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好暇以整地整理著衣袖,任著施姨娘打量。
施姨娘的目光果然轉到了她的袖口上。
粉紫雙色西番蓮紋杭綢褙子,里面穿著件仙鶴雲紋蜀錦緞子裁的立領長衫,西番蓮暗紋的白色袖口,繡花精細。
仙鶴雲紋不是等閑人能穿的…施姨娘心里月復謗道,袁氏竟穿上了有品階的夫人才能穿的衣服,可見袁氏如今的日子過的多不合心意,要拿這樣有身份的衣服穿出來才好見她。
施姨娘這樣想想,心里越發瞧不起袁夫人。
袁氏也不急。
她心里早早地吃了沁姑娘的一劑定心丸,這會兒一點也不擔心。反而瞧著施姨娘眼神里的不老實,和最近的張狂行徑,想想過些日子她會變成什麼慘淡的樣子,她反而愈發高興起來。
這人吶,捧得越高,摔的越慘。
W@袁夫人打定主意迷惑施姨娘,讓她以為她在後院里橫行霸道,讓她以為就連主母都只能委屈受氣……將來,才能狠狠地將施流雲這個賤人踩在腳下。
袁夫人面上依舊冷著臉,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瞧了眼采香道︰「我說呢,原來是你賞下去的丫頭。不過是知道了多了個丫鬟,叫過來敲打敲打規矩罷了,既然你來要人,那就領走算了。你若是沒旁的事情,就退下吧,我累了,也要歇息了。」
「那是自然,夫人近來操持家事忙碌。自然辛苦。」施姨娘頭也不低了,眼楮直勾勾地瞧著袁氏的臉。
說實話她心里是有些驚喜的,沒想到竟能這麼順利。原本以為袁氏多少會刁難她兩句。
她不免心里得意,出口嗆了袁氏幾句,叫身邊的丫鬟拉扯著采香就走出了正院。
「比不得施姨娘辛苦,我還是天天能偷個閑,叮著繡娘做兩件好看衣裳的。」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接著。
施姨娘沒討到什麼好,福了福扭著腰出了門。
采香跟在施姨娘身後,手指緊緊地抓著自己衣服的袖口。耳畔回想起袁夫人對她說的話。
事到如今,能不能保得住自己,全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袁夫人在屋子里靜靜地坐著。瞧著施姨娘步態妖嬈地走出去,嘴邊勾起了笑容卻格外開懷。
施流雲,且再讓你猖狂幾天。
***
京城里卻變了天氣。
一方墨綠色小轎停在了承安侯府的門口,門房瞧了來人的拜帖。不由得吃了一驚。連道了幾句稍候,抬腿往府里去報信。
「東宮?」王氏在嘉木堂里接了貼子,眉頭皺作一團,「再怎麼說也是貴人身邊的人,快請進來吧。」
來的是一個看樣子在東宮里很有臉面的女官。
三十歲的年紀,頭發挽著整齊的圓髻,上面簪著一支金簪,通體沒什麼多余的裝扮。面容周正。瞧著一股子嚴厲模樣。
見到了王氏先是行了禮報了名。
「原來是東宮的陳女官,我身子重。有所怠慢了。」王氏笑的面容親切,請她坐下,讓丫頭上了茶點。「不知女官到府上來,有什麼事情?」
女官了然,東宮不請自來,往前同承安侯家也並沒有過多往來,她這樣急急地闖了過來,委實不算禮貌,王氏是侯府的當家夫人,心有不滿也是正常的。誰叫她有求于人呢。
這樣一想,陳女官的姿態就擺的極其低,「早先夫人有喜的時候,就應當來府上向夫人道喜的,奈何太子妃也診出了喜脈,懷相不好,這才作罷。」
王氏心里冷笑,睜眼的瞎話,這女官說的倒是冠冕堂皇。
于是她抬手端了茶盞,輕輕地撇了撇里面的沫子。
段媽媽叫廚房每天變著法的煮各色湯湯水水,她也確實覺得身子舒適了許多。
陳女官見王氏這副模樣,又想了想她一早听說的事關王氏的性格,干脆放開了膽子將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原不應當這麼魯莽就上門打擾,實在是事出突然,太子爺才讓奴婢來府上走一趟。」
王氏挑了挑眉毛,示意她接著說。
「太子妃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懷相卻一直不好,眼見昨個兒動了胎氣見了紅,不大好,太醫院里醫術高超的幾位大人都跟著皇上去了江南…奴婢听說,年前府上臘八的時候听說府上六姑娘撞了花神高熱不止,夫人在道觀里遇到一位娘子醫術頗為了得,一劑丸藥就止住了高熱,前些陣子又听到靖忠伯夫人進宮請安時閑聊道,說三少女乃女乃在娘家不小心摔了一腳,動了胎氣險些見了紅,也是這位娘子施針救下的。」
陳女官說著說著紅了眼眶,跪在了王氏面前︰「太子妃是蕭家的姑娘,六姑娘將來嫁到裴家去,再怎麼說,也是和蕭家有些關系的,奴婢眼瞧著太子妃沒有心氣兒,好不容易嫁給太子這麼多年,如何能在現在這時候撒手呢。」
撒手。
王氏心里一跳,太子妃在東宮過的,難不成不好?
「那位江娘子的確有些本領,只是她原本是江湖人,並不出入深宅大院,若是有什麼唐突的,還請陳女官幫襯才好。」王氏心軟,想到太子妃常年里顯得蒼白的鵝蛋臉,不等陳女官開口,就應了下來。
陳女官不可思議地抬頭看著她,眼里滿是驚喜。
蕙芷听到攜芳聲音極輕說出的消息,不免驚呆地不曉得說什麼才好。
听到這個消息她不由得吃了一大驚。
太子妃……
她靜靜地思索起來。
太子妃是蕭家嫡女,當年皇帝將兵符從蕭大將軍手中拿走以後,削弱了蕭家的兵權,蕭家子極少再外出領兵打仗的。大約是為了安撫蕭家的心情,皇帝不顧太後和皇後的意思,執意點了蕭家的嫡女做太子妃。
大約也是那之後,錦衣衛多了個蕭錚。慢慢的他很得皇帝信任,直到現在坐到了錦衣衛右指揮使的位置。
蕭家這個姑娘,出嫁前並不見得在京城里多有名氣,大約也只是普通勛貴世家女的樣子,自從嫁給太子以後,一直勤勤懇懇,並不見得有多出彩。
皇後甚至對她多有不滿,指責她做不好嫡妻的本分,不僅自己沒有為太子開枝散葉,也不盡心為太子張羅妾室。
皇太後對她倒是不錯,常常講她叫到身邊陪著她念經,還常常夸贊她「小小年紀,就能這樣耐得住性子,是個好姑娘。」
太皇太後與她同出蕭家,待她自然十分好,只是大約是覺得她在太子面前太過于軟弱,時時訓誡她罷了。
可是想到這里,蕙芷不由得疑惑了起來。年前還听說太子妃診出了喜脈,皇後娘娘年後重掌大權以後,京城各府都收到了皇後娘娘賞下的福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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