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嵐剛出去,玉容便听到一個慵懶的聲音帶了幾分低低的倦態道︰「容兒哪來這麼大的自信,這幅樣子便出去見人?」
玉容一愣,許久才回過身去看,容遠果真已經醒了。
容遠慵懶的支著頭倚靠在枕頭上,墨發順著他稜角分明的臉灑下來,窗外的曦光在他妖孽般的容顏上跳躍,優雅華貴,清俊飄逸。
那雙閉了十幾個日夜的眉目這會正帶了清淺的笑意看著她,那張她親了無數次的薄唇彎起了好看的弧度,玉容從未有一刻覺得心里涌上來過如此巨大的歡喜,哭著便撲向了容遠,窩在他結實的胸膛里帶了哭腔道︰「臭容遠,你可醒了。」
容遠模著她的頭發,聲音低沉︰「醒了,辛苦容兒了。」他雖不能動不能言,外界的一切卻都是能夠感知到的,第一晚他听到玉容哭著說她也喜歡他的時候,整顆心都要化了,他居然莫名的感謝在他體內如今已折騰了他五年的一唯情絕之毒,讓他看清了這個傻丫頭的心事,玉容以嘴喂藥喂粥,他只恨自己不能立刻醒過來一品她的甘甜,擦干她的眼淚,讓她不要再哭。
容遠心里一疼,起身靠在枕頭上,輕輕的擦著玉容的眼淚︰「乖,不哭了啊。」
玉容起來自己擦著眼淚︰「都怪你,你還嫌我丑。」
容遠想起自己剛剛打趣她的那句話,听著她撒嬌似的口氣,心里一軟,抱著玉容便不撒手了。
窗外嘩啦嘩啦的聲音還沒停,玉容深吸一口氣︰「你等著,我先去解決外部事宜,再來跟你算賬。」
容遠听她這樣說,明顯是把自己劃進了內部事宜,心情不由的大好︰「嗯,去吧,我就在這兒等著。」
玉容瞪了他一眼,撲了點粉便出去了。
剛出房門便看到碎了一地的五彩琉璃瓦,看著在房頂上上躥下跳的三人一貓,玉容怒道︰「你們都給我住手!」
見玉容出來了,三人愣愣的便跳下房頂。
蔣簡傲本以為是玉容不願意見自己才謊稱病了,現在看她一張小臉憔悴,身形也瘦弱了幾分,便以為玉容是真的病了,當下十分自責︰「對不起啊玉容,我不該在這打架影響你的。」
「對不起?」玉容挑眉,現在裝好孩子,打架的時候干嘛去了?玉容指著碎了一院子的瓦片,輕飄飄道︰「對不起要是有用,這一地的碎瓦片就能復原!」
蔣簡傲听了這話卻是十分驚喜︰「真的?」
說完不等玉容回答便揮手讓桃源外的北燕小兵打掃收拾了院子里的碎瓦片帶走了,臨走前還信誓旦旦的留下一句︰「你放心玉容,我一定會讓你原諒我的!」
玉容心里一片草泥馬奔騰而過︰我原諒你跟我放心有什麼關系?
玉容扭頭沖晴嵐道︰「算一算瓦片的損失,找北燕要兩倍的賠償金,另外就說小姐我生病靜養的時候因打架聲受到了驚嚇,要求他們賠償精神損失費。嗯,看著畫上個數便可以,這個數一定是要他們賠得起的,但是,拿出這麼一筆錢,他們得心疼好一陣子。」
晴嵐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家小姐,衛麒麟和衛慶忌也眼巴巴的看著玉容,他們可不認為,玉容會輕易的放過他們。
玉容點點頭︰「哦,還有你們兩個,剩下的半個月你們就在桃源當值好了,不準邁出桃源半步。」
看著二人都是一副苦瓜臉,玉容便放心的點點頭回房了。
一進門便看到容遠已經起身洗漱好,神清氣爽的坐在紅木椅上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茶。
玉容扭頭看著他,容遠拉過玉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牢牢的圈住她︰「嗯,不錯,很有女主人的氣勢。這樣把容王府交給你我也放心了。」
「哼,誰要嫁給你了。」玉容一臉傲嬌。
容遠附在玉容耳邊低笑︰「親都親過了,抱也抱過了,你的床我都給你暖過了,現在說不嫁我,是不是有點晚了,嗯?」
玉容覺得耳畔一陣癢,窩在容遠懷里繞著他的一縷發絲道︰「你中的是什麼毒?」
容遠听她這樣問,緩緩的閉了閉眼,平靜道︰「沒什麼,容兒無須擔心。」
玉容心里的火氣又上來了,「蹭」的一聲站起來道︰「容遠,你讓我不要擔心我就不會擔心了嗎?你什麼都不說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以為你是天是地,可是那天晚上才發現你也是一個普通人,也會有痛苦,沒有我想的那麼強大,為什麼我明明喜歡你之前也不跟你在一起?我怕有一天我會離開,我們兩個都會承受失去的痛苦。可是痛苦並不是你躲避它就不會存在呀,」玉容頓了頓︰「看著你昏迷不醒,我突然就很害怕,我害怕我還沒有得到過你就已經失去你了,明明喜歡卻還不能靠近,這才是最痛苦的吧。」
「你總想把我擋在身後,壽辰上是,辛禮說你那天身體不適卻還要去壽辰,你是早就知道了會有人為難我,楊暗塵一事也是,如果不是南門景爍橫插一腳,你根本就不會告訴我這事很復雜,屠為國一事還是,若不是屠為國表現出來的表象是喜歡我讓你慌了神,你還是不會告訴我•••」
「容兒別說了,我•••」容遠開口,玉容揮揮手︰「不,容遠,你讓我說完,既然我現在面對了這份感情,我就已經決定了跟你面對一切,不管是你的還是我的,我都會接受,接受不了的我會去抗爭,我不希望你一個人扛起所有,因為我怕你被壓垮,我終于明白你沒有我想的那麼無堅不摧,」玉容上前握住容遠的手︰「我也想你知道,我沒有那麼脆弱,既然選擇了站在你身旁,我就做好了一切準備。」
「我知道你相信我,就連你沒試過的封穴,你都應允讓我拿你的性命去試,你還有什麼不能告訴我呢?還有,就算你相信我,以後這種事也不要再答應我,我不是對自己不自信,而是,容遠,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我更怕是因為我自己我才失去了你。」
容遠起身抱住玉容,感受到玉容反手有力的抱住他的腰,容遠一笑︰「傻丫頭。我的毒每月發作一次,除了感到冷就沒什麼了。」
「真的?」玉容听他這麼輕描淡寫,挑眉問道,想到辛禮說他每次至多半夜便會醒來,心上止不住又是一酸︰「容遠,這次都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