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子川在情感問題上很固守嗎?」。
「豈止固守,甚至可以說是頑固!」
傍晚,濱水街市華燈初上,邱子川和水小琳已在從檀池返回的路上,吳衛東和聞青先到了酒店。
接聞青來的路上,吳衛東和聞青談了水小琳對邱子川情感上的糾結,還有邱子川的態度。告知聞青以後幾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若是水小琳說起曖昧的話,一定不要跟著接茬。于是,來到酒店後,兩個人閑聊的話題繼續圍繞著邱子川。
「這樣的男人現在不多了!」
聞青感嘆著!
「怎麼呢?」
吳衛東看著聞青眉毛一樣!
「呵呵!怎麼了?」
聞青不解!
「眼前不是坐著一個嘛!」
「呵呵!把你給忘了!你也真不容易!<」
「豈止是不容易,那是相當的不容易!」
「怎麼,後悔了?」
「這說那去了!開句玩笑!」
「不過話說回來,蘭蘭遇到你真是好命,她臥床多年,你能不離不棄!」
「這又是怎麼呢!懷疑我吳衛東的人品?」
吳衛東貌似生氣!眼楮一瞪!接著像是嚷嚷的口氣,道︰
「什麼離!什麼棄!結發夫妻患難與共,這是必須的!」
「好!好!」
看著吳衛東胸脯一挺,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聞青又開始想笑!接道︰
「看來你和邱子川都是一類的,真可謂物以群分,人以類聚。這樣說總可以了吧」
聞青又像是安慰著吳衛東。
「那是!」
吳衛東高興了!
「哎!你說邱子川!」
「哎!哎!」
一听聞青又要把話題轉到邱子川身上,吳衛東急忙調侃著打斷!接道︰
「你怎麼也和那水小琳一樣,怎麼三句話就離不開邱子川,咱倆在一起,就這一會寶貴的時間!你怎麼就不能說說咱倆!」
「呵呵!咱倆說什麼啊!」
聞青抬手輕捂著嘴笑起來!
「傷心啊!傷心啊!」
吳衛東一听,故做著哀嘆狀,像是極無奈的樣子不停的搖頭!
「別傷心!咱倆是永遠的!呵呵!」
聞青拍拍吳衛東的肩膀。
「這話我愛听!」
上中學的時候,聞青就感覺吳衛東有時候喜歡偷偷的看自己,而每當自己無意中轉頭,目光剛好與吳衛東的目光相遇的時候,吳衛東又多是急忙的低下頭像是害羞的樣子匆匆的走開。到了以後上了大學,聞青偶爾想起,覺得那或許就是暗戀吧。但彼時,兩人已是天南地北各自一方。再後來相見的時候,彼此都是了家室的人了。
但吳衛東心底是忘不掉聞青的,用他有一次喝醉了酒對邱子川說的話說,那也是他吳衛東記憶中永垂不朽的初戀!
而于聞青的心中,吳衛東是一個一生都值得信賴的!重逢後一直以來的交往,聞青能感覺的出,在吳衛東的心底,他依然喜歡著自己!但同時,聞青也知道,吳衛東絕不會丟棄他病殘的妻子!而這正是聞青願意,也放心與吳衛東交往的地方!
所以,多年間兩個人一直保持著聯系,就是這次聞青調回濱水,也是先和吳衛東通過多次商討,然後確定的。
「邱子川這個人初一結識,讓人感到身上迷點很多!雖然是老同學,但一直也沒交往過,多是听你講,上次一接觸,果然很有水平!」
「迷點?」
兩人的話題又回到邱子川的身上。
「我和他上一次在他的車上交談,感覺他的許多思維很超前!可听你講,好像他身上傳統的東西很多!」
「這怎麼說呢!」吳衛東燃氣一顆煙!
「首先應該這樣講,在精神的世界,邱子川是個完美主義者,特別是在情感上!在道德上,他又是一個典型的傳統主義者;而在現實生活中,特別是在處理人際關系上,他又是個現實主義者,深悉中庸之道!同時,在思想理念上,他又極其接受新生事物,就像你說的思維超前!」
「那他的精神世界和現實世界不沖突嗎?」。
「沖突!但他很會處理!」
「你是說,他十分善于轉換和切割!」
「首先說他內心是一個矛盾體!而現實中又是一種分裂癥!」
「分裂癥?」
聞青不解!
「是!在現實生活中,善于轉換和切割固然是一種豁達和智慧!對沒有靈魂,或無意靈魂的人而言,這種轉換與切割是一種享受智慧和過程的快樂!但若對有靈魂,或內心深處極追求完美主義的人而言,這種轉換和切割則首先是一種被迫,其次是一種痛苦和無奈!所以有時候用‘分裂癥’這個詞或許更準確!」
「我懂你的意思了!有很多事是他不情願的,但又必須去做,而且還要做的很好!這需要很包容的胸懷!」
「是!一是包容,二是智慧!現實生活中,他迎合著必須迎合的事情,而前提又是不違背道德,不傷害他人。所以有時候看似長袖善舞,其實絞盡腦汁!」
「看來他真不容易!」
「而在情感上,或者時下所說的‘色’上,你也知道,無論是魅力,權力地位,還有財力,子川是都具備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邱子川身邊不可能斷了仰慕者和追求者!」
「是!以現在的世風,我就懷疑,這樣的男人還能做到潔身自好嗎?」。
「壞了!真是世風日下啊!」
听著聞青如是說,吳衛東故作驚訝看了聞青一眼,接著端起跟前的茶杯,語氣一轉,先是一聲長嘆,爾後又搖了搖頭!
「呵呵!我又怎麼了?」
「連深明事理的女人都這樣的看男人,那你說我們男人還要再堅守什麼?」
「呵呵!別說的這樣委屈好不好!守與不守都有各自的原因和道理,我可不是傳統的衛道士!」
「唉!這樣說讓男人們更傷心啊!」吳衛東仰首又是一嘆!接道︰
「守的沒意義!不守的好像也無所謂!女人若如此,男人何苦也!」
「哈哈!」
看說到最後兩句,吳衛東搖頭做老學究狀,聞青開懷的笑起來!然後接道︰
「你別酸了好不好!接著說邱子川!」
以前不管是里,還是現在回到濱水後,和吳衛東的閑聊中,常是听得吳衛東調侃著借機表白。或明或暗,聞青也知是玩笑,但于丈夫去世後,聞青每遇此便總是也玩笑著扯開!
輕輕喝了一口茶,吳衛東又貌似傷感的搖了搖頭!
「既不得罪,也不接受,更不追求!同一切女性保持距離,保持友誼!」
吳衛東又接著說起邱子川,說完笑看著聞青!
「你是說他心里只有他妻子!」
「不!」
「那你是說他心里依舊愛著水小琳?」
「不!」
吳衛東還是微笑著看著聞青!
「你倒是說啊!別賣關子!」
「水小琳是他的初戀,他的記憶,他深藏著這份記憶的美好!曲蒙蒙與其說是他的妻子,不如說是他十分珍愛的小妹,他容不得任何人傷害她,他呵護著現實中的美好!」
「兩份美好!嗯……!」
聞青眯起眼,微微抬起頭,像是在想象這該是一種什麼樣子。
「懂嘛!邱子川說過,人生如此,足矣!」
「懂!」
聞青依舊微微仰著臉,又道︰
「邱子川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你要是我妻子也會!」
「呵呵!吳衛東啊!」
「這就是子川的不同于常人之處!」
知道聞青又要數落自己,不等聞青接著說下去,吳衛東急忙又把話題扯回到邱子川身上。說完,還故作鄭重的樣子點了點頭!
「我是真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聞青還是無奈的看著吳衛東搖搖頭!
「沒有辦法最好!」
吳衛東不看聞青,又故作正經的樣子點點頭!
「不和你扯!你說說邱子川他為什麼能做到這一點?」
「這個啊!說來話長!」
吳衛東又燃起一支香煙,抽了一口道︰
「子川固然有事業心!但他以前也給我談過,從小時候開始,從他知道自己家族以前的歷史,還有從他母親的沉默中,他就慢慢的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肩上承載著一種希望和責任,既有自己對家族的,也有母親對自己的!或許這就叫血統吧!」
「是的,一個家庭的歷史和文化底蘊對一個人的成長影響十分巨大!」
「子川還給我說過,他爸爸給他起的這個名字,讓他時常的感到一種責無旁貸,一個男人要成為一個脊梁,子于浩浩大川之中,前有先人,後有子孫,當立!且要大立!子川說,他時常的感到,冥冥之中,他爸爸在注視著他,好像他爸爸在說自己遺憾生不逢時,一切的希望都只能寄托于他了!」
「這麼說,邱子川是個心事很重的人,又是個有大目標的人,所以很能隱忍!」
「是!」
「那麼他是追求仕途,還是財富?還是二者皆之?」
「好像兩者都不追求!」
「都不追求?這怎麼講?」
「他只追求成功!至于官位,至于財富,對于他那只是一種體現!他還講過,除了冥冥之中,他時常的感到他爸爸的眼光在天上注視著他,而現實中他又無時不感覺到他媽媽的目光也在背後注視著他,而這一切好像都是為了一種榮光!是!他好像更追求一種榮光!除此之外,用他自己的話說,男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的干出點什麼!」
「看來他真的很傳統!」
「是!骨子里應該是這樣講,受他爸媽的影響,他從小就堅信‘忠義理智信’。你說現在這樣的人還多嗎?」。
吳衛東說完向聞青一笑!
「那奇怪了!像他這種思想的人,怎麼提拔的這麼快呢?即便他再善于轉換切割,可現在畢竟多是勢力之人當道,利益小人得道啊!」
「這個他給我談過,他說這主要得益于他剛進入社會那個年代,你知道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時候大部分的領導還都是比較正派的,剛好又趕上大學生吃香。子川要形象有形象,要才干有才干,人品更不要說,你說領導能不喜歡嘛!」
「也是!」
「子川後來也講過,他起步之所以順,之所以快,首先得益于他遇到了幾個很好的領導!」
「那麼來濱水後他怎麼又提拔的這麼快?」
「能力!首先還是能力!子川做事情有眼光,有魄力,有辦法!當然,也是機會,邱子川來市里工作沒半年,方宇集團剛好亂的不行了!這可是濱水市的利稅大戶!方宇集團急需一個有魄力能架得住,還又懂專業又有視野又有能力的一把手。想干的人有,而且還大有人在,可惜!夠條件的卻只有他邱子川。再說,方宇集團是搞經濟的,要的是利稅,不是玩虛的地方!更還有上萬人的嘴巴要吃飯,沒哪個領導干敢拿這樣的大企業去送人情的!還據說是市委書記早就看上邱子川了,十分欣賞他!後來听子川講,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看來邱子川的前途無量啊!」
「再大不好說,再干幾年副市長應該是沒問題!」
「我現在懂了!不管從哪個角度,邱子川他都不希望自己現在的生活受到打擾!」
「對!」
「那小琳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沒男人閑的,女人一閑就要找事!」
一提水小琳,吳衛東立馬的一臉不耐煩,不屑的話月兌口而出!
「別說的這麼難听!」
「噢!對不起!別多心!都習慣了,一提她就沒好氣!」
吳衛東看著聞青歉意的一笑!心想自己怎麼一下子忘了聞青也是獨身呢!
「我覺得小琳挺好的!上學的時候我們一個班,那時候就覺得她洋氣,漂亮!還聰明!功課特別的好!」
「嗐!怎麼說!生活就是一把殺豬的刀!不過這把刀對別人或許只是一閃而過,而對于她,卻是天天架在她脖子上!光鋸不捅,光拉不切,呵呵!活該!」
「她現在的生活不也是挺好的嘛!」
「好什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白晝里外表光鮮,內里呢?夜夜守活寡!」
「怎麼什麼話一到你嘴里就這麼難听啊!」
吳衛東沒回答聞青的話,而是抬手看了看手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