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被綁架了,我所有的親人只剩下一個妹妹了,我沒有其他辦法。」柴建國的話中帶著絕望,身為人兄的責任他永遠無法推卸。
「那你也不能冤枉人啊!」凌弘一拳砸向柴建國的臉,他個性中暴躁的那一部分多少遺傳了凌浩楠。
凌煙同情地看著他,雖然掉腦袋的後怕讓她不能完全諒解柴建國,但親情桎梏的煎熬,她懂。
柴建國別無選擇。
那些壞蛋,別的本事沒有,抓住人性弱點的能耐比誰都有強。
「凌弘,如果我被抓走,用我的命要挾你說一句誣陷別人的話,你肯說麼?」面對這個半大的孩子,單純的大道理遠不如一個事情更能說明問題。
「我,我沒想過。」凌弘沒有深刻的體驗,但也不是只會說大話的孩子,他的一句「沒想過」,暗中隱藏的卻是自己也可能無法拒絕的坦誠心態。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若關己,誰又能那麼輕松呢?
凌煙沖著弟弟笑了,滿意他誠實的回答。
「你妹妹回來了麼?」凌煙可憐那個沒有任何過錯的女孩子。
「沒有。」柴建國的眼圈紅了,他唯一的親人始終沒有任何音信。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凌煙不明白他的用意。
「如果只是一次陷害,我妹妹又被抓走了,我曾發誓下輩子當牛做馬再報答你。對不起,我很自私。可他們根本不會停手。為了自己從來不顧忌別人的死活,這種忍讓沒有頭。」柴建國的耿直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釁後,徹底爆發了。
「起來再說吧。」凌煙攙起柴建國。
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當街給她下跪。這份懺悔的勇氣不是每個男人都有的。
「你妹妹怎麼辦?」遇到這種情況,每個被綁架者的家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會做出最壞的打算,凌煙已經從柴建國臉上看出了這一點。
「不知道,等這件事結束後她再不回來,我就離開此地。」那時候妹妹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別著急,會好起來的,你妹妹一定會沒事的。」凌煙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慘白的言語盡力安慰他。
說到底還是自己連累了人家兄妹,如果沒有自己的安排,柴建國可能已經回到原籍。繼續過他默默無聞的生活了。
「你有你妹妹的畫像麼?」顧珺竹插進來一句話。
「家里有一副我妹妹自己的自畫像,她從小喜歡畫畫。」那是柴建國現在對妹妹僅有的最珍貴、最直接的回憶了。
「告訴他你家的位置,我讓他去拿畫像。」顧珺竹指著顧塵兒對柴建國說︰「我盡量試試,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妹妹。」
對凌煙有幫助的人。就是對他有幫助的人。
「謝謝顧少爺。柴建國結草餃環,必報此恩。」柴建國再次跪倒在地,他從沒想過、也不敢想顧珺竹會對他如此寬容。
從這一刻起,凌煙的身邊,又多了一個隨時可以對她以命相報的男子。
新任縣令王大人早早的就坐在了縣衙大堂上,靜候傳說中的妖女凌煙露面。
他的背景,曲里拐彎,簡單的說。就是可以和後宮扯上關系的,一個不知道已經出了幾服的外戚。
他的靠山。又是個和三皇子不知在那個枝節上有了交叉點的所謂的親戚。
于是,王縣令又和三皇子接上了頭。
這次布局,他當仁不讓地扮起了主角。
「大人,凌煙已經帶到。」典歷先進來回報。
王縣令躊躇滿志,他知道六皇子一直在中間搗亂,那又能怎樣?他講究的是證據,還怕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麼?
「升堂!」王縣令利索地拍響了驚堂木,讓人帶上來了凌煙。
每次來到縣衙,凌煙都有一肚子的怒氣。
這一次的怒氣最大。
不能王縣令發話,凌煙直接提出質疑︰「請問大人,小女子何罪之有?」
哈哈,還是個火爆脾氣的女子。早就耳聞她出生大家,怎麼跟鄉村女子一樣的粗野。
王縣令再拍驚堂木︰「大膽女子,見了本縣為何不跪!」
凌煙看著堂上如豬一樣猥瑣不堪的男子,直覺就是個貪婪之徒,胃里翻著直想往外嘔吐。
「大人,您說得對,原本小女子應該給大人下跪的,可是靖王爺為了小女子醫治瘟疫,將他隨身攜帶的靖王爺的令牌賜予小女子。如果小女子下跪,會不會有人說王大人您命令靖王爺給您下跪呢?那我就跪下了?」凌煙巧嘴如簧,一邊抬出羿景宸,一邊用比蝸牛還慢的速度彎著腿。
周圍一圈人都想笑,凌煙唬人的本事越來越大了,再過一會,她會不會敢說她還有免死金牌呢!
「這,那,你給我…起來吧。」王縣令心虛了,他不知道凌煙說的是真是假,又沒有膽量去驗證是真是假。
靖王爺的規矩就是見到令牌如同見到他本人,自己敢讓靖王爺的令牌下跪,後果怎樣誰都知道,還是含糊處理得了。
「凌姑娘,本縣收到五戶人家的狀紙,狀告你施展妖術,害人性命,你可認罪?」王縣令的聲音雖然帶著暖意,但內含的陰毒任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大人,他們可有證人證物?」凌煙看著站在自己對立面的5個人。
又來了,當初段紅雲在顧家店鋪內就是采取的這種陷害辦法,他們真的又笨有老套,都不能換個方法。
「你這幾天在哪里?都干了什麼?何人為證?」王縣令一本正經開始審案。
「我就住在縣衙旁邊,我妹妹凌雨為證。」凌煙也不含糊,大堂進的多了還是有好處的,膽子越來越大,經驗越來越豐富。
「大人,她們一家人肯定會自己幫自己,我們不認同。」一個中年婦女哭哭啼啼的說。
「我看見她在我家門外呆了好久,沖著我家運功傳氣,之後我父親就得病了。」另外一個男子咬著牙瞪著眼,恨不得吃了凌煙。
王縣令點點頭,認同上面的說法。
「王大人,出了人命這麼大的事,縣衙必定有人去了現場吧?」凌煙聰明的要從王縣令嘴里引出一些東西,免去典歷提前透漏細節的過錯。
「典歷,你當堂說明白。」王縣令上當了。
有了縣令的發話,典歷如實又說了一邊。
「請問各位,」凌煙面向告狀的人︰「典歷說的是否屬實?你們掀開布單後可讓他看的清楚逝者的面容了?」
凌煙故意強調的是「看清楚面容」,就像小品里演的上下公交車一樣,當一個人關注車上有幾個人的時候,他從沒想到最後的問題會是經過了幾站。
凌煙的目的就在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