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蕩蕩一上午,不知不覺路小漫的腳步便到了路家的門前,家永遠都是心底最深的牽掛吧!
她站在花園的外面,這里是私人住宅區所以不會人來人往,周圍也都是相識的老鄰居,她記得小時候她喜歡去隔壁的女乃女乃家看他們家的小貓,後來那貓死掉了,那個女乃女乃不久也跟著離開了。
後來那個女乃女乃家的兒子兒媳都回來了,她卻再也沒有去過他們家。
今天她站在門前,里面的叔叔出來的時候,看到她先是有些驚訝,隨即向她打招呼,一種家的溫暖立刻包裹著她,她微微笑的向叔叔擺擺手,有些情誼不可能說斷就斷。
她猶豫在門前要不要進去,或許爸爸不想看到她的樣子,也或許爸爸會埋怨她呢?
站了好久,她也沒有勇氣邁進一步,轉身就要往外走去,這里並不是屬于她的地方,一直以來天大地大,她都顯得好多余。
「小漫,你回了!」
是爸爸的聲音,溫和而坦然,他低低地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她霎時間眼淚就掉了下來,她抿著嘴唇,裝作微笑的回頭,「爸爸!」
爸爸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什麼事情都看的很淡,不管遇到多大的難題都會一笑了之的坦然,可眼下,爸爸那眼角的滄桑,還有滿臉的憂愁,這已經不是她認識的爸爸,好久不見,他也老了許多。
「回來就好!」路爸爸本想上前拍拍孩子的肩膀,可時間長了。卻發現好多事情改變了,人還沒有來得及適應,就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路爸爸笑笑,轉身進門,他從沒有回頭看,也不敢回頭看,那孩子瘦了許多,到底是他們大人之間的恩怨,他心有愧疚,將孩子拖進來本來就不應該的。
路小漫緩慢腳步跟了上去。好久沒有回到路家。家里什麼都沒有變,眼角里的灼熱液體像是一面幻境,她似乎看到爺爺在向她招手,他慈祥的面龐讓她瞬間就笑了。「爺爺……」
「小漫。爺爺的事情不要自責。他走的時候留下一封信放在書房里,現在也是時候,你去看看吧!」
爺爺果然還是牽掛她的!
路小漫飛快的上樓。她推開書房的門,可當她看到信封的時候又猶豫了,那是爺爺留下來的遺言,爺爺那麼開朗的人竟然會想到給她寫信,她怎麼沒有早一點回來,為什麼就不能邁過心里的坎,能夠早一點看到爺爺的話。
她咬著嘴唇,最後將信封拆開,熟悉的字體便躍然眼前,爺爺很喜歡書法,所以他的字總是蒼勁有力,筆筆剛正,小時候爺爺經常教她寫字,但是她不是很喜歡,要是爺爺還在,她寫多少字都可以。
書信的內容,字字針心,揪疼一樣的刺著路小漫的心髒,她一只手捂著嘴巴,爺爺說過,要開開心心的。
可是她真的就能夠當做什麼不在乎嗎?直到爺爺生命的結束,都還是最疼她這個孫女。
「小漫,看到信的時候你一定在想要听爺爺的話是不是?你不要以為你做了什麼對不起路家的事情,一直以來路家能到現在都是因為你的努力,你是爺爺的孫女,在爺爺的眼中你就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好孩子。倒是爺爺對不起你,在你還小的時候,不該當初答應這個計劃,那樣也許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的為難。其實爺爺多麼想看到自己的孫女快快樂樂的,就算是沒有路氏也沒有關系,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就好,可是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可以後悔的,所以小漫,盡管現在的局勢已經發展成不可控制的模樣,我們還是要像從前一樣的,微笑面對。小漫,爺爺現在還知道你一定想要替爺爺報仇,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是一個糟老頭子,活了這麼些年我已經很知足了。記得,一定不要恨你的媽媽,她做這些並不只是為了她自己,她有她需要守護的東西,所以,不要恨,恨是萬惡的源頭。當年的事情錯綜復雜,小漫,我將你托付給蕭景朔是因為我看中他的人品,那孩子是個好孩子,我看的出來他對你的真心,所以若是他能給你幸福,你不要再回到紀家,紀家不適合你這樣單純的孩子,世界遠比我們想象的復雜。做我們路家的孩子,簡簡單單下去,路家雖然什麼都沒有,但是你還有愛你的爸爸。你爸爸他並不是不愛你,他只是不善表達,還有你小媽,如果可以,我相信你比我更希望看到他們在一起,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曾經阻止過,後來我也很後悔當初的阻止,可這麼多年我也沒能為他們做什麼,所以當一切結束,若是可能,幫爺爺讓他們余生幸福。」
看到信的結尾是爺爺的名字「路欲清」時,她已是泣不成聲,不知道為何活著的人總是充滿著悲傷,充滿著希望,仿佛就應該用眼淚來代替那遙不可及的想念。
她的眼淚幾乎模糊了視線,只是能清晰地感受到灼熱的液體在眼中來來回回的滾落,她的臉上如同一條長長的淚河決堤,止不住的向下傾瀉。
可是哭卻只是緬懷的方式,卻不及心里痛苦的萬分之一,她一手捂住嘴巴避免自己發出聲音,一手將信抱在懷里,「對不起,爺爺……」
那個時候,爺爺突然離世的消息她是在報紙上看到的,如果那時候她不曾任性,如果那時候她能夠在古孝之的計劃中平淡的死去,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樣了,蕭景天不會替她挨子彈,爺爺不必心髒突發離去,是不是一切的一切都能發生不一樣的變化?
然而……
就像爺爺說過,沒有後悔藥,她只能得一種叫作後悔的病,卻怎麼找都找不到那種藥來醫治,這便是人生,孤獨的人生,因為一個人的孤軍奮戰,她不得不堅強的人生。
可誰的人生不都是這樣,因為一步踏錯而後便一切都不可理喻的發生著,因為當初的錯誤,之後的是是非非無論是否能夠承受,卻再也不能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