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姑娘,在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孫管家熱情迎上去。
芊荷正盯著杜澤那淋濕的後背發愁,擔心再淋下去會生病,孫管家的突然出聲,讓她身子一抖,隨即興奮道,「呀,是孫管家啊,快,杜澤,快把魚拿下了,讓孫管家看看!」
她伸手上前就幫著杜澤把魚桶拿下了,原本還算滿的水,走了這一路都撒了出來,只留了小半桶,其余的幾乎都落在了杜澤身上。
「孫管家,快看看,滿意不!」芊荷沒有多想,笑眯眯地看著孫管家。
「好不好,我得讓我們少爺看啊!」孫管家也笑臉相迎,轉身就挑開了轎簾,「少爺,這位就是我跟您說的穆姑娘,她把魚給拿來了,您快下來看看吧!」
方嚴初靜坐在車廂里,此時他後背一陣陣發涼,額頭卻冒出滾滾汗珠,他幾乎忘記自己是在怎樣的情景下抬起的頭,的確,就是轎廂外的這張臉,當時她臉上還有傷,自己還感嘆過,這麼一位美人過早的香消玉損。
「少爺,您看魚啊!」方嚴初緊盯著芊荷看,讓孫管家感覺到了不妥,連忙低聲提醒。
「不,不必了!這位姑娘的魚,都買了!」方嚴初心里一陣心虛,自己抬手將轎簾拉了下來,「孫管家,把銀子給這位姑娘!」
「可……」孫管家著實不理解方嚴初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失魂。
「這位少爺,您最好親自檢驗一下這魚,付了銀子,再出什麼問題,我可不負責了!」從上次打交道,芊荷通過孫管家猜想這位少東家應該是個很麻煩的人,要不然又是送貨上門,又是寫食譜的,肯定是個難搞的,她可不想把貨交出去再有什麼麻煩。
「是啊,少爺,穆姑娘這些魚可不是尋常物,更何況價錢也不低,須上心才是!」孫管家也跟著相勸。
「是啊……」
「我覺得,既然方少爺這麼大方,也就沒必要這麼細扣了!」芊荷還想說什麼,卻被杜澤出聲制止了,「我們對我們的魚很有信心,檢驗或者不檢驗,我覺得沒什麼必要!」
芊荷跟孫管家不知道方嚴初為什麼縮進轎廂里,杜澤可是知道,就剛剛方嚴初看芊荷的眼神,杜澤就已經知道這個庸醫認出了芊荷就是那個被他診斷為活不了的人。
杜澤還看出,方嚴初不僅僅自責,眼神里好像還多了那麼一點點見到美人時的蕩漾。
庸醫,你縮進轎子里,算你知道好歹!杜澤月復誹,「這是六條魚,一共十八兩,剛剛那位姑姑已經付了三兩銀子,孫管家再補給我十五兩即可!」
因心里有氣,杜澤坐地漲價。
「這位壯士,上次還一條二兩,咋現在變成三兩了,你這魚漲價漲的這麼貴啊!」孫掌櫃一听價格,差點把手里的皮鞭扔掉。
「孫掌櫃,別听他瞎說!」芊荷連忙出來解釋,「還是一條二兩,六條算您十兩銀子!」
「這還像話!」孫掌櫃長吁一口氣,「那少爺,我付銀子了!」說著他就要掏銀子。
卻听轎廂里又傳來那聲若洪鐘的聲音,「就按那位壯士說的,再付十五兩!」一听方嚴初語氣很肯定,孫管家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做事。
芊荷接過這沉甸甸的銀子,不免有點心虛,「多謝方少爺,這價格的確比上次貴很多,要不然,我余外在附送一些青菜跟秘方,你看可好!」
「穆姑娘,這是自然的,多處了這麼多銀子,額外的是必須了,我看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就有勞姑娘把青菜送到府上吧!」眾人在轎廂外等了許久,也不見方嚴初回話,無奈,孫管家只能自己開口。
他從車上拿下兩個魚桶,將魚一分為二,一個裝了四條,一個裝了兩條,「我們今日還有其他事要去忙,就先走一步了!」
孫管家所謂的先走一步,是要陪著方嚴初去向他錯診的那戶人家道歉,而那兩條魚就是禮物。
但他這個提議,卻被方嚴初否決了,「不用了,孫管家,我們現在就回府,青菜什麼的就算了,勞煩穆姑娘即可隨我回府親手做一下魚吧!」
方嚴初心里有點內疚,但更多的是心虛與疑惑,他想多少補償一下穆芊荷,但同時有想盡快把這個疑團解開。
「剛剛可沒說要今天去,天色已晚,我看還是擇日吧!」杜澤隱約猜出方嚴初這麼著急尋芊荷去所為何事,自然出口制止。
「無需擇日,拿了銀子,上門烹飪是必須的!」芊荷卻毫不留情面地否認了杜澤剛剛的話,哎呀,杜澤,我的事什麼時候需要你給我做主了!
穆芊荷月復誹,朝杜澤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那就請穆姑娘上車吧!」方嚴初的身影隔著轎簾再次傳來,這話的意思是單獨請穆芊荷。
孫管家彎腰邀請,芊荷作勢要上車,杜澤可急了,「你,你不能上去!」
「這位義士不必擔心,我們向和堂向來磊落,我用我項上人頭保證,做好魚後,會親自把穆姑娘送回來!」孫管家一看杜澤那副緊張樣,更加認定這兩人有關系。
「那也不行!」這個庸醫萬一惱羞成怒,為了自己名聲加害于穆姑娘咋辦,但現在方嚴初一切都沒挑明,他又不能說的太詳細,只得說道,「你一個家家的去,傳出來,不好!」
一听杜澤這麼說,芊荷冷笑,好你個白眼狼,這個時候記起我還沒出嫁了,「你不用擔心,死過幾次的人,還會在乎這些!你衣服都淋透了,趕快回家換衣服吧!若是病了,還得給你請大夫!」
當然,芊荷說的還是氣話,她並沒有上馬車,而是站在孫管家身旁,做出一幅跟著馬車疾步走的樣子。
隨著孫管家把馬車調頭,芊荷就跟著車朝山鎮方向走去,臨了前,芊荷還不忘跟杜澤下命令,「那位姑姑還在咱家,記得通報一聲!」
姑姑!杜澤看著漸行漸遠的芊荷,一拍腦門,轉身就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