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亭也算一個不大不小的景點,白天人多,晚上倒是也有三三兩兩的游人。臨江而建,逐浪滔滔,蘆葦輕搖,雖是沒有一碧萬頃的磅礡氣勢,卻也有月光粼粼如聘婷的秀美。
蘇佳熠在亭上站著,夜風徐徐,帶著葦草獨有的清香拂過,是夏末難得的舒爽。她笑的梨渦閃閃,道︰「真是個好地方,好似前人的文魂都在一樣,連我這沒什麼雅興的人都想賦詩一首了。」不過月明星稀,若是有滿天繁星,該更入人心了。她默默的想。
林喬狂點頭,道︰「我就說不會後悔來這兒吧,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都難得的一片原生態的淨土了!文人騷客,多會于此!夜游東籬亭,別有一番滋味!」
「哇,真沒想到還有跟我一樣這般有趣味的人!」一個戴了頂紅帽子的女孩拾級而來,沖二人大大方方的招了招手。蘇佳熠不敢苟同,林喬卻是與女孩相談甚歡,從唐宋詩詞到漢賦駢文,兩個人都有些相識恨晚的感覺。
蘇佳熠覺得,如果自家哥哥在,他定然能與這兩個人結為知己。她正無聊的想著,突然身後一股力道一拉,幸虧林喬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不然自己肯定得從石凳上仰下去,三人頓時都是一陣心驚。
「咦,荒郊野嶺的,哪兒來的哈士奇?」女孩是正對蘇佳熠的,第一個便看到了這個讓人心驚肉跳的罪魁禍首。
一听是哈士奇,蘇佳熠不由得頭皮發麻。她若是再上演一回狗毛過敏,估計哥哥能把自己渾身上下纏一層保鮮膜!她起身往後退了幾步,正欲躲到一臉大義凜然的林喬身後去。卻隱隱瞧著那哈士奇有些熟悉,她試探著叫了一聲︰「容雲哈?」
容雲哈好不容易遇上個熟人,哪兒能放過?立馬狂搖尾巴以證身份。
「哈,竟然是容近學長的狗!」林喬一臉的興味盎然,上前便要去模。
容雲哈從喉嚨里發出一陣低低的吼聲,狗毛險些豎起來。
它這一身敵意簡直是太過明顯,林喬立馬打消了去模一模的念頭。轉而看向了蘇佳熠,道︰「呃,看來這狗只願意跟你親近。你狗毛過敏,我們怎麼把它帶回去?」
蘇佳熠頗為頭疼的掏出手機,道︰「我給容近打電話,讓他自己來接吧。」昨晚容近死皮賴臉的要她手機號。還強硬的把他的手機號存在了自己手機里。當時還覺得無語,現在卻滿是慶幸了!
她剛解鎖,容雲哈汪了兩聲,而後死命的甩了甩狗頭。三個人都愣了,蘇佳熠杏眸圓睜,道︰「容雲哈,你是在叫我不要給容近打電話?」
容雲哈頓時又是搖尾巴又是狂點狗頭的,恨不能自己親口說一個「不要」。
「那我怎麼帶你回去?容近沒有生你氣。他找你都找瘋了,乖啊。我讓他來接你回家。」蘇佳熠笑的酒窩像朵小桃花一般甜,一副哄小孩的語氣道。看不出這哈士奇還挺可愛的!竟是像個小孩子一般。
容雲哈如遭晴天霹靂,它汪汪了兩聲,抬起狗腿沖著蘇佳熠拜了起來。
「哈哈哈,這狗簡直太有意思了!佳熠啊,我看不如我們就先帶著它,明天再帶它回去給容近吧。」林喬提議道。
容雲哈簡直太滿意了,滿意到毫無節操的沖著林喬點了點狗頭。
蘇佳熠一臉欲哭無淚,容雲哈突然嗯嗯嗚嗚的一陣低咽,她正手足無措,林喬家里養過狗,當即反應道︰「它肯定是要解決生理問題了!」
那雙濕漉漉圓溜溜的小眼簡直讓人不忍拒絕,蘇佳熠無奈道︰「容雲哈,你走前面,我在後面跟著你。」
它耷拉下腦袋,長長的哼唧了一聲。
「我不是嫌棄你呀,我對你過敏!過敏你知道麼?」蘇佳熠簡直要抓狂了,容近家的哈士奇是什麼屬性?簡直是個愛嬌的小女孩好麼!
容雲哈這才顛顛的往下走,走兩步便要回頭看一看,逗的蘇佳熠好一陣兒笑︰「我既答應了你,肯定不會偷偷溜走的。你就放心走吧。」
容雲哈這才放了心,大搖大擺的往前走了去,一人一狗走了十幾分鐘,蘇佳熠看著周圍越加荒涼偏僻,頓腳叉腰道︰「容雲哈!你是不是又跟容近串通起來誆我?」
她話音剛落,方才還是靜謐的夜空突然閃了一道驚雷,蘇佳熠秀眉一皺,道︰「看樣子馬上要下雨了,我們得趕緊回去跟林喬一塊去酒店,不然你會淋成落湯狗的。」
「不會下雨的。」一嬌俏的蘿莉聲軟軟響起,蘇佳熠停腳往周邊看了看,卻是人影都沒得一個,她美目圓睜︰「霧草,我可是信奉馬克思主義的好麼!鬼神論那一套對我不管用!」
「馬克思主義我也信•••」
蘇佳熠這下是看清楚了,哪兒是什麼小蘿莉,分明是容雲哈那張狗嘴在開開合合的說人話!三更半夜一條狗把你帶到荒郊野外對你說它信仰馬克思!這驚悚程度豈是一個霧草能形容!
「小嫁衣小嫁衣,你不要跑,我不吃人!」容雲哈以她為圓心,以一米為半徑,圍著她開始轉圈圈。
蘇佳熠接受能力很強,她問道︰「所以,你是一條要渡雷劫的哈士奇精?」
容雲哈停下狗腳,蹲坐在她面前,一張哈士奇狗臉嚴肅起來怎麼看怎麼搞笑,偏偏它還不自知,一本正經的說︰「胡說,你才是狗精!本寶寶這是進化!進化你知道嗎?要不是建國以後動物不能成精,本寶寶也不用受雷劫!小嫁衣,寶寶心里苦。」
蘇佳熠汗顏,容雲哈這網絡流行語的應用能力簡直是令人嘆為觀止!
「呃,你們這個成精有什麼說法麼,比如說不能被人知道之類的?」
容雲哈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傲嬌道︰「我不會殺你滅口的。真搞不懂你們人類哦,一邊說我們哈士奇蠢,一邊自己問本寶寶這種愚蠢的問題。」
蘇佳熠似笑非笑的看著它,直到容雲哈渾身一顫,她才悠悠道︰「明明是你自己有求于我,還敢這樣跟我說話,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