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海浪男兒志在疆場
千鈞一發之際,尹子策率先跳馬拉住了杜汀蘭的手,而她整個身子都在半個懸崖邊吊著,原本尹子策有五成把握可以將她拉起,但是因為前一夜下過一場雨,地面潮濕潤滑,他的身子也跟著被外拉了幾米,如此一來,兩個人便一同墜入無底的深淵……
滔滔的海浪聲喧囂地叫嚷著,兩人在翻滾的浪花里打著轉,又沿著順流的水勢被沖下百米之下,如果說還有什麼值得慶幸,那麼便是這一次杜汀蘭沒有在半空被劃傷臉頰,在冰冷的海水里沖洗了一番,整個人徹底地明白當下發生了什麼,她眨了眨眼,半個身子都被堆在了泥沙里,手里似乎有塊小石子,杜汀蘭掙扎了幾下,眼前見到的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小石頭,打著瓔珞的樣子上著穗子,說它晶瑩剔透並非是材質有多好,只是那光滑的程度的確出乎一塊石頭的本身,想來是不同尋常的,她久久凝視著,視線投入到遠方的尹子策身上,發現他正刨著泥沙在尋找什麼。
這里是一大片沙灘,蔚藍的天空一望無際的大海,四周都沒有屋舍,這麼精致的東西該是他的隨身之物吧,杜汀蘭道︰「將軍可是在尋這個?」
尹子策回頭,一把抓過來,又覺失態地咳了咳,道︰「姑娘是在哪里找到的?」
他醒過來的頭一件事就是模模腰間,發覺那穗子不見了是到處尋找。一回頭居然好好在她手心里頭,叫他怎能不急切?
杜汀蘭道︰「或許是將軍身上的結散了,剛好被我撿到。」
仰頭看著上頭根本看不到頂的山,杜汀蘭道︰「我連累將軍了。」
被人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心里別提有多難受了,本來女子就在意自己的容貌勝過一切,她雖然住在軍營,可是到處都能感受到不善的目光,即使如此她也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要對她下手呢?她是氣不過才諷刺了幾句。也想著正好借由這樣的機會就離開軍營。自己另尋他法。說也奇怪,雖然她從未騎過馬,可是似乎骨子里就帶著那樣的血液似的,竟然能夠駕馭烈馬。如果不是後來她心慌意亂又遇上馬失前蹄。或許她真的能夠駕馭著這馬兒跑到安全的地方。前提是她走得不是這條道。
尹子策道︰「即使如此,姑娘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什?什麼?他以為她是自尋短見麼?她笑著別過頭,道︰「原來將軍眼中。我就是這樣一個幾次三番自找死路的人麼?」
「幾次三番?」尹子策仔細回味著這句話,杜汀蘭笑著道︰「將軍不記得了麼?幾年以前在金陽城的一座寺廟,將軍救過一名女子?」她說著揭開面巾,反正最糟糕的時候他早就看到過,也無謂有什麼美好的形象了。
尹子策看著那熟悉的雙眼,恍然大悟︰「原來姑娘就是當日的……」
「是。」杜汀蘭首肯道︰「我便是那日將軍無意搭救的小女孩,將軍當時還告訴我,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易踐踏。所以從那以後,我一直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從來不敢對它有所損傷。」
尹子策道︰「這麼說姑娘是金陽人氏?」
杜汀蘭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察覺到他的疑惑,她道︰「金陽距離此地的確相隔十萬八千里,不過既然將軍對我有恩,我也不敢隱瞞,此次我是帶著婢女在廟里祈福的,因貼身的嬤嬤病了,我便與婢女一同采藥,誰知道會失足。」
說著苦笑地搖搖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處?」等他找到合適的辦法回到軍營,還是要把她送回家,阿文查了多日,也沒有個確切的信息,原來她並非汴都人氏,也難怪阿武對她有這麼大成見,汴都沈姓的大戶就是沈侯爺一家了,連沈雲碧都說她們家沒有這樣的一個親屬,原來是他們追查的方向弄錯了。
「我……」杜汀蘭幾乎是要月兌口而出,話到喉間才想起,她已經說了自己是姓沈,如果現在改口只會引起他的反感和疑問,便道︰「我姓沈,單名一個蘭字,我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在金陽城里也排不上什麼名號。」
尹子策點點頭,幾年以前他是隨同母親去金陽上香的,那次母親是要去探望一個故人,他無意救了她,素無瓜葛,便不曾放在心上。不過是因為她的眼楮與一位故人相似他多看了幾眼,僅此而已。
如果不是他的那一道不允許尹思遠外出的命令,可能他和她之間,會少了許多周折,也正是因為此舉,才會導致他們日後他們之間,無數的誤會。
穗子被他重新系上腰間,他仔細地摩挲著上面的紋路,已經不知道被他看了多少回,杜汀蘭見他這樣寶貝,道︰「這石頭對將軍是很重要的東西麼?」
尹子策道;「嗯,是我的一位朋友送我的。」
當時他剛失去父母,族里將他除名,他變成無家可歸的孤兒,四處流浪,後來遇到一個小女娃,那女娃比他還要小許多,卻笑得眼楮彎彎的,還撿了塊石頭刻上字,告訴他只要心懷希望,就一定能夠實現願望。現在想想,也有十年了吧,這十年他東征西站,也因為年紀小,並不記得具體的方位,茫茫人海,要尋找一個多年前對他伸出援手的小女孩,談何容易?他也不過是抱著一點念想罷了。要是那女孩還活著,大概也有面前的女子這麼大了吧,也是因為杜汀蘭與她有一雙相似的眼楮,他對她才會莫名的信任。
尹子策如此想,他其實不知道,一個整日以軍營為伴的人,過慣了枯燥乏味的軍旅生活,身邊都是一群男子,有時候也需要一個異性,什麼都不用做,就听听他說話,一個人,不論外表多麼堅強,心底都有脆弱的部分,他需要一個懂他的人,听他訴說,那些心理憋太久的話,對熟悉的人難以啟齒,可是某種時候,卻願意對一個陌生人打開心扉。
杜汀蘭笑眼彎彎,道︰「那我與將軍可也真是有緣了,我小時候,也遇到過一個小男孩,與將軍一樣,不過不同的是,我當時還將身上佩戴的瑪瑙刻上字,送給他了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