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爺子問明文爸爸等人住的酒店和房號,便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了。
他知道文綠竹肯定還要被謝家留下來的,所以也沒打算等文綠竹。而且他明天一早就要離京,今晚是抽空去見一見人。
見他要走,文綠竹和謝必誠送他出去,謝必誠說,「我和綠竹的事,我會親自去說,曾伯伯還請不要提起。」
曾老爺子哼了一聲,點點頭,便帶著曾維嫣告辭離去。
文綠竹和謝必誠站在花園口看曾老爺子被曾維嫣扶著,見不到人了這才轉回來。
在花園里,文綠竹見四下沒人,就問,「為什麼你見了我沒有想到我外婆?」
「你外婆?」謝必誠語氣里有些不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我沒見過你外婆,也不大知道你外婆的事。你外婆當年的事,曾家和葉家從來沒有向外透露過。」
文綠竹听了,卻想沒見過我外婆,那總能看出我和曾八長得像吧。
不過現在這情況她卻不好問,只得點點頭,過後有時間了再審他。
「回去了我爸媽該問我了,如果問了你,你記得我跟你吩咐的話。」謝必誠輕聲囑咐文綠竹。
文綠竹點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回到門口,見謝必意正從屋里出來,笑著說,「綠竹,菜菜和豆豆要見你,不如你跟我走一趟?」
「好。」文綠竹爽快地答應了。
謝必意應該是要把自己支開,然後讓謝家兩老審謝必誠的。她也正好不去听這些事。
走到玩具房,見豆豆、菜菜還有個小胖子正在吃冰淇淋,三個人排排坐著吃。看著倒是有趣。
「那是我的小兒子,你跟老四叫他胖墩就行。」謝必意指指小胖子,笑眯眯地說著。
文綠竹被這個名字弄得愣了一下,這也太不講究了吧?
那邊豆豆和菜菜看到文綠竹,都站起身跑過來,「媽媽——」
小胖子見菜菜走過來了,自己也跟著過來。一抬頭看到文綠竹,就笑起來,「我記得你。你是在布拉格送好多玫瑰花給我小舅的姐姐,和妹妹長得像。」
這個小胖子見過自己那時的糗態?文綠竹愣了一下,然後看向謝必意,慢慢地臉就紅了。
謝必意見文綠竹這麼容易臉紅。心中有些好笑。不過更加關心自己小兒子什麼時候見過文綠竹。
如果是在布拉格,那老太太當時肯定也在,怎麼沒將文綠竹認出來?
「你真的見過這姐姐?」謝必意問小胖子。
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文綠竹,便沿用小胖子原先的稱呼,這樣叫鐵定不會讓文綠竹不自在。
「見過,當時我和弟弟、妹妹打了一架,回頭就看到姐姐送玫瑰花給小舅。」小胖子信誓旦旦地說道。
文綠竹也吃驚起來,「當時在布拉格。和豆豆、菜菜打架的是你?」
「我不是故意的……」小胖子以為文綠竹要責怪他,連忙將自己撇清了。
文綠竹笑起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是想和妹妹做好朋友,對不對?」
小胖子點點頭,高興起來,「對,我想和妹妹做好朋友……」
謝必意這時听明白了,一臉驚詫。
原來小兒子在布拉格就見過文綠竹母子三人了,謝老太太和謝必誠竟然就沒見到?小兒子短暫走丟一陣,和兩個孩子打架被欺負了,她也听說過的。
「這還真巧——」謝必意說著,看向自己小兒子,「那你怎麼不和女乃女乃說,豆豆和小舅長得像?」
如果早就說了,可能早就將龍鳳胎認回來了。
「我說了弟弟妹妹的眼楮像小舅,妹妹像漂亮姐姐,可外婆和亮嬸都不信。」小胖子嘟起小嘴抱屈,他跟大人說話,大人不當一回事,他自己也不開心啊。
謝必意沉默了,的確,自己兒子這麼小,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
她看看文綠竹,「亮嬸正在準備些吃的,我去幫一幫她,麻煩你在這里幫我看看他們。」說著怕文綠竹多想,連忙補充,「我心里將你當成家里人了,所以沒有跟你客氣,你千萬別誤會。」
文綠竹點點頭,「我不會誤會的,你們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盡管說就是。」
謝必意笑著點點頭,就往前廳去了。
文綠竹陪著三個小孩子說話,又問起豆豆和菜菜,是怎麼被人擄走的。
豆豆表述還算清楚,將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說到後面,著重說他和菜菜看到爸爸的驚喜了。
提起這個話題,菜菜也很高興,看向文綠竹,「媽媽,我說你不認人你還不信,豆豆和爸爸長得那麼像,你還說長大了就不像了。」
文綠竹干笑,「是媽媽有點搞不清了……」她怎麼知道謝必誠就是他們親爸?她就是怕一見面了,豆豆和菜菜發現「爸爸」和豆豆不像,心里會懷疑才那樣說的。
「弟弟和小舅很像。」小胖子點點頭,看了又看豆豆。
文綠竹笑笑,她現在還真的看不出來,回頭讓他們合照一個,自己挨個對五官好了。
「那胖墩跟爸爸像還是跟媽媽像?」文綠竹看著小胖子肉嘟嘟的臉蛋,問道。
她實在是看不出來,小胖墩長得像不像謝必意。
小胖墩笑起來,「我像爸爸,又像媽媽。」
那就是集合了父母的五官了,文綠竹猜想。
她見三小吃完了冰淇淋,便提議玩游戲,很快把三人調動起來。
沒過多久,謝必誠就過來了。
豆豆和菜菜顯然很黏他。一見他來了,就撲上去抱大腿,一邊一個。
小胖子見了。也想抱。可惜的是謝必誠只有兩條大長腿,他沒處下手。
文綠竹看著謝必誠高高大大,卻被兩個小女圭女圭抱住了大腿,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以前听人說過爸爸帶萌娃的反差萌,她沒看出來,這會兒總算見識到了。
謝必誠一彎身,將豆豆和菜菜一邊一個抱起來。顯得十分輕松,「亮嬸做了些吃的,你們今天也累了。先去吃東西。」
文綠竹點點頭,去牽有些不高興的小胖子,跟在謝必誠身後走。
謝必誠走得慢,文綠竹見狀。便加快了腳步。和他並排而行。
「我爸媽已經問過我了,要不是你還在這里,得訓我一頓。」謝必誠怕豆豆和菜菜听了會多想,說得就很簡單。
不過他說得這麼簡短,豆豆還是問了,「爺爺女乃女乃為什麼訓爸爸啊?」
「因為爸爸去工作了,從來不照顧豆豆和菜菜,讓豆豆和菜菜這麼大了才見到爸爸。」謝必誠撒謊的本領很是高強。
菜菜小手摟住謝必誠的脖子。「菜菜不怪爸爸,爸爸去掙錢養活豆豆和菜菜。很辛苦的。」
「乖寶貝兒——」謝必誠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側頭蹭了蹭菜菜。
菜菜咯咯笑起來,「爸爸,我和豆豆還存了錢給你,讓你以後不要去辛苦工作了,陪著我們和媽媽。」
「我們加在一起有好幾千塊,全都給爸爸。」豆豆說出他和菜菜積累下來的財產。
謝必誠雙眸突然就泛了水光,在他理智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鼻子也發酸起來。
他表面是個十分溫和的人,可內心卻很冷硬,這一點他自己很清楚。看電影、看小說、欣賞歌劇,他從來不會為悲劇而難過。有個學心理學的朋友說他,缺少共情能力,甚至缺少感情。
可是這一刻,那些缺了的感情出現了。
文綠竹、豆豆和菜菜,都能讓他感情不住的起伏,讓他過去不會有的感情不住地出現。
他這輩子從來就不缺錢花,長大之後接管公司,又開疆拓土,更是過著十分奢華的生活。雖然說他自己沒有主動去一擲千金,但因為身份,過的大抵就是這樣的日子。
他以前有情人,對哪個都大方得很,該給的都不會皺眉頭。可是對龍鳳胎,一分一毫都未曾給過。就連養育他們,也都未曾盡過任何責任。
而現在,他卻听到他的一雙兒女要將他們出生五年來的所有積蓄給他,這心里的感受,太復雜,沖擊得他整個人都軟下來。
回想起這一輩子,除了小時候拿家里的錢,在他能賺錢之後,都是他給錢出去的。
在龍城,卻是文綠竹請他吃飯,為他花錢;在此刻,也是他的一雙兒女說要將所有積蓄給他,讓他陪在他們身邊。
文綠竹不知道謝必誠此刻被豆豆和菜菜一句話弄得心潮起伏,她笑起來,「嗯,豆豆和菜菜存了好久的錢呢,可以買好多東西了。」
她知道謝必誠看不上幾千塊錢,但是她歷來不拆孩子們的台的,所以這時候便這麼說了,也是提醒謝必誠不要說真話傷到豆豆和菜菜。
謝必誠笑起來,「豆豆和菜菜竟然有那麼多錢嗎?爸爸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呢,豆豆和菜菜給了爸爸,爸爸太高興了!」
「爸爸不用謝,不過爸爸要分點給媽媽。」菜菜顯然很高興。
豆豆也笑起來,「我們長大以後,還會賺好多錢給爸爸和媽媽。」
「好,那爸爸和媽媽等著豆豆和菜菜長大,賺錢給爸爸媽媽。」謝必誠聲音有些低沉。
小胖子自己並不用花錢,是故並不知道幾千塊有多少,這時就說,「我也要賺好多錢給妹妹花。」
文綠竹笑起來,「你賺的錢給爸爸媽媽花,保護妹妹就好。」
「錢也給妹妹花。」小胖子很堅持,說完抬頭眼楮眨巴眨巴地看向菜菜。
菜菜笑起來,「你對我好,我跟你做好朋友。不過你也要對我哥哥好。」
小胖子一口答應,跑到謝必誠身邊,伸手去模菜菜的鞋子,「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文綠竹怕他人小,會被謝必誠撞到,連忙拉開一些,「走路的時候不要這樣拖拉著啊,會摔跤的。」
「好——」小胖子得到菜菜的承諾,十分好說話。
五人回到前廳,又是一番寒暄。
謝老太太拉著文綠竹的手十分熱情,直說這麼多年辛苦她了,以後一定不會讓她受委屈,但到底不敢說責備謝必誠的話。
謝必誠跟他們說過了,文綠竹一直騙豆豆和菜菜,爸爸去辛苦賺錢了才不在家的,所以他們絕對不能在豆豆和菜菜跟前說起謝必誠這麼多年不知道他們存在這些話。
想著小孫子小孫女這麼多年一直期盼,今日這才第一次見爸爸,謝老太太一顆心都要疼碎了。對文綠竹的態度好得很,言語里還有愧疚。
文綠竹連忙說有豆豆和菜菜,她很幸福,並沒有辛苦。
這話听得謝老爺子直點頭,怪不得是能夠將故鄉發展成旅游村子的人,這份心態就有很多人及不上。
謝必意也是喟嘆,文綠竹雖然不是大家出身,但是身上的很多閃光點,足以讓她閃閃發光了。她小弟三十多了找到這麼個人共度一生,也是幸運。
亮嬸將準備的羹湯端上來,她對文綠竹也是十分客氣。
見到了龍鳳胎之後,她就知道,謝四的妻子,絕對就是文綠竹了。所以後來曾八也就是曾維嫣來了,她出去接的,也並沒有提點過什麼話。
她是幫謝家辦事的,自然得向著謝家人。文綠竹作為準謝家人,自然也是她得忠誠的對象。
吃了些東西,又坐在一起說笑了一會兒,文綠竹便打算帶著豆豆和菜菜回去找文爸爸。
曾老爺子若去見文爸爸他們,那她肯定也得早點回去,大家一起見一次面的。
謝老太太和謝老爺子雖然舍不得龍鳳胎,但是卻不得不放手,說了許多話,又說明天去看他們。
謝老太太和謝必意從家里翻了許多補品出來,又挑了些適合年輕人的禮物,讓謝必誠帶上,全了禮數。
謝必誠仍舊開了那輛掛著軍牌的車,將補品和禮物放在車尾箱,和文綠竹一起先幫豆豆和菜菜坐好,又拉了車門讓文綠竹坐了副駕駛座,自己這才開著車出去了。
等謝必誠開車出去了,小胖子想起個問題,就問,「媽媽,幾千塊錢多不多呀?」
謝必意笑起來,「你怎麼問這個啦?」小兒子平時壓根就用不到錢,難道是幼兒園的小孩攀比了?到底哪家不懂事的說起這種話題?
「弟弟和妹妹說存了好幾千塊錢,要全給了小舅,讓小舅不去工作。小舅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小胖子說完,搖了搖謝必意的手,「媽媽,是不是好多錢?」
謝老爺子、謝老太太和謝必意一下紅了眼眶,謝必意點點頭,「是好多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