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你想讓我死,好說啊。不過,我當然要在自己死之前先收拾你了。」凌煙對她人生第一次下的狠手毫不後悔。
身後有一只對她張著血盆大口的狼,要自保,必須先除掉那只狼。
李重一張慘白的嘴只有向外出的氣了。
小河溝里沉船,讓他死不瞑目。
「靖王爺,小奴出宮之前,萬歲爺交代,讓小奴看著您處理完這件事,再回宮交差。」宣旨太監再次出現在軍帳之內,他一進來就被**打的血呼啦啦的李重嚇了一跳。
趴在地上的李重用勁渾身力氣,從嗓子眼擠出「嘿嘿」兩聲最後的哀鳴︰「黃泉路上,我拉你同行。」
「人之將死,怎麼說的話還這麼惡毒呢?」凌煙遺憾地搖搖頭。
「報,城內又死一人。」
正午時分,沙漏里的沙落到了它該落到的地方。
李重猶如回光返照,神色猛地一震︰「妖女,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靖王爺,小奴該怎樣回復萬歲爺?」宣旨太監不漏聲色地示威。
「報,」軍帳內再度跑入一個士兵,跪在羿景宸面前。
凌煙的生死,取決于這個士兵下面的話。
靖王臉色緊繃,牙關緊咬,鬢角冒出一點冷汗。
李重猙獰地臉看向凌煙,為他人生的最後一聲狂笑積蓄力量。
柴建國緩緩跪下,沖著凌煙低下了羞愧的頭顱。
顧珺竹手握腰間的寶劍。隨時準備帶著凌煙沖出軍帳。
宣旨太監掏出第二道旨意,準備即刻宣讀。
萬歲爺在他出宮前,已經明確表達了心意。除了他挑選的女子,誰敢魅惑六王爺,有一個殺一個,有百個殺百個,所有這樣的女子,只有一個字,死!
三皇子又給他的手里塞了十兩銀子。做為加快凌煙死亡速度的酬勞。
誰說天時、地利、人和只能向著得人心的事情呢?
所有人都明白,在這次醫治疫情中出力最大的凌煙,死期到了。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等待士兵的致命稟報。
「報,剛剛接到南小屯消息,他們那里半個時辰之前有一名二十二歲男子在凌姑娘規定的隔離期內沒在發熱,已經被放回家了。」
「啊?!」所有人又發出了一聲不可思議的驚叫!
瘟疫發生以來第一起痊愈的病例。在朝廷準備殺了凌煙的時候。如冬季盛開的牡丹,美妙地綻放了。
只有凌煙自己,真的被嚇出來一頭冷汗。
東方、西方所有的神仙今天難道集中去開會了麼?這麼關鍵的、要人命的事情一直要拖到正午才給個話麼?
靠!凌煙罕見的吐出一個髒字!
「怎樣?你還不安心上路?」凌煙的嘴角笑出了她自認為最美麗的弧度,她要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老天也不能為所欲為的擺布她,更不用說他們這種壞心腸的小人。
「你,你,你……」連著說了三聲的你。李重微弱的聲音戛然而止,咽下了他拼命也想留住的最後一口氣。
「這位公公。勞煩再等上半個時辰,是殺了我,還是可以放了我,凌煙自己舉證。」說完這番話,凌煙又回到自己的矮桌前,雙腿盤在一起,閉上了眼楮。
有功夫生氣,還不如練會瑜伽。
凌煙用最慢的速度排空又吸入保命的空氣,一呼一吸之間,她感到在這個沒有法治可講的時代,能夠順順利利生存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從現在起,排除一切雜念。
羿景宸和顧珺竹都在琢磨,凌煙說的自己舉證是什麼意思?她明明坐在這里一動不動,怎麼舉證?那什麼舉證?誰來給她舉證?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長久地保持沉默。
這之後,軍帳內外沒來由的忙碌起來,進進出出的士兵越來越多,越來多頻繁。
每一次,每一個人的出入都給凌煙帶來莫大的歡心和鼓舞,不外乎是東面疫情緩解了,西面又有幾個人病情全好了。
從這天的正午開始,洛邑縣城內外再也沒有出現這樣的患者。
這場已經歷時一月之久的瘟疫,像沖毀城池的洪水一樣終于開始回落了。
半個時辰之後,凌煙吐出一口氣後,緩緩地睜開眼楮︰「請問公公,凌煙還有罪過麼?」
「這,」宣旨公公偷偷看了一眼羿景宸,連忙討好地回答著︰「當然沒有了,姑娘立了大功,靖王爺必定會請旨獎賞的。」
「不錯,本王立刻上奏父皇,請旨重賞凌煙凌姑娘。」羿景宸果斷地說。
這出一波三折的「好戲」,不用說,肯定又是他的「好」兄長,三皇子羿景文安排的,既然他要演,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一定要好好陪著他演了。
軍帳之內,挑事的李重已經斃命在軍棍之下;宣旨太監見勢不妙,也借口回京復旨,帶著羿景宸為凌煙請賞的奏折匆匆走了;那群擅長見風使舵的郎中眼見大勢已去,紛紛轉向凌煙,恭喜賀喜地說個不停。
只有柴建國,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面無表情地繼續低著頭。
凌煙同情又痛恨地盯著他,半晌之後,閉了一下自己的眼楮,發出了一個微弱的「呼」聲。
她明白柴建國為什麼做出這樣的選擇,肯定是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可違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也是很難選擇的一件事。
凌煙沖著羿景宸施了一個禮︰「靖王爺,民女請求您一件事,幫他一下,請不要為難他。」
這一禮、一聲王爺、一句民女,和凌雨如出一轍,鮮明劃出了凌煙和羿景宸之間的界限。
羿景宸明白,凌煙和他的合作已經到此終止了。
自己的父皇終究容不下任何一個超越他意志的事情和人的存在,包括他最疼愛的自己。
在皇權和感情之間,父皇一顆永遠不變的恆心是皇權。
從這一天起,凌煙從羿景宸的大帳之中消失了,她把所有的事物推月兌的干干淨淨,再也不管與她和凌家無關的事情了。
不僅如此,她甚至在凌家也沒有了蹤影。
白天,顧珺竹找過她,沒有結果;羿景宸找過她,沒有結果;甚至連柴建國也登門求見她,也沒有結果。
夜晚,顧珺竹和羿景宸背開所有人,翻牆搜尋過她,還是無所收獲。
明里暗里,好說歹說,凌家上上下下所有人,一律繃著臉對外宣稱,凌大小姐,甚至還有凌二小姐一起外出了。
至于去了什麼地方,對不起,不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