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候的裴顧,卻獨自在書房里坐著,一個直愣愣的坐姿已經呆了快一個時辰了,黛眉第一次進去添茶的時候,還沒覺得什麼,第二次,第三次……等她去書房添了第五次茶的時候,世子爺一直是一個姿勢,直直地坐在書桌前,手里拿著一份書信,眼楮似乎眨也沒眨一下,眼眶略略有些發紅,她壯著膽子叫了兩聲「世子爺。」裴顧似乎連听都沒有听見。
黛眉有點慌了,連忙跑去跟剛剛回府的蕙芷稟報。
她們雖說是世子身邊的丫鬟,可天曉得世子爺從來都是叫小廝伺候的呀,只是不知道今個兒怎麼回事,世子爺身邊的半夏和細辛都不在…她才進的書房添的茶。
「女乃女乃,您快去看看吧!世子爺一動不動地坐在書房里都有兩個時辰了!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呀?!」黛眉想想世子爺坐在書桌前的模樣,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蕙芷一驚,細細問了兩句,又听她說裴顧身邊的半夏和細辛都不在,心里一沉——恐怕是出了什麼大事,不然他不會、也不應該會這樣。
于是她連忙披了件衣服,吩咐阿蔓去廚房做些點心粥品送過來——晌午已經過了一兩個時辰了,直愣愣地坐上半天,若是再出了什麼事情……總得準備點吃食才好。
蕙芷進了書房的時候,裴顧還坐在書桌前,她看了看他的模樣,揮了揮手叫身後跟著的丫鬟們都退了下去。自己手里端著一杯參茶往他桌子前走過去。
「你…怎麼了?」蕙芷將參茶放在了桌子上,輕輕地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指尖有點涼。臉看起來也有些僵,不由自主地,她伸手模了模他的臉——約莫是一動不動的姿勢和許久一個表情,他的臉確實有些僵。
沒想到裴顧看著僵硬,手臂卻仍然有力,她的手剛剛觸上了他的臉,正想往上模一模有沒有發熱的時候。裴顧拉著她的手腕,一下子就把她抱到了懷里。
蕙芷的臉蹭的一下子就紅了……她頭一次被他這麼抱在懷里,坐在他的腿上。兩個人只坐在一張椅子上。
可裴顧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信箋遞給了蕙芷,悶聲在她耳邊道,「前後左右。算算竟有十年了…我真沒想到。竟然會是太子。」
蕙芷細細地看了看信箋,心中一凜,柳眉倒豎,「十年前,太子才十幾歲,還沒有及冠!怎麼會有這樣狠的心?」
裴顧給她看的消息,正是派人查證多年查到的事情真相——十年前,裴顧生母。武威候原配夫人被山賊盜匪截殺的那件事情,竟然是太子和皇後聯手指使大內高手做出來的。
看著裴顧一臉冰涼的模樣。蕙芷心里有點疼,伸手將桌子上的參茶端了起來,想要遞給他,裴顧卻只順著她的手喝了兩口,神色還是淡淡,蕙芷將參茶放在了桌子上,卻沒想到,剛剛轉過了身,裴顧就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腦袋抵在了她的脖頸間。
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氣,叫人心靜。
裴顧突然低聲一笑,問,「過幾天,就到你的生辰了吧?」
蕙芷呆了呆,點點頭。
裴顧抬了頭,輕輕擒住了她的雙唇,「我們圓房吧。」
她的臉突然變地通紅,不知道是說是,還是說不是。
裴顧看了看她的神色,也沒有再說什麼,等兩人靜靜地用了晚膳,裴顧獨自又去了書房許久,過了半天換好了衣服回到了屋子里時,蕙芷正半躺在床上,手里還拿著一本話本子,看起來已經有些困意。
他上前伸手輕輕抽走了她手里的話本子,吹了幾盞燈,只留下床帳外一對六角風燈默默地燃著。蕙芷轉過身子半坐了起來,看著坐在旁邊的裴顧,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裴顧眼楮亮閃閃的,輕風般地搖了搖頭,手卻握住了蕙芷的手。
熱的發燙,慢慢地從她的指尖,握住了整個手掌。
蕙芷心里不由自主地猛地一縮,臉色不知為何地漸漸紅起來,想起了下午再書房里他說的話,輕輕地低下了腦袋。
裴顧卻慢慢靠近,輕輕地攬著她的肩膀,慢慢地將她壓在了身下,沉沉地、帶著一點沙啞的聲音開口問道︰「暖暖怕嗎?」。
蕙芷亮晶晶的眼楮盯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裴顧看著那雙發亮的眼楮,耳尖上頓時染上了紅色,抬手輕蓋住她的眼楮,長長的睫毛在他的手掌里不老實地上下刷著,讓他覺得手掌心很癢。
蕙芷正不停地眨著眼楮,覺得軟軟的、帶著些涼意的唇就印了上來。
他終究不敢看那一雙眼楮,怕他溺水太深,久久不能浮出水面。
溫柔輾轉,輕吮慢碾,悱惻纏綿。少女唇間的柔軟和甜美,讓他不忍松口,慢慢地,雙唇間的溫度開始變得炙熱起來,如同他撫模著她腰間的手掌一樣。
裴顧的手掌里結著細細的繭子,手指細長,溫熱的掌心慢慢從腰間往上滑了過去。
蕙芷抿了抿嘴,覺得全身都動彈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她不由得用手指抓緊了身旁的四合如意牡丹雲紋的大紅床單。
「別慌。」裴顧感覺到她身體一下子繃緊了,不由得放慢了動作,輕柔的吻一下一下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唇邊,頸間,鎖骨,肩膀。
再慢慢往下,她的身體終于慢慢變的柔軟了起來。
饒是她年紀不大,也知道接下來該發生什麼了。
她抬眼定定看著裴顧,認真地一字一句道,「你我夫妻…我知道你今天,查到了以前的事情,心里不痛快,若是這樣你能釋懷些,我……」她大著膽子伸手摟住了裴顧的背脊,肌肉光滑結實,沒由來地叫人心猿意馬,她輕側過腦袋,支那側臉對她,臉色如桃花盛開一般,從臉頰紅到了耳尖,「我不在意,離及笄還有幾天。」
天氣一天天地熱了起來,等到了六月間,屋子里就會放上冰。
而到了六月間,便就到了蕙芷的生辰——現在離她生辰,也就差了十幾天。
裴顧沉聲笑了笑,伸手撫了撫她的眉間眼梢,吻了吻她的唇角,「會有些疼,你別怕,若是忍不住,咬我打我都行。」
蕙芷輕輕「嗯」了一聲。
可雖然裴顧的動作輕柔,蕙芷仍舊疼得皺了眉毛,張口咬住了裴顧的肩膀。
一個極盡溫柔,一個有心安慰,慢慢慢慢地,他和她心意相通,十指相扣,繾綣溫柔,少女的聲音便漸漸輕碎在了大紅色的喜帳里。
春宵一刻,果然千金難換。(未完待續。)
PS︰撒花鼓掌,裴顧同學終于提前吃到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