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店鋪?你要給我兒子一間店鋪?」段紅磊的眼神牢牢攫住顧珺竹的眼神,一動不動等著顧珺竹的回答。
「對,這件店鋪你自己挑。」顧珺竹爽快地答應了。
不管怎麼說,段紅磊是顧珺非的親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能斬盡殺絕。
「‘全桂祥’,風兒,你去‘全桂祥’,那里的幾個人都是段家的老人了,信得過。」段紅磊心生狂喜,迫不及待的囑咐著︰「你一定要記得,不管現在還是今後,用人一定要用信得過的人,尤其是重要的位置,必須自己親自盯著,千萬不能假手于人。」
這段話,在顧珺非听來,極具諷刺意味,他默默地低下了頭。
如果舅舅早點告訴他這些,他就不會任由舅舅胡來,顧家也不會歷經磨難了。
看來自己這個外甥還是不如兒子親。
顧珺非靠著木柵欄,心酸地掉著眼淚。
大牢內光線本來就不好,段紅磊的全部心思又都用到了兒子身上,對外甥的關注自然就少了,也沒有馬上發現外甥情緒的變化。
現在的他恨不得把時間掰成兩半用,把自己肚子里的生意經毫無保留地全部教會給兒子。
父子兩人一個滔滔不絕地說,一個不斷點頭的記。一個時辰之後,段紅磊已經說得嗓音沙啞了。
「清楚了麼?」段紅磊反復問了三遍,又連續三次看著兒子沒有遲疑的點過頭。才算放心了。
兒子看來是真的听懂他的話了。
之後,段紅磊的目光才看向了別處。
顧珺竹無所事事地來回走動著,拍拍這根木柱子。踢踢那扇門,有一搭無一搭的消磨著時間。
顧珺非在距離他們父子不遠的地方,緊緊天貼著木柵欄,頭高高地揚了起來,一雙銳眼緊緊地閉著,臉上似乎還帶著未干的眼淚。
瞬間,段紅磊才想到了什麼似得。慚愧地一直看著顧珺非。
秘而不傳的生意經,最終不得不當著自己極力隱瞞的外甥的面,如數地傳給了兒子。兒子又要借助外甥之力才能拿到經營權。這不是一個天大的諷刺麼!
「珺非,我…」段紅磊知道自己已經傷害到了外甥的自尊心,他不知道該如何做出解釋。
若在以往,這點事倒也不算什麼。顧珺非本性是個善良的人。很容易原諒別人的失誤。
他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為所欲為的。
可如今,他的兒子是人在屋檐下,萬一受自己所累可怎麼辦?
「沒事,舅舅,你們快點說,今天沒有太多的時間了。」顧珺非沒有揭穿舅舅,只是對人性的丑惡又有了一層更深的認識。
開大牢後。顧珺竹把「全桂祥」的事情交給了顧珺非,徹底甩手了顧家和段家的一切事物。再次成了一個無所事事的閑人!
不過,說他閑,也沒有道理,他曾經對母親說過,不接手顧家的事,是因為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姐,太爺請您到前廳去,有客人來了。」還在床上和周公約會的凌煙被自己身邊的丫鬟洛惜推醒了。
真是跟著什麼樣的人學做什麼事。不僅凌雨越來越有凌煙的風範了,就連洛惜這個小丫頭,也知道自己的主子只要睡覺,用叫根本沒有用。
第一次見小姐的膽戰心驚早就被她拋到瓜哇國去了,如今的洛惜手已經不會敲門了,一著急基本上直接上腳踢;叫人基本不會用喉嚨了,一著急基本用手抓。
反正,凌煙凌大小姐從來不會因為繁文縟節的小事生氣。
最讓洛惜得意的是,她家小姐眼里基本沒有大事。
「誰啊,讓祖父陪客不就行了嗎!」凌煙嘟囔著,不耐煩地向外推著洛惜。
自從凌家重回搬回新修的凌府,過府走動的人慢慢多了起來,昔日的三朋四友臉皮極厚,對他們嫌棄凌家的過去都沒有任何羞意,隨便找一個借口就妄想上門重修舊好。
凌家的幾個宗親也是這幅德行,每天都會有一兩個賴在家里不走,不是蹭頓飯,就是想從凌家搜刮點好處。
「到底是誰?」凌煙小手拍著床鋪,有氣無力地又問了一遍。
「是我,丫頭!」
難怪洛惜半天不回答她的問話,一听那個熟悉的聲音,凌煙厭煩的直叫︰「我困,不見不見。」
洛惜雖然見識過小姐的豪爽,可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干脆的當面拒絕顧珺竹,而且還是像小豬一樣趴在床上。
一瞬間,凌煙在她心中的形象威猛高大了不止一百倍,她對小姐的崇拜超過了神靈!」你見不見是你的事,我反正來了,也沒打算現在就走,只要你不擔心自己的名聲,我是無所謂了。「顧珺竹一臉的賴像,比凌煙有過之而無不及。
洛惜「嘖嘖」了兩聲,她太對不起她家小姐了,顧公子原來也是一個沒羞沒恥的人,枉費她以前暗地里對他的同情。
「顧少爺,請問您到底有什麼事?」凌煙大方地前開薄被,在洛惜的驚呼聲中便腿下了床。
她穿了一身很保守、捂得密不透風的衣褲,和現代無袖上衣、七分甚至九分的短褲比,已經足夠保持一百二十分的從容了。
顧珺竹連忙端起桌子上已經晾好的一杯水,跟在凌煙身後,隨時準備遞給她。
同時他還不忘給洛惜使了一個眼色,叫那個不懂人情的小家伙趕緊的退下。
凌煙隨意地把手當成了攏梳,五根手指插進秀發中間,經由額頭全部梳向了右側。
當她梳理好頭發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窗戶邊。
霞光中,身穿紅色綢緞衣褲的凌煙側身依靠著窗台,側向一方的烏黑光滑的秀發自然垂落,露出另一側潔白光滑的脖頸和小巧可愛的耳垂;一張明顯睡得飽飽的、彈指可破的粉女敕肌膚透著誘人的光澤,在眨動的長長的濃密睫毛和含笑櫻唇的襯托下,清新俏麗,動人心魄。
顧珺竹一時之間竟然看呆了,端著茶杯的手舉到一半就停止不動了。
凌煙「嗤」地笑出了聲,自己伸手從顧珺竹的手里接過來茶杯,一飲而盡。
「說吧,什麼事?」她又靠到了窗台邊,面向外盡情呼吸著室外的清新空氣和淡淡的花香。
顧珺竹喜歡極了凌煙自然大方的舉止,看似出格的一切在她身上就像一支花期正盛的牡丹,顯現出的是耀人眼目的高雅感染力。」我來是想問,你最想干什麼?「顧珺竹毫不掩飾心中的狂熱。
「周游世界。」凌煙吐口而出。
這是她一輩子的夢想,可惜沒有足夠的錢,否則,她早就辭掉工作,坐著飛機,享受世界各地的美食和美妙風光了。
「世界?」顧珺竹艱難地重復了一邊。
他不敢想象,以自己的閱歷和學識,還有他听不懂的話。
「啊,全國,全國,鳳汐國,我想玩遍鳳汐國的山山水水,走遍鳳汐國的每個角落。」凌煙笑著解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