來氣憤難填,被急昏了頭,現在被甄月一語棒喝,襄老王之所以被東西郯盯上,無非就是他富可敵國的財力,如今襄老王已死,這些招眼的財物就∼格外重要,保不齊這是敵方的調虎離山。
王平頃刻間平復下來,轉過駿馬走來,對甄月頷首,幾月以來的相互合作,已經讓他們彼此信任與尊重。
「月兒,你可有受傷?」扶子然焦急走上前,小離也一臉擔憂的跟在後面。
「我沒事。」甄月搖了搖頭,隨即走向幾具尸體面前。
已死的黑衣人,武器皆無出處,身上除了服毒自盡的藥丸,完全沒有一絲線索。
「必定是西郯派來的人,他們早就對巴嶺財物垂涎已久,如今竟然敢在東郯的境內奪財殺人!真是狼子野心!其心必誅!」王平憤憤不平。
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溫熱的風蕩起衣角,刺目的紅色在女子眼中顯得格外銳利,甄月緩緩皺起眉頭,好似進入死胡同。
按理說百箱財物才最為重要,可這批黑衣人一個活口也不留,倒不像是為了財物,反倒像殺人滅口,收兵之時也決然要了襄老王的命,這未免有些偏激。
襄老王以富庶的廣陵為歸順之物,進而得寸進尺的要挾東郯,按理說,西郯就算奪財失敗,也應該留下襄老王的命,不僅可以牽制東郯,還能讓襄老王貪婪的攪和東郯格局,可種種跡象卻有些讓人困惑。
西郯為何會做不利己的事?難道真是愚蠢到家了?倘若不是西郯的人,那又會是誰?甄月思來想去也未想通,索性事已至此,到是對東郯有利無弊。
甄月收回思緒,緩緩站起身。
現在混戰結束,黑衣人撤退,這些憑空出來相助的神秘人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目光,敵友尚且不能有絕對的保證,東郯將士們依舊保持著戒備狀態。
甄月仰起頭望著馬背上身子略顯魁梧的男子,問道︰「請問閣下是?看閣下的穿著並非是襄老王的護衛。」
「我們確實不是襄老王的護衛。」男子身上已然沒有對敵時的殺氣,明媚的陽光灑滿他的眼眸,竟有一絲正氣。
「哦。」甄月審視的看他幾眼,警惕的說道︰「那你們為何出手相救,難道也是打這些財物的主意?」
霎時間,東郯將士們已經將手握向依舊帶血的劍柄。
「哈哈哈。」男子大笑幾聲,似乎對于她謹慎的樣子格外舒心,翻身下馬,隱住笑意,說道︰「才短短一年,難道姑娘不認識在下了?」
「呃?」甄月一愣,面前的男子一臉黑炭,頭發凌亂,輪廓剛硬,卻絲毫看不出這張臉真實的模樣。
男子搖頭一笑,伸出粗布袖子就往臉上擦,沒一會,臉上的黑炭被擦淨,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濃眉大眼,臉闊方正,正氣凜然。
「季簡玄!」甄月聲音徒然提高,難掩驚訝。
「季將軍!」王平與季簡玄一年前一起護送仇晟回到東郯,一路上經歷大小戰役,生死與共,早就有了深厚的情義,此時見到戰友,欣喜不已。
「沒想到是我吧,我也沒想到會在青城山遇到你們。」
「確實沒想到,當年你無聲無息的離開廣陵,也不與我告別。」王平故作氣憤。
季簡玄失聲一笑,卻不做解釋,甄月忽然覺得他身上的那股銳氣被打磨,早不是一年前沖動而盲目的男人,似乎這一年他經歷了很多,逐漸變得沉穩。
一年後再見,往事如梭,當年與阿仇揮淚離別的場景在眼前閃過,讓甄月萬分感慨,她看著季簡玄問道︰「為何你們是如此打扮?又是為何出現了在此處?「
季簡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遙遠,望著天際的浮雲,不著痕跡的嘆息一聲,揮手讓身後的同伴退下,甄月見此,也急忙讓扶子然帶領著將士們將地上的尸體搬離,尸體都將道路堵住,不好通行,季簡玄的同伴也都紛紛上前,與將士們一起。
待安排妥當,三人行至一處寂靜之地,濕暖的風輕拂而來,卷起他們的袍邊,這里沒有北方冷冽刀子般的寒風,卻依然有一絲寒氣。
「一年前我與剩下的呂家軍離開廣陵回到故土,組成了義勇軍,企圖幫助戰後的黎民百姓,北瀛軍隊精兵強將,一路搜捕我們,大小戰役數不勝數,還好我們不足百人,目標小,就一路逃到了天水郡,我們糧草不足,一大伙人要吃飯,最後就做了強盜,劫富濟貧,一來可以搓搓北瀛的銳氣,給他們不痛不癢的打擊,又能讓我們活下來,還能幫助百姓。」
男子的聲音依舊醇厚有力,只是那抹無奈跟挫敗依舊掩藏不了,他風霜的眼眸望著遼闊的蒼穹,卻沒了往日的斗志。
一年的奔波居無定所,無家可歸,早就讓這些激昂的斗士們看到了現實的無奈,逐漸熄滅了他們的血氣,甄月想起他在呂家軍中的豪情萬丈,心中為他惋惜。
「那你們怎麼來到了青城山?」甄月繼而問道。
「半月前,我們打探到有一批貨會從這里運走,本來是要來搶貨的,後來又從各方探到這是運往東郯的貨,所以我就吩咐下面的人不能打這批貨的主意,按理說襄老王此次攜巨額前往東郯,應該會將消息封鎖,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能被我們探到,那其他有心之人必定也能探到,我不放心,所以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果真如此。」季簡玄又笑道︰「若此次不來,恐怕也遇不到你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