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和菜菜的速度還挺快,很快跑到了文綠竹跟前。
「怎麼跑這麼急……」文綠竹用衣袖幫他們擦汗,「媽媽去一趟山上,找些下火的藥草回來,你們在曬谷場上玩。」
「媽媽,我們陪你一起去——」菜菜抱著文綠竹的大腿撒嬌。
文綠竹看她紅撲撲的肉臉蛋,終于沒忍住,蹲下來親了親,然後又親了親豆豆,「媽媽要趕回來吃晚飯,所以走得快,帶上你們就走得不快了……下次我們再一起去北面的枸杞山上玩,好不好?」
豆豆和菜菜有些失望,但被文綠竹親了又親,還搔了癢癢,很快就哈哈笑起來,人也高興起來。
讓兩小去曬谷場玩,文綠竹背著背簍就出發了。
一路走去,不時遇見村里的人,大家都熱情打招呼,又問文綠竹去哪里。
文綠竹就說好像火了,所以到山上找些下火的草藥。
很快走到山下,也就是文綠竹家的舊屋果林那里,果林上方就是文綠竹家新建的幾棟房子,這些房子起的是紅豆齋、相思居這樣的名字,很受小資歡迎。
文綠竹走到路口看進去,見別墅前有人坐著竹躺椅說話,又有人在玩牌。其中有兩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很有些無所事事,正向文綠竹這個方向走來,口中在抱怨。
見文綠竹看過來,那兩個女孩子並沒有停住了口中的抱怨,聲音反而更大了。「現在桃花都謝了,這村子不好玩!」
文綠竹笑起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她懂。當下就笑著說,「那邊,房子盡頭再過去一點,有兩棵很大的相思木,這個季節,紅豆只怕都落盡了,你們去看看還有沒有。」
那兩個女孩子是跟家里人請了假來玩的。听見了面面相覷,帶有些興奮地問文綠竹,「真的有?」
「有。就怕落盡了,你們要在泥土里翻找才翻找得到。」文綠竹說著,背著背簍就走了。
那兩個女孩子一聲低呼,就急急地轉了方向。往文綠竹指點的方向跑去。
沒一會。果然叫她們找著了,相思木樹下有草地,雖然下了雨,泥土松了會把紅豆埋起來,但有些畢竟還沒被埋起來,被她們找著了。
那兩棵相思木,文綠竹也是偶然間發現的,她發現這種樹木結有紅得鮮艷透亮的紅色豆子。曾經撿過一些回去,又在網上查過。得知正是赫赫有名的相思豆。這邊的房子起那樣的名字,也是在發現了相思木之後。
之前她從來沒有說過,都是讓住在這里的客人自己發現的。這次偶然撞見兩個小女孩,忍不住開口說了出來。
文綠竹一路爬山,經過了大片竹海,然後往小龍坑方向拐進去,這時竹海和紅豆齋等,都在她腳下了。
山下稻田像草甸子一樣,綠得透亮,而白牆黑瓦的房子,看起來又有幾分古意,北邊山上,遠遠看去是一片紅,南邊小龍坑旁邊,草珠子林蔥蔥郁郁,不時有鳥飛出,看著真有幾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這是個已經發展起來的山村,看著就知道,這里的村民們,日子過得很不錯。
文綠竹走的這段屬于西山,這里的山向南,一座比一座高,連綿不絕。而正西,文綠竹走的這段,就算是最高峰了。
這時走在上面,還能听得到山下曬谷場孩子們的笑聲,文綠竹還認出了豆豆和菜菜的聲音,還有人家叫孩子回去吃飯的聲音。
而山下,豆豆和菜菜似乎也發現了山上文綠竹的身影,都大聲地叫著,「媽媽——媽媽——」
文綠竹听到了,揚聲答應。
然後山下豆豆和菜菜的笑聲更大了,他們又繼續用稚女敕的聲音叫了幾聲「媽媽——媽媽——」直到文綠竹不答話,專門走在樹後面,遮住了身影他們才不叫。
文綠竹坐在草叢中,抱著膝蓋低低地流淚。她想起了在車上,菜菜說想和爸爸轉圈圈的話,豆豆充滿期待的眼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難過,為何要這樣哭,她只覺得很心痛,很難受,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正哭著,手機卻響了起來。
文綠竹沒有接,可手機卻鍥而不舍地響著。
她擦去眼淚,拿起手機,文綠柳知道她上山,也許擔心她,專門打過來。
接通了,她盡量讓自己聲音正常些,低低地叫了一聲「姐姐——」
「你哭了?」電話里傳來的,卻是謝必誠磁性中帶著莫名擔憂的聲音。
文綠竹一頓,低頭一看,果然不是文綠柳的來電,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按掉。
哪知謝必誠聲音低沉卻不容置喙地說,「不準掛電話——」
文綠竹正哭著,被這命令的語氣弄得怔了一下,然後奇怪地,心里的難過竟輕了幾分。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她對著電話叫起來,「我偏要掛電話,你能怎麼著。」
那邊謝必誠的聲音帶了點兒笑意,「我不能怎麼著,所以你不要掛電話。」
「你找我什麼事?」文綠竹抽抽鼻子,也不再掩飾自己的鼻音了,反正謝必誠知道了。
「我想問問你工作的事,不過好像也不急。」謝必誠說完,話鋒一轉,「你為什麼要哭?可以告訴我麼?」
事實上,他下午打電話要文綠竹請他吃飯,結果發現文綠竹比往日還早下班,以為文綠竹察覺到什麼落荒而逃,就想打電話的。
只是他猶豫了很久,一直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要打電話。
重要的事情,他不喜歡電話解決,而是喜歡面對面地交談。
因為面對面的時候,一切事情都可以掌控得到。
謝必誠猶豫了許久,猶豫得自己都心驚,他從來不是拖拖拉拉的一個人,從來沒有任何決定需要他拖這麼久,讓他如此糾結的。
眼看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落在破舊的龍城中,宛如那日在布拉格黃金巷中一樣。
在那里,他遇見了她,明亮而璀璨、原本該歡快地笑的眼眸,那一剎那卻在哭泣。
謝必誠決定了打電話,而且鍥而不舍地打。
終于,他打通了,听到一把帶著鼻音的聲音。
一切都趕上了,不遲不早,剛剛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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