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嬌 第218章 徹查

作者 ︰ 慕子柊

消息一條條傳到耳中,每一條襲來,蕙芷的心中便都宛若翻起了驚濤駭浪。

原本是皇上桌子上的一碗羹,皇帝臨時起意將湯羹賞給了柳婕妤。沒想到柳婕妤先是在宮外吐了血,又滑了胎,大年初一這天便暴斃而亡。

那碗羹里,也確實被人查出來,有劇毒——碗壁上下著一樣藥,湯羹里下著另一樣藥,湯羹同碗壁一踫撞,便成了一碗劇毒。

否則當晚,也不會只有柳婕妤出事了——那碗翡翠碧玉羹,宮里得臉的妃嬪,朝廷重臣勛貴們的桌上,都有一碗。

只不過柳婕妤桌上沒有,而皇上又一時起意,想起了她是江南人,這道羹同他在江南用過的,看起來有些像。

若是皇上沒有將那碗湯羹賞給柳婕妤,若是皇上自己喝了那碗羹,後果……不堪設想。

消息里還有一條寫的細致,太醫道柳婕妤因為平素喜食綠豆糕,晚宴前多吃了兩個墊了墊肚子,這才沒有當場毒發而亡。

江南的綠豆糕,去皮磨的極細,陪著酥酥的皮軟糯香甜;而京城的做法,則有些粗糲——也算不上粗糲,帶著綠豆皮一起蒸熟壓碎,再加上各種御膳房的香料,想來同江南的味道十分不一樣。

關于柳婕妤的這些閑話,她也听說過,只是沒有想過這麼多。

太醫這話的意思,是說多虧了柳婕妤多用了兩塊綠豆糕。綠豆解百毒,因此柳婕妤才在喝完了湯羹之後,只一時覺得不適。才告假回去換衣服;而母體強健,她懷中胎兒尚且沒有被診出來。毒性強烈幼子難捱,到了宮室里。便落了胎。

兩月都不足,尚且是一攤血水。

失了一個寵妃,一個孩子,還差點被人要了自己的命,皇帝自然震怒,要徹查此事。

除夕當夜,宴席散場後,廣合殿里的眾位妃嬪通通被留在大殿之中,所有參與宴席的宮女、太監、侍衛。甚至連打雜給大典的暖爐送熱水的粗使太監也全部被幽禁在大殿之中。

直到丑時過了大半個時辰後,眾人才漸漸散了。

御膳房上上下下參與制作宮宴的人全被下了內宮的大牢,嚴刑拷打。

消息稱,主持封查大殿的,並不是皇後娘娘,而是…皇上懇請興隆大長公主留了下來,主持廣合殿大局。

屋里只有蕙芷和江采瓊。

「皇上難道懷疑是皇後?」蕙芷皺眉,沉吟片刻才略做了然,「也難怪。宮里出了漏子。帝後關系早已貌合神離,皇上信不過她,也說的過去。」

江采瓊手里握著一杯茶︰「大殿上突然發難,毒死皇上。當著文武百官和後宮妃嬪的面……雖然十分驚險,但若是成功,誰最得利?」

皇上身死。新帝登基,理所當然地。應該是——「太子?」

江采瓊輕輕搖搖頭,「也說不定。你我能這麼想到。自然也會有別人想到。可若不是太子,便只可能是穆王。若是皇上暴斃,穆王極可能指摘太子蓄謀已久,當著眾多大臣的面,若是再抖落出什麼證據,太子騎虎難下,而皇上一向喜歡的穆王,贏面極大。」

蕙芷細細咀嚼著這幾句話。江采瓊說了穆王也有動機動手,那孝王呢?

那個好吃成性,卻也意欲沾手皇位的孝王,會不會也是心狠手辣的人?

她在心底里搖了搖頭。

既然哥哥和裴顧,甚至父親都願意接近孝王,以助他一臂之力,想來孝王此人一定會有什麼過人之處。

而太子的陰險狠利,實在不堪當做一國儲君;穆王的……穆王為人圓滑,可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蕙芷不知。

只知道,也是個將權欲看的極其重要的人。

初二,宮里的消息又傳了出來。

皇後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洗清了嫌疑,同興隆大長公主攜手查出了一些證據——證據直指沈貴妃。

皇上大怒,沈貴妃素面披發,在皇極殿外跪了三個時辰,哭訴她身邊被查出來那個有異動的小太監,根本不是她平時得用的人選,而是先前在麗嬪宮里瞧見,覺得他手腳靈巧,會做些小玩意,還沒說什麼話,隔天麗嬪便將那個小太監送到了她的宮里去。

這不過是發生了月余的事情。

皇上面目微微和善了些,叫鮑正平取了貴妃的衣服,送她回了宮。

而被查出不妥的那個小太監,早早的便被人在宮里發現了他的尸體,沉在一口井里,而他身上,包著兩包藥粉,太醫一鑒定,正是害柳婕妤身死的毒藥。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麗嬪苦苦痴纏,只說︰「都是臣妾鬼迷了心竅,太子殿下一直污穢不堪,難當儲君,而皇上卻對太子百般包容——臣妾看不過去,才想到了這辦法……此事全是臣妾一人所為,與穆王殿下分毫無關!」

麗嬪甚至當場撞柱以證她所說是實話,被皇上身邊的人攔了下來,「朕知道老三不會做這樣的混賬事。」

從江南回京後,穆王便被皇帝派到了巴蜀巡查,時間相合,穆王並沒有什麼機會做成這樣的事情。

真相似乎就這樣大白——前前後後,不過花了三四天的功夫,就查出了幕後真凶,雷厲風行地將該處置的都處置了。

大年初五,處置的旨意一道道宣了出來,沈貴妃降位為嬪,麗嬪賜死。

竟是多年以色侍君的麗嬪楊氏。

御膳房上上下下被處死、施以極刑、流放的人,不下半數。整個後宮,更是被皇後洗刷清點了一遍。

麗嬪娘家哥哥從三品的北地軍都督,降職成了從四品的運糧官,皇帝不行連坐,楊家上上下下,都感激不盡。

麗嬪楊氏更是被楊家從家譜中除了名。

柳婕妤則追封柳嬪,以妃位禮下葬。

而穆王雖沒有被剝奪封號,卻被奪權,命其在府中思過——禁衛軍里里外外的把守著,形同幽禁。

蕙芷去竹青苑尋夏紈說話,手里吃著從爐子里剛剛烤出來的栗子道,「這可真不是個好年。」

夏紈神色有些不同尋常,「麗嬪當真就是幕後真凶?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似的。」

蕙芷盯著她瞧了兩眼,問︰「嫂嫂也這樣覺得?」一邊說一邊丟了一顆栗子進嘴里,「我也覺得哪里怪怪的。」

徹查地太過平穩順利,並沒有什麼差池,也沒有什麼疑點。

而沒有疑點,在蕙芷看來,便是最大的疑點。

麗嬪——那個嬌小,美貌,驕縱,沒什麼心機,常年以穆王為傲的,以色侍君的花瓶,真的會蟄伏許久,而做下這樣一個局?

蕙芷心里不相信,下意識地去捏了捏隨身帶著的荷包里,那枚章——看來,要查的還有很多才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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