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景爍模著扇子上的裂紋,道:「小丫頭,還好是我,要是打到別人怎麼辦?」
玉容嘻嘻笑道:「我打的就是你,別人誰會鬼鬼祟祟的從我身後默不作聲的靠過來?」
他模了模下巴:「唔,讓我猜猜,你這是跟容狐狸那黑心的學的武功?」這石子打出來的角度可夠刁鑽,力度也夠大的。
玉容並不接話,背著手歪頭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居然連國子監都不避了。」她可還記得上次他見了孫祭酒便如喪家之犬般溜走了。
「唔,你這死丫頭!我一回來就听到外邊都在傳什麼南楚第一才女,听說前一陣你跟個什麼克說了一門旁人都不懂的語言?」
玉容听他這麼說很是愉快,點點頭後問道:「這點事還不值得你以身犯險跑到國子監來找我吧?」
南門景爍拿扇子輕輕敲了玉容的腦袋一下,口中滿滿的無奈:「唔,沒事就不能來瞧瞧你了嗎?」。
能,但比起想見我,顯然你更怕孫祭酒,玉容心內默默吐槽著,秀眉微挑,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這人。
南門景爍眼皮不住的跳:是他的錯覺嗎!他怎麼覺得面前這丫頭跟那只黑心狐狸越來越像了!
「哎,彎彎今天怎麼沒黏著你?」南門景爍似是才注意到這事一般問道。
終于說到正題上來了,玉容笑了笑:「彎彎公主似是有些隱疾,太後免去了她的功課。」交淺切莫言深,這個道理玉容還是很懂的,並非是她心太涼,而是南門彎彎一事讓她不得不生防人之心。
南門景爍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丫頭果然不肯跟自己說實話,他自小在宮中長大,又是個肯親近太後的,這些彎彎道道豈會不知道?「唔,那我可得瞧瞧她去。」說要便蹭的跳上了房頂飛遠了。
玉容模了模下巴,看著正向南監走來的孫祭酒不禁笑了出來。再看看他飛遠的方向,玉容擰眉:下次她可得好好問問南門景爍的「唔」是跟誰學的,听著真是別扭。
曜華宮。
許貴人看著正對著鏡子撲粉的南門彎彎道:「估計五皇子馬上就來了,你還有心思在這梳妝打扮。」
「母妃的小情人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她要是識趣,就別多管自己的閑事!說完又瞧了一眼鏡子,眼見自己點了些許淡妝的臉微微透著幾分憔悴,她才略略放心了。
想了想又小心的取下了耳上的翠玉珠子。她那個五哥看著放蕩不羈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心思可精明著,她可不想漏出什麼破綻,白白的失了能翻身的機會。
「五皇子到~」通報聲突兀的響起,南門彎彎瞥了一眼許貴人,叫著「五哥」就迎了出去。
南門景爍剛進曜華宮的庭院便看著自己素來最疼的小妹妹一張臉白的沒了幾分顏色跑著就過來了,許貴人在後面一臉心疼的叫身旁的宮女去追她,讓她仔細當心些。
桃花眸中閃過幾絲深慮,他一手扶住了撲過來的小妹妹,道:「當心些!想五哥想的緊也該穩重些是不是?」
南門彎彎原本想撲進他的懷里,哭訴一番,卻不曾想他似是無意的拉住了自己,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她微微愣了一下,委屈的扁了扁嘴,再抬起頭已然是梨花一枝春帶雨:「彎彎日夜想著五哥回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皇女乃女乃,她,她和父皇都不喜歡彎彎了!」
說到最後「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許貴人上前摟過南門彎彎,低低的嘆了口氣:「讓五皇子見笑了,彎彎這孩子自小沒受過什麼委屈,如今被禁了足,許是小孩子心性,本宮告訴她皇上和太後還是牽掛著她的,她日日還是誠惶誠恐,有時憂慮過頭,竟夜不能成寐,我這當母親的看著也是心疼的很,」許貴人拿起帕子輕輕拭了下眼淚,又道:」可是皇上和太後的旨意,本宮…只剩了為人母的心急和心疼了。」
若說他先前沒先去國子監瞧瞧玉容,稀里糊涂的就來了曜華宮,這母女這番姿態還真能打動他,可現在既然發覺事有蹊蹺,這對母女閉口不提被禁足的原因,一味的表著感情,真當他是個傻的,領會了她們的暗示便沒頭沒腦的去找父皇和皇女乃女乃求情了?
南門景爍心中冷笑,面上作出了一副憂慮的樣子,道:「彎彎這是因得什麼原因被父皇禁足了?」
許貴人低低的垂了眼:「不過是小孩子心性,與玉容郡主嬉鬧,惹了旁人厭煩罷了!」
「是這樣嗎彎彎?我看玉容郡主倒不像是氣性那麼小的人。」
「彎彎不知道,嗚嗚…」南門彎彎淚眼朦朧的看著南門景爍,樣子楚楚可憐。
「許貴人,我有些話想跟彎彎說。」言下之意自然是讓許貴人回避,許貴人看了一眼二人,一副擔憂的神色點點頭,便進了內室。
許貴人一走,跟在二人身邊的宮人也自覺的退下了,偌大的庭院只剩了兄妹二人。
「彎彎你跟五哥說實話,你到底是為什麼被禁足的?」南門景爍一雙美目微微的眯起,盯著面前的少女。
南門彎彎心里「咯 」一聲,面上眼淚緊接著又下來了:「嗚嗚…彎彎不知道,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郡主,現在皇女乃女乃不喜歡我,父皇不喜歡我,連五哥也要不喜歡我了!」
「豈有此理!怎麼說你也是父皇的親女兒,一個公主因為封的郡主被禁足,真是聞所未聞!你放心,五哥這就去找父皇說情!」南門景爍說完便怒氣沖沖的甩著袖子出去了。
自己果然還是小看了這個妹妹,也高看了自己,既然她不說實話,一心想騙著自己去說情,他也沒耐心和理由陪著這對母女演下去了,嗤,還真以為這天下只有她們母女是聰明的,皇家果真是沒有真情在的。
不過他倒是真好奇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如去問問那黑心狐狸,桃花眸底緩緩漾起一絲笑意,轉念想到,她們不是希望自己去說情嗎?如此他便去好了!這麼想著,原本向著宮門處的腳步頓住,搖著扇子拐向了勤政殿,哈哈一笑:「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