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非得這兩種人我才能找?」殷居正眼楮眯起,近乎于貪婪地看著穆芊荷。
殷居正臉上的表情讓芊荷覺得惡心,但心里卻忽而輕松起來,他這話意味著,就算杜澤真是他要找的人,那杜澤也不是待罪之人了、
芊荷連忙回答,「不,我只是看大人很著急,猜想而已!」
殷居正似乎緩過神來了,他的眼楮又擎起了微笑,「我尋找的是一個對于而言很重要的人,你若消失了,我也會找的?」
哼,還是這麼會說這種容易讓人心亂情迷的鬼話,想說的話,你去說給鬼听吧,本姑娘可不會在上當,芊荷月復誹著,深吸一口氣,「看來,那足跡的主人對殷大人很重要啊?不會是大人的親兄弟吧?」
上世,殷居正曾跟自己說起過,他還有一位兄長,在隨母親回鄉祭祖時不幸墜落山崖,下落不明,看他這般賣命,許是為找那位兄長吧。
「非也,這足跡的主人,豈是我能高攀得起的!」殷居正面露出一絲無奈。
啊?能讓殷居正俯首低眉的人,身份自然在其之上,若是杜澤,那這個白眼狼的身份豈不是很尊貴,難不成二旺還真押對寶了?
「這麼說,那主人是你非找到不可了?」芊荷不動聲色追問。
殷居正點點頭,「畫像被搶後,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找的方向錯了,他受了傷。縱使騎馬,或許也離不開里屈縣,于是乎。我就回來了!」他語氣微微一頓,看向芊荷,「穆姑娘,依你的經驗,若是那人得不到醫治,生存的可能有多大!」
「這個?」芊荷卡殼了,她已經記不清米倉腳印跟血手藝的具體形態。當時只是判斷出那人受了傷,她又不是大夫,傷得多種她哪知道。「民女愚昧,無法判斷!」
「沒關系!」殷居正微微舒氣,眯起眼楮看著垂著頭的芊荷,他並沒有把所有事都說出來。他給方佳尚的信里。除了捎信給穆芊荷外,還提出讓方佳尚統計那人行進方向範圍內所有大夫的情況,重點排查進入冬天以來,外鄉男子就醫情況,但截止到現在,卻一無所獲。
「說不定,那人已經不再人世了!」殷居正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無限的感嘆。
芊荷一听這話。連忙說道,「殷大人這般辛苦尋他。想必他是個重要人物啊!」
「是,是很重要!」殷居正簡單回答,言畢,卻朝芊荷拱手作揖,再開口時,就換了話題,「穆姑娘,殷某能否勞煩姑娘為某尋一位善做畫像之人?」
「你要重新畫那人的頭像?」殷居正不用說的太明確,芊荷已經能猜出他要做什麼,她看殷居正微微點頭,「我剛搬到這縣城,並不認識什麼畫師啊,不如我把方少爺請來,讓他……」
「不可以!」芊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殷居正給打斷了,他原本掛笑的臉驟然冰冷下來,手握拳重重敲打一下桌子,「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殷居正這突然變化的情緒像是六月的天,又急又快,芊荷一時受驚,一下子從凳子上嘆氣身來,目瞪口呆地看著殷居正,卻又立刻緩過神來,沒錯,這才是她認識的那個殷居正。
暴跳如雷,瞬息萬變。
「對,對不起!」殷居正意識到自己把穆芊荷嚇著了,連忙站起身來,他踱步到芊荷面前,就想拉她的手,穆芊荷卻連忙後退了幾步。
殷居正只得說道,「我只是想找一位信得過,口風緊的畫師!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民女知道了!大人早日休息!」芊荷緊急退了幾步,朝殷居正作揖,便拉開門退了出來。
「穆……」殷居正抬手想讓芊荷駐步,卻只看到緊閉的門扉。
天,徹底沉了下來。
從殷居正屋里出來,芊荷便急匆匆地去了大旺屋吃了飯。
大哥跟董把式聊得很投緣,直到月亮高高爬在了頭頂上,這才有說有笑地離開,送走董把式,芊荷就開始收拾碗筷,大哥則又去後院忙碌,歸置檢查了白天打造好的農具,並下達了明天一定要把閔家農具都處理好的命令,然後就讓大家去休息了。
芊荷心里惦記著殷居正讓她找畫師的事,沒有立刻回屋,而是坐在院子里,左思右想,煩躁不已。
大旺屋里的油燈熄滅了,殷居正屋里的油燈也滅了,一塊雲飄來,遮擋了月亮,原本鋪滿月光的院子一下子陰暗了下來。
芊荷卻也終于拿定主意,這畫師的事,還是得找杜澤。
她起身,剛繞過照碑牆,就看杜澤手抄袖子,耷拉著腦袋從他們睡覺的棚子里出來。
幾乎與杜澤抬起頭看向前院同時,雲彩移走,月光重撒大地,皎潔的月光撒在芊荷的臉上,她那寫滿憂愁的臉被杜澤看了個正著。
「你咋了?」杜澤踱步到芊荷面前。
芊荷沒說話,轉身回灶屋前,又坐在小方凳上,杜澤緊跟著過來。
「我想了想,決定不生你氣了!」杜澤蹲在芊荷身旁,低聲道。
「啥?」這沒頭沒腦地話,卻像是在芊荷腦袋上閃了個大霹靂,「啥叫決定不生氣了?你今天在生氣啊?」她伸手一推杜澤的胳膊,杜澤重心不穩,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你咋又動手啊!我在跟你很嚴肅地說話啊!」杜澤抓著凳子地邊緣,費事地坐了起來,「我的衣服被你送那姓殷的穿了,你必須得給我重新做一身,要不然我就,我就穿黃鶯鶯做的棉襖!」
杜澤直著脖子,有點像是吼叫似的沖芊荷嚷嚷。
他今天僵著個臉,是被古大嫂那幾句話給驚著了,穆芊荷對殷居正的關心,的確有點太過頭,他這心里還真不是個滋味,尤其是一想到原本給自己做的衣服被拿給了殷居正,他心里就被堵了個冰疙瘩。
不過,杜澤氣來的快,消得也快,他設想一下,倘若自己是芊荷,也會那麼對殷居正,畢竟怎麼說,姓殷的是穆家的恩人,而且現在人家還受了傷。
莫說他還是朝廷命官,就是個普通人,自己也得知恩圖報啊,杜澤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分,他是想跟芊荷道歉的,可這舌頭就跟被凍住似的,不好意思說出口。
「你要穿黃鶯鶯做的棉襖?你是想讓人覺得你跟她有事呢,還是想讓人把你當成傻瓜!」穆芊荷能听出杜澤在服軟,卻故意這麼說,「這都春天了,誰還穿棉襖!」
「我不管,反正你得給我做件新衣服,否則的話,我,我就去從姓殷的身上剝下來!」芊荷跟自己說話了,讓杜澤很高興,他吧唧一下嘴,故意說道。
「隨你便,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到現在還沒跟殷居正睜眼說一句話吧!」芊荷玩笑道,「你這個膽小鬼!」
「誰說我膽小了,今天你娘來要銀子,是誰寫的欠條,是我好不,誰說我不敢!」杜澤嘟囔著,就進灶屋拿了個小凳,並排坐在芊荷身邊。
「這麼說,你不膽小了!那好,我這有個事,你去做好不?要是完成的順利話,我立刻給你做新衣服!」芊荷眨吧眨吧眼楮,用胳膊肘踫了一下杜澤。
「啥事?」一看芊荷那一臉機靈樣,杜澤這心里就不安起來,「你,你不會要說,以後讓我照顧姓殷的吧?」
芊荷「嘖」一下嘴,「差不多,不過比那個還刺激……」她說著靠近杜澤的耳朵,小聲說道,「他讓我找個人幫他畫出,他要找的那個人的畫像,你敢不敢去畫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