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張白皙如玉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出了一個紅印子,玉容咧了咧嘴一陣心疼,拿了帕子便去揉臉。
容近微微彎了彎腰,眯眼道︰「容容還是很心疼我的嘛。」
玉容瞪他一眼,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毫不留情的開口道︰「我是舍不得容遠的臉好麼!」
管他誰的呢,左右現在頂著這張臉的人是自己不是麼?這麼一想,容近心情大為愉悅,勾了勾嘴角便說出了真心話︰「其實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一听這話,玉容才反應過來自己今晚是來找他算賬的,便略有賭氣的將帕子甩給他,道︰「自己揉,若是腫了我可饒不了你。」
「怎麼不饒?將這張臉打得更腫一些麼?」容近聲音清淺的調笑道,見她開始冷笑,他上前模了模她的下巴,極快的收了手,道︰「別打,听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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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容十分識趣的安靜了下來,定定的看向他。
「我怕你想殺了我,」容近頓了頓,見她沒有什麼反應才繼續道︰「畢竟,這身子先前是他的。因得他在的時間長,所以這軌跡是他的才正常???」說到最後,容近低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玉容心中一時十二萬的糾結,容近說的是對的,自己對人格這種事情也是知之甚少,她非上帝,不能決定誰生誰死,而可笑的是,她一直相信著存在即是合理。
「天晚了,你早些睡吧。」玉容似是十分疲倦。不等他答話便出了門。
容近站在原地,嘴角勾了勾,她的心好像因為自己的話亂了呢。
夜色濃厚。團團墨雲似是要將整個夜空都吞噬,而月亮仍在固執的發光。
沿京郊的東南方行路,必要先經睦州,睦州城中最有名的便是道觀,玉王爺倒沒有玉容想象中的那麼著急,他人還在睦州城郊。
清輝如同一層輕紗,給大地添了幾分溫馨神秘的色彩。抬頭望去,唯有一處佛寺可憩,玉王爺倒也沒多想。牽著馬便往佛寺去。
守門的是個小沙彌,見著有人來便像模像樣的合了掌,搖頭晃腦道︰「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不等玉王爺回話,他便嚴嚴實實的捂了嘴︰「哎呦。又錯啦!」
「施主。夜深露重,可是要借宿?」小沙彌嚴肅道。
玉王爺笑了笑︰「勞煩。」
「請吧。」小沙彌一直在偷偷打量他,玉王爺定力再好也是忍不住了,便開口問道︰「小師傅,我臉上有東西麼?」
小沙彌頗為不好意思的模了模光溜溜的頭︰「這倒不是,瞧著施主有些眼熟罷了。」
玉王爺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小沙彌從他手中接過馬,牽著往寺廟內走去。便走便絮叨道︰「施主,一會我將你帶到房間。你最好不要出門。」
「師兄今日不在,師父那個老酒鬼又在喝酒,剛剛還因為沒人陪發了一通脾氣,若是見了你,少不得要拉你作陪,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啊???」
「順風,你身後跟著的是誰?」
循著聲音望去,正是院中央,一棵蒼勁松柏傲然挺立,明月當空,一和尚正坐在松下石凳上眯著眼,那方石桌上還擺了兩壇杏花釀。
小沙彌打了個冷戰,一臉苦相︰「果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施主莫慌。」
玉王爺頗感好笑,索性負手站在一旁看著師徒二人。
「無人,師傅大概是眼花了。」小沙彌一本正經的開始撒謊,便說還便打手勢讓玉王爺快些溜走。
「遠方的客人你哪里走,長夜寡淡倒不如陪老朽喝杯酒,喝杯酒啊!」和尚干脆的扭過頭去不再搭理自己徒弟,開始誘惑玉王爺。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听了這幾句話,玉王爺的心似是受到了奇異的鼓動,說著便往院中央走去。
小沙彌一臉痛心的看著他,道︰「師傅啊師傅,你這是造孽啊!」
一直眯著眼的和尚此刻刷的睜開了眼,直接從腳上扒了一只鞋扔過去︰「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要造反哪?看你順水師兄回來不教訓你!」
小沙彌跳著腳離開,待要轉出院子時,這才恍然大悟︰是了,怪不得說這人眼熟,可不是長得像自己的順水師兄麼!
「坐!」和尚拍了拍旁邊的石凳,推了一壇酒過去。
玉王爺道過謝,掀了壇塞,一股凜冽的酒香氣撲鼻而來,未嘗便已令人心醉了。
「古語雲借酒澆愁,倒是不知師傅為何煩憂。」
「狗屁的借酒澆愁,這飲酒是人生一快事,何必非要愁事才要痛飲?」和尚敲了敲石桌,道︰「你這頑固迂腐的氣質倒是像極了我那大徒弟。」
玉王爺瞬間無語,他本也不是多話之人,這下更是不想說話了,只默默的飲酒。
二人靜坐對酌,竟也到了深夜才道別。
第二日一大早,玉王爺便起了,他發上已沾了薄薄一層晨霜,到了馬廄,小沙彌卻是氣喘吁吁的跟了過來,遞給他一個小包袱,道︰「施主看上去像是要遠行之人,師傅說他許久未見著跟施主這般投緣的人了,備了一份薄禮給施主,說施主日後定然會用到的。」
玉王爺也不推辭,接過包袱笑的溫潤︰「勞煩小師傅待我謝過你師傅。」
小沙彌紅了臉,跑去給他牽馬,又道︰「師傅說著包袱里的東西,只有到了危急時刻才能打開,否則就不靈了。這一點施主定然要謹記。我師傅雖是個酒肉和尚,道行也是頗為深邃的。」
玉王爺心中沒有生出太大的波瀾,只又笑著點了點頭,道︰「記得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出了寺廟,小沙彌將韁繩交到玉王爺手中,道︰「施主珍重,咱們有緣再見!」
這小和尚倒是得趣的緊。玉王爺點了點頭,騎馬而去。
小沙彌看他消失在通往東南方的路上,正欲轉身,卻又見一黑衣斗笠男子過來了,他異常歡喜的迎了上去︰「師兄!」
「唔,你怎的一大早便站在這兒了?」
小沙彌抱著男子的腰,一步一步的挪動著,撒嬌道︰「來送一個客人。師兄回來的晚了些,若是早一步便可見到這人。」
「唔,我為何要見?」
小沙彌一臉驚奇︰「他跟師兄長的很像!」
黑衣男子低低的垂下眼,不再言語。
長得,很像?大概是那人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