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煙的確在想一個人,可她的想法與南之秀想的截然相反。
一個幾十天不再聯系自己的男人,應該是真的不想再聯系自己了。
凌煙停止歌聲之後,抬起的臉上掛著點點淚滴。
「大姐你怎麼了?」凌雨已經看到了凌煙的異常。
「還用問麼?被木炭燻的唄。」凌煙吸吸鼻子,又裝著咳嗽了幾聲。
這一抬頭、一咳嗽,讓她看見了躲在陰暗處的另外一個男人。
「你來了,快點進來,我們正在舉行慶功宴。」凌煙舉起了手里的烤魚。
熱騰騰的煙氣在凌煙臉前變成一縷炊煙,炊煙後散著長發,帶著脈脈情思的妙齡少女靈動幻化,往往在不經意間帶給她身邊的人,不期而至的陶醉。
「大小姐,你今晚又唱的是哪出?怎麼我每次看見你都有新的發現?」南之秀第一次听見凌煙美妙的歌喉,但他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反而隨意的像一家人一樣,根本沒用筷子,直接上手,從魚月復上撤下了大大的一塊月復肌,直接塞進了嘴里。
「好燙!」他唏噓著嘴,恨不得把吞進嘴里的美味吐出來。
「誰叫你這麼饞?」凌煙從桌子上端起一杯涼了有一陣的茶水,體貼地遞給南之秀。
兩人手與手的傳遞間,指尖偶然踫到了一起。
南之秀覺得自己的大腦「嗡」的一聲響起來,凝眸間的澎拜讓他情難自禁。
他不敢再看凌煙的臉。低著頭把一杯茶水一飲而盡。
「南公子來坐一會吧,老夫今天可是出盡了風頭,自豪的很吶。」凌宇飛難得的顯擺自己一回。這種被人崇拜的感覺他就是在朝堂上也沒有這麼淋灕盡致過。
作為一個草根布衣,這種機會少之又少。
「好,太爺,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南之秀從不虛偽,喜歡就直接表現出來,比如他對凌家的印象就很好。
桌子上,擺出了白天已經擺出過的一些面點。比如鮮花一樣的饅頭,粘稠甘甜的米粥,還有很多奇怪的菜品。不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
「南大哥,你嘗嘗,都是我大姐考出來的,奇怪吧?」凌弘自覺和南之秀結成了聯盟。在他的大腦中。只要對姐姐好的人,都是他可以傾心以待的人。
「你姐姐的大腦構成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這里面是水,她的里面是粥。」南之秀現場發揮,指著桌子上摻雜著銀耳、百合、紅棗、江米等食材的一盆粥。
「哈哈,這句話說的好,那姐姐的大腦不就成粥鍋了麼?難怪能做米面的生意。」凌弘進一步發揮想象,說出來的話引起了大家的瘋笑。
畫影看著張巧華。很不好意思地陪著笑︰「大姐您看看,這兩個孩子沒大沒小的。您多包涵些。」
她在張巧華面前,始終保持了恭順的態度。
「畫影,你別總是這麼緊張。」張巧華覺得自己才是那個不好意思的人︰「該說這些話的人是我,雨兒和弘兒以前多好的孩子,活生生就叫煙兒給帶壞了,我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你了。」
張巧華說的是實話,像凌煙這麼奇葩的孩子純屬萬里挑一,畫影沒在凌宇飛面前告她的狀,她就千恩萬謝、感激不盡了。
「兩位娘都說錯了,大姐是最好的人,教我們的學問是天下所有的學究都不懂的。」凌雨不服氣母親們的說的話,自從認識凌煙後,她和凌弘的眼界和氣度越來越寬廣和深邃了。
「南大哥,你知道麼?我大姐就給了我一兩銀子,讓我做生意,以前我還覺得是大姐有意為難我,今天這麼一看,我算是開眼界了,大米白面的吃法多種做樣,就連青菜葉子也能變著花樣去吃,這樣的買賣就是本小利薄,堅持下去也能賺到很多的銀子。」凌弘熱血沸騰,臉色通紅,似乎已經通達了所有的生意經。
「看看,我前一陣子還說你姐姐是‘鐵母雞’,真是沒錯,怎麼只給你了一兩銀子呢?大哥我給你點好不好?等你以後掙到了再還我?」南之秀的手伸進了懷里,看樣子是準備掏銀票了。
「不用了南大哥,你如果昨天給我的話,我絕對毫不客氣就收下了,可今天一看我姐姐的做法,我就為自己感到羞愧。」凌弘豁達寬廣,敢于暴漏自己的缺點。
「好樣的,兄弟!」南之秀拍著凌弘的肩膀,很感動。
這晚,凌家的聚會好像白天的開業一樣紅紅火火,尤其是張巧華和畫影,如今已經成了看見一個適齡男子喜歡一個,不管是誰恨不得兩個閨女立刻嫁了出去。
這時,她們又快忘了許諾、顧珺竹和羿景宸了。
凌家沒有見異思遷的閨女,卻有兩個喜新厭舊的老丈母娘。
一個時辰之後,凌家人酒足飯飽,都下去休息了。
凌煙安排幾個家丁收了院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和南之秀則趁著月圓之時,沿著馬市街溜達。
將近一年的時間了,凌煙又一次感到人生的巨大轉折,她不是救國的英雄,也不是被賦予拯救人類使命的聖母,可她的多災多難簡直無法理解。
「想不通麼?」南之秀低頭看著身邊恢復了斯文的小女孩。
月光下的她,像一直听話的小貓,乖巧、溫順,沒有可以伸出的利爪、沒有可以咬人的鋼牙,要不是他親眼見識過她的本事,他永遠不會發現她本性中堅強、樂觀、堅忍的一面。
「想不通,關鍵是不想想,我不想活的這麼累,我想躺在金山銀山上,做一個衣來伸手發來張口的人。」凌煙哼唧著,撒嬌的樣子讓南之秀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懷里。
「別動,」凌煙看著高她一頭的他,做出了一個嚇人的舉動。
她把自己的頭靠在了他胸口。
不光南之秀有想法,凌煙也有,她累得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她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個有兄長般溫暖的、堅實的、安全的懷抱。
靜謐的夜色像懂事的孩子一般安靜,周圍昏暗的燈籠映出了兩個靠在一起的修長的身影。
南之秀沒有出聲,任由凌煙作為,他知道凌煙不會對自己有超越男女之情的想法,也知道自己不會是凌煙最終可以依靠的港灣。
他不在乎,只要對凌煙有幫助,讓他干什麼都行。
過了一會,凌煙又靜靜地離開了他的懷抱,兩人並肩緩慢地向前走。
「你看,」凌煙指著前面的天空,一只夜鷹劃空而過。
「我在最疲憊、最無助的時候,你給我充了電。」凌煙帶著紅暈的臉美極了,變化莫測的世事沒能沖淡她穩重熱情的風采,反而給她的臉上在增添了一份成熟理智的神韻。
「充電?」南之秀听不明白。
「給燭台里加油能讓燈亮,充電能我心里亮,」凌煙大概地解釋著,她經常出現口誤,處說一些別人听不懂的話。
「我現在就像那只夜鷹,又能使勁地往前沖了,根本停不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