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二表姐叫文爸爸是舅舅,看著關系不遠。但有事,先該找的應該是她的娘家,而不是舅舅家。
而且就文綠竹所知,當年她家里窮的時候,二表姐上門來,幾乎都不會到這里走一趟的,連禮貌一下都沒有。
二表姐的媽媽四大姑也一般,因為年齡隔得有點遠,所以不大將文爸爸當親弟弟看待。有什麼好東西,往前面兄弟那里搬,或者給她的叔伯,就是沒給過文爸爸這個窮兄弟。
這幾年文綠竹家里有點錢了,四大姑走親戚,也就熱情了許多。可文媽媽甚是記仇,每次四大姑上門來,都淡淡的,並不如何熱情。
听了文綠竹的話,文媽媽點點頭,「就是這麼個理。當年他們當我們是親戚,我們能幫忙就幫。當年瞧不上我們窮,走親戚也不來,現在有事就求助,我們可不是雷鋒。」
文綠竹點<點頭,卻沒有再說話。現在話是這麼說,可真求上門,卻又不能狠心拒絕的。
日子悠閑中帶著急切,終于到了要告別的時刻了。
收拾了東西,和杰克夫婦互相留了聯系方式,兩方人馬依依不舍地道分別。
杰克夫婦看著豆豆和菜菜,萬分舍不得,甚至開口問文綠竹,要不要去美國走走,或者叫文綠竹將豆豆和菜菜讓他們帶到美國去。
這一舉措遭到了文綠竹三母子的反對,杰克和珍妮雖然早就知道不行。但听到拒絕還是覺得失望。
文綠竹讓他們有空來中國找她,如果她有空也會去美國看望他們。兩方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分開,杰克和珍妮估計是搞藝術的。沒有美國人那種爽朗和豪氣。
回到桃花寮,村長他們得知她們回來,馬上紅光滿面地過來了。
美食文化活動的成功,讓他大大長臉。鎮領導不住地夸獎,市領導也做了表示,還決定每年專門撥款搞這個運動,並且對稻田有可能的減產進行一定補償。
金錢補償大家固然高興。但是名譽上的獎勵大家更高興,听說遲些會搞個G省文化保護基地的名號給鳳鎮,讓鳳鎮好生維護口碑。
文綠竹听到這里。吃驚得不得了,這樣一個吃稻花魚的活動,竟然也能得這樣的名號?
後來村長解釋才知道,不但是稻花魚。每年來草珠子叢里過冬的白鸛也包括在內。還有科斯特石山——據說在那里發現了兩百多年前少數民族瑤族的生活痕跡,此外,劉震北那邊整的鳳鎮少數民族文化也出爐了。
「市里對我們這里垃圾分類也很鼓勵,讓鄰近的村子鄉鎮都跟我們學習呢。下面幾個村子這些年見我們這里桃花開招來游客,陸續都種了桃花,市里說以後會劃一個大片區出來做旅游和文化保護基地,我們桃花寮處于主導地位。」
村長搓著手說,他真的很高興。自從見面就一直笑容滿面。
他操勞半生,一直沒能改變村子貧窮落後的狀態。現在終于在文綠竹的幫助下改變了,心里自豪感油然而生。
听著村長一五一十地說著各種表彰獎勵,文綠竹也表示很高興,這其中有些是她的努力,但有些則是意外之喜了。只要市里重視,她這里又做好計劃,形成旅游產業鏈不在話下。
公家的事高興完,家里的私人事業也很值得高興。
快遞公司在二表哥和三表哥的積極開拓下,將本省東部和北部農村都搶佔了。他們靠著同鄉會和去珠璣巷尋根時結識的人,一步一步蠶食,如今已經穩固下來了,收入十分可觀。
而網店,因桃花寮這次大大露了一次臉,除了本市,省內各市的訂單也驟然增多。各地有人來到過這里,見過這里的東西,甚至親自吃過,都很放心,回頭一宣傳,這名聲就出來了。
至于農家樂,現在已經將原先的面積增大了一半,不過只是鋪了水泥地,棚子還沒搭起來。這里除了晚上的宵夜,白天也會營業。前來旅游的游客,以及從各鎮來的客人、城里來的中高階層,都喜歡在這里吃。
文綠竹得知家里這麼大的變化,高興之余又特別感謝文爸爸和在這里幫忙建設的人。
稍微休息了一會,她將網店和農家樂的員工都聚集起來,將從芬蘭帶回來的小禮物都發了出去,又再三表示了感謝。
這些人沒有絲毫矯情,接了禮物,表示這是應該的。他們以前都是靠山吃飯,現在能夠靠煮煮飯、收貨發貨來賺錢,心里不知道多高興。
「這感謝話不用多說,這活輕松著呢,不知道多少人想來做。」犁勤笑嘻嘻地說。
文綠竹笑起來,在她這里工作,待遇的確比其他地方豐厚一些。但她這里的人,都是百里挑一,保證可靠的,值得被厚待。
又激勵了幾句,文綠竹又跟文爸爸看家里的養殖業。
桃花寮村里實在沒有地方再開魚塘了,文爸爸跟下寨商量,靠著小龍坑流出的溪流邊租了好些地,準備農忙過後開魚塘養魚。
至于養蝦,村里所有的魚塘都被文爸爸借用了。這里最靠近小龍坑,水質是最好的,適合養蝦。
除了養魚養蝦,文爸爸還專門請了人來幫忙養雞、鴨、鵝和豬,都是村里的老手。
可以說,現在這村子里,幾乎人人都有工作,就連文女乃女乃那一幫信教的老太太,也被征用去摘枸杞子。而大些的孩子們,則被發動幫忙摘菜和到山地里撿雞蛋、鴨蛋和鵝蛋。
文綠竹听了,心里想,現在大家憂心的不是賺不到錢的問題,而是能不能休息一天的問題了。
不過她其實是想多了,在農村人眼中,做這樣和平時自己做農活差不多的工作就能拿豐厚的工資,大家怎麼會想休息?
過去大家從山上挑八十斤的柴草下山,挑到瓦窯廠里去賣,才能拿到十塊錢。曾經那樣苦過,現在干什麼都不會覺得累了。
文綠竹沒有經過那樣的苦難日子,所以她絲毫不知道大家心里是如何想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