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子,您起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清苒抬起腦袋,便是看見一個溫和的宮女打扮的女子正站在床邊,對著她盈盈淺笑。
清苒急忙坐了起來,檢查周身,再然後便是看到了睡在里面十分安逸的顏雲暖,清苒微微一怔。
「長公主的鳳輦已經出了京城,這個時候,估計也追趕不上了。」宮女溫和的和清苒說著,清苒方才想起,昨日本是和顏雲暖長公主在吃飯,結果,不知不覺竟然就睡著了。
清苒有些懊惱的拍了拍額頭,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長公主會來這一招,還真是一個……獨立特行的女子。
「公主說,請荀小姐和顏小姐不要想念她,等公主到了吐蕃,會給二位小姐寫信的。」宮女說完,對著清苒恭敬的彎了彎腰,然後便是出去了,清苒微微一怔,轉而便是灑然一笑,或許這樣的方+.++式,更不能讓人忘記她吧。
起身穿衣,看著睡得安寧的顏雲暖,清苒並沒有打擾,而是一個人到了外面。
一個明朗的少年站在檐下,背著手,似乎在沉思一些什麼。
「她走了。」清苒走,然後便是站在少年的身邊,輕輕的說道。
紋絲不動的少年的身子抖了一下,封錦轉過頭,然後便是滿懷復雜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是的,在他的面前,矮小的荀七娘,就是一個小女孩。
清苒沒有等封錦的回復,而是順著封錦的目光,朝著那邊看去,那邊,是通向吐蕃的路。
「清苒,這樣可以看見吐蕃嗎?」。顏雲暖也是跟著起來了,眼圈紅紅的,問道。
清苒搖頭,「不知道,或許看得到吧,也許,那個該死的人躲在了天山的後面,我們就看不到了。」清苒不知道話語里面是充滿了無奈還是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總而言之,回答的十分的勉強,也回答的十分的痛苦,
顏雲暖卻是很認真的點頭,然後便是將手中的哈密瓜給了清苒,清苒眼皮子挑了挑,和顏雲暖一起朝著小亭子走去,亭子里面早就備好了東西,而封錦,也是跟著走了。
清苒沒有看封錦,也沒有問封錦要不要吃,只是切好,然後便是和顏雲暖一起吃了起來。
這個哈密瓜並沒有完全熟透,還帶著一絲絲的酸的味道。一種無奈的滋味忽然涌上清苒的心頭,抬起頭,便只見封錦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是拿了一塊哈密瓜在手里吃著。
清苒微微一怔,封錦的皮膚很白,五指也很修長,吃東西的時候反倒是多了一份人間煙火,難怪長公主喜歡不停的吃東西,或許是覺得,多吃東西,才能找到那一份在人間的感覺吧。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吃著,等到一個哈密瓜吃完了,大家方才抬起頭來,顏雲暖的臉上都是淚水,眼淚和鼻涕都在臉上,顏雲暖的哭相並不好看,可是那一下一下的,卻是徒增了幾分靈動,清苒遞過自己的手帕,還沒有到顏雲暖的手里,一只素白的手便是抓住了清苒遞出去的手帕。
「封姑姑的平針法?」猶如一陣春風吹過,雖然是問話,可是听在心里,卻是十分的舒坦,清苒微微一怔,然後便是點了點頭。
清苒身邊的手帕,都是封姨娘繡的,一年二十四條,封姨娘為她繡到了八十歲的手帕,那些手帕,在清苒進京城前,便是已經由人給送了。
「你娘叫你苒娘?」封錦像是在詢問著什麼,又是問道。
清苒點點頭,是的,封姨娘不叫她清苒,也不叫她七娘,而是叫她苒娘,所以每一張手帕上面,都繡著苒娘兩個字。
封錦微微點頭,然後便是將手放了下去,顏雲暖狐疑的看了一眼清苒和封錦,然後便是接過手帕,在封錦緊鎖的眉頭中,狠狠的開始擦起了臉,擦得眼淚鼻涕全部都在手帕上面。
擦完了,顏雲暖還不猶豫將手帕丟給了清苒,清苒無奈的笑笑,用腰間的荷包將手帕給裝了進去。
「你沒有帶錢?」封錦又是丟了一個問題,清苒微微一怔,她帶錢做什麼,身邊丫鬟自然是帶了錢,然後趙燁也帶了錢,也沒喲她要花錢的地方,再說了,一個月二兩銀子,也沒有多少她可以攜帶的錢啊。
「清苒不愛帶錢,反正有趙燁和丫鬟帶錢,所以她從來都只帶個空袋子應景。」顏雲暖沒有思考什麼,直接幫清苒回答了,清苒看著顏雲暖沒心沒肺的樣子,只能無奈的搖頭。
「封郎君,原來你是在這里。」一個太監匆匆忙忙的跑了,看也沒有看清苒和顏雲暖一眼,所有的目光俱是集中在了封錦的身上。
「封郎君,皇上已經醒了,你快看看吧,皇上他到處找你呢!」太監的話語十分的焦急,看著封錦,說道。
封錦點點頭,然後便是站了起來,跟著太監朝著亭子外面走去,走了幾步,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是回轉了身子。
「你表姐和舅媽一直都呆在府上,兩個人俱是沒有什麼事情做,你要是想去看看她們,就和我說吧,我帶你。」封錦忽然對著清苒說道,清苒先是一怔,然後便是點了點頭。
封錦的話剛落下,一個嚴厲的帶著探尋的目光便是掃向了這邊,清苒抬起頭,便是看見先前的那個公公這個時候正嚴厲的看著她。
清苒對著那個公公溫和的笑笑,然後便是看向了封錦,「姨娘一直很懷念表姐和舅媽,等我空閑了,我就看舅媽和表姐。」
听到清苒的話,封錦方才點點頭,然後便是跟著公公走了,遠遠的,清苒還是可以听見太監和封錦說話。
「是她?」
「是她。」兩個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還是傳到了清苒的耳中,清苒低著腦袋,開始思索,那個她,是她荀清苒,還是別人?又或者,是長公主?
清苒忽然,自己似乎步入了一個奇怪的棋局之中,一些奇怪的人出現在了她的生命里,那些人,分別扮演著一些奇怪的角色,而她,卻在被迫的接受著這些東西,這是一種,十分不好的體驗。
這一天,顏雲暖和清苒都是沒有去上學,兩個人坐在一起說了一個的話,中午的時候,便是在宮女的安排下出了宮,在馬車里等著趙燁回來。
清苒的丫鬟並沒有留在宮中,所以趙燁回來的時候,身邊是帶著鏈各個丫鬟的,出其不意的,兩個丫鬟竟然是丹參和黃岑,還是老一代的丹參和黃岑。
「丹參,黃岑!」清苒看到兩個人,臉上也是帶上了笑容,丹參黃岑,可是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了額,比起丹參臉上的喜意,黃岑臉上明顯的帶著落寞,整個人也是瘦了一圈,就是清苒的喜悅,也沒有讓黃岑煥發笑容。
清苒不解的看向了趙燁,趙燁聳聳肩,然後便是做到了馬車里面,「是黃岑的夫家,那個男子,忽然得了一種怪病,就去了,現在黃岑……」
趙燁的沒有話沒有說完,但是清苒算是明白了趙燁的意思,黃岑的未過門的媳婦死了,要是擱在前世,那就是重新找一個男人過日子,可是在這個時代不同,在這個時代,一個未婚夫死了的,還要守孝,不僅僅要守孝,還要守貞。
「奴婢已經想好了,就安安靜靜的在世子爺身邊梳了頭發做個媽媽,以後看到哪個丫鬟伶俐,就收到膝下做個養女,也算是讓我百年以後能有人娶我墳前上柱香……」黃岑的臉上帶著牽強的笑容,然後便是說道。
丹參的臉上帶著擔憂,看著這個和她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兩個人縱使有過意見不合,可是兩個人終究是一起長大的,又是一起服侍在趙燁的身邊。
「這個事情就是這麼定下了,黃岑留下來,以後就是媽媽了,我去和母親說,給你留一個位置,少來一個媽媽就好了。」趙燁當下便是拍板決定了下來,清苒卻是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黃岑和趙燁。
黃岑是個妙齡少女,就算是梳了頭發成了一個姑子,心中也難免會有一些其他的想法,可是趙燁卻還是一個小孩子,隨著年齡的增長,會知道的越來越多的東西,清苒就擔心,或許顏氏也會擔心,黃岑會將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傳授給趙燁。
可是看著趙燁臉上的毋庸置疑,清苒沒有說話,只是咬了咬嘴唇,然後便是低下了腦袋,丹參看了一眼清苒,也是跟著低下了腦袋,對于黃岑,她還是信得過的,可是,看著眼前的小主子,似乎並不願意黃岑留下來。
「世子爺,娘子,奴婢的婆婆為世子爺和娘子腌制了一些玫瑰腐乳,給世子爺和娘子嘗嘗,奴婢已經放到小廚房去了。」丹參迅速的轉移了話題,然後便是開開心的說起了其他的事情,結果黃岑听了單身的話以後,整個人的臉上都是帶上了陰郁
顯然,黃岑覺得,丹參實在抓她的傷疤。
丹參的臉也是沉了下去,心間便是帶上了和清苒一樣的想法,這個黃岑,還是不能留在趙燁的身邊。
「玫瑰腐乳?」清苒挑眉,「第一次听說腐乳里面還可以放玫瑰,倒是要好好的嘗嘗了。」
丹參和趙燁俱是笑了出來,然後便是看著清苒,清苒抬起頭看著兩個人,臉上帶著狐疑,「你們為什麼笑話我?我說的不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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