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在眯著眼楮看熱鬧的顧珺竹立刻收回了所有的微笑,他的表情和羿景宸變得一模一樣了。
南之秀卻忍不住開懷大笑。
凌煙、凌雨和凌弘要雀躍了。
來的人不是別人,這是許諾。
「徐大哥,你怎麼來了?」凌煙是最高興的一個,要不是礙于周圍的人,她或許就握住許諾的手了。
「我來了十幾天,每天都听周圍的人在議論大名鼎鼎的張之米行的掌櫃,沒想到會是你。」許諾從小專注凌煙的習慣依然沒有改變,一往情深的眼楮讓顧珺竹看的極為不順眼,甚至產生了像摳下那對眸子的念頭。
「許大哥要不要進去坐坐?」凌煙這句話沒過腦子,她不無法適應自己的家成了皇上的家,自己的家自己不能做主。
「咳咳,」羿景宸在一邊暗示著凌煙。
=.==「啊,我忘了,今天祖父喝了點酒,已經休息了,明天吧,明天我做東,請許大哥中午吃飯。」凌煙的腦子反應過來之後,趕緊把見面的地點改換了。
以凌家和許家的關系,許諾肯定要拜訪凌宇飛的,只要羿瑞一天不走,許諾就不方便進入凌家。
「好,一切听煙兒的。」許諾在凌煙面前的順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唉,我是不是錯過一個好人了?這麼溫柔體貼,簡直就像韓劇里的男二號,家世好、相貌好、人品好。還對自己百依百順,我眼楮瞎了麼?腦子進水了麼?現在吃回頭草還來得及麼?」凌煙暗自懊惱著,看向許諾的眼神變得更加含情脈脈了。
一邊的南之秀覺得自己千載難逢地看了一場好戲。
自己夾在羿景宸和凌雨中間。新來的許諾又夾在了顧珺竹和凌煙之間,兩個無辜的人撩撥的兩個心事重重的人患得患失,無法自制。
「我明天去找你。」凌煙訂下了明日之約。
「好,我住在‘如家客棧’,咱們明天見。」許諾自從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和凌煙結成秦晉之好後,反倒更多地喜歡凌煙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爽快了。
這樣他才能和凌煙更多的接觸,他還有別人不知道的私心。只要凌煙沒有成婚,他暗自還隱藏著一點點的覬覦之心。
可惜,別人不知道。顧珺竹看的真真切切的,他不會給許諾任何機會。
南之秀和許諾離開後,凌煙凌雨也返回了院子里。
她倆前腳進門,後腳就被顧珺竹和羿景宸追上了。兩個大男人毫不客氣。各自拉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
院子的東頭。
「凌煙。告訴我怎麼才能讓你不生氣,你讓我干什麼都行。」顧珺竹覺得他再也找不回以前灑月兌的自己了,凌煙成了永遠能撼動他堅強內心里最脆弱的那根琴弦。
「看不見我你就不用生氣了。」凌煙趴在石台上,隨意的模樣輕松自然。
「丫頭,看不見你我傷肝傷肺,壽命折了一半。」顧珺竹沒好氣的回答。
一路追來,他早就想透了一件事,自己最愛的人只有凌煙。說什麼他都不會放手的。
「太好了,傷了肝肺。又折了性命,我就可以安心嫁給別人,比如許大哥什麼的,是吧?」凌煙笑嘻嘻的回答。
讓她傷了那麼久的心,不全部還給他,還是凌煙的作為麼?
「或者,你用在嘟嘟身上多長時間,我也用在許大哥身上多長時間,這才公平對不對?」凌煙又提議,她的腦子里整人的辦法多如牛毛。
顧珺竹在一邊只有嘆氣的份了,他就屬于秀才見兵有理說不清的那種。
「你想怎樣就怎樣,但是不能玩的過分,否則我把你直接抓走。」顧珺竹縱容凌煙的心永遠不會改變。
心愛的女孩想玩,他陪著她玩就是了。
院子的西頭。
羿景宸可沒有顧珺竹的好運。
一直以來羿景宸習慣了以自我為中心,高高在上的皇子身世養成了他說一不二的個性,在對待凌雨的問題上也是如此。
他用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考驗凌雨在他心中的地位。
沒成想在他確定了之後,凌雨已經不認賬了。
「靖王爺,天色已晚,小女子單獨跟您在一起唯恐對您影響不好,凌雨先行告退了。」自從從姐姐身上學到了很多經商的本領後,凌雨發現即便身為一個女子可走的路,也不僅僅只有嫁人一條路。
她的心思越來越廣闊,眼前的路越來越多。
「是我的錯,我不管干什麼首先想到的都是我自己。」羿景宸艱難地說出了道歉的話。
「王爺言重了,怎麼能怪王爺呢,是凌雨的不好。」凌雨骨子里的個性既自卑又倔強,她最抗拒的就是重復走母親的路,羿景宸之前給她的感覺恰恰如此,讓她淪為他眾多姬妾中的一個。
院內一個月亮門後,站在剛剛從羿瑞屋里出來的柴建國,一字不漏自听完了凌雨和羿景宸的對話。
原來如此。
他終于明白了疫情發生時羿景宸出現在小院里的緣故,也明白了靖王爺反復交代他不讓他說出真相的原因了。
近鄉情怯而已。
柴建國反復猶豫著,自己該不該出去講明一切情況呢?只有他是知情人,他要不說,羿景宸永遠只能當背後那個默默付出的可憐人了。
讓一個堂堂的王爺當這樣的人合適麼?柴建國笑了。
愛情面前,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他選擇了一個合適的方法。
柴建國悄悄後退了幾十步,然後故意使勁踩著地。發出了能讓人听見的聲音。
他的腳步在靜靜的夜晚如願地傳入羿景宸和凌雨的耳朵,兩人停止了剛才的交談,眼楮看向月亮門。
「啊。是王爺和凌姑娘。」柴建國用了不大的功夫又走回到原地,身影穿過月亮門走了出來,給人一種他剛到的印象。
「柴大哥好麼?很久不見了,」凌雨甜甜地問候了一句。
羿景宸在一邊嘀咕了一聲︰「對誰都好,就對本王不好!」
這句話他故意發出了一些聲響,恰好讓在場的凌雨和柴建國都隱隱地听見了。
凌雨尷尬的怒視了羿景宸一眼,一句話都不再說。
柴建國發現王爺簡直再給自己搭橋。剛才心中想了半天的事,竟然這麼容易就有機會說出來了。
「怎麼會呢?王爺對凌小姐一片真心,微臣親眼見證過。」柴建國指天發誓。
「什麼一片真心?」凌雨听不懂他們之間到底再說什麼。
「凌小姐還不知道麼?我以為靖王爺告訴你的。」柴建國繼續為羿景宸坐著鋪墊。他要在說出真相的時候感動凌雨。
「告訴我什麼?」凌雨不知道這是柴建國的引誘之策,主動的像個小綿羊投入了大灰狼的懷抱。
「你還記不記得幾個月前你在疫區暈倒的事?」柴建國提醒了凌雨。
「記得,是柴大哥救了我。」這樣大的事凌雨一輩子都忘不了。
「不是我,是王爺救得你。他把你抱到屋子里。叫我來給你診治,又特別交代我不讓我說出去的。那時的情況很危險,王爺為了你的安危一直在後面跟著你、保護著你。」柴建國相信凌雨的為人。
「你說的都是真的?」凌雨臉冒冷汗,開始心慌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一直在抗拒救命恩人麼?
一個小女孩的心里似乎還承受不起這麼大的恩情。
「我有什麼理由撒謊呢?唉,王爺也是,實誠到了這樣的地步。居然一句話都不說。」柴建國注視著凌雨,她的個性和凌煙不一樣。直爽的讓人一眼看到底,愛就是愛恨就是恨,他希望自己的話能化解羿景宸和凌雨之間的分歧。
說完這些話,柴建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柴大哥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凌雨的口氣已經從剛才的毫無畏懼變得怯弱了,從感情上她覺得自己虧欠了羿景宸。
「你看看人家凌雨,」在一邊圍觀的不僅有柴建國,就連剛剛才解決了自己矛盾的凌雨和顧珺竹也在另外一側看著凌雨和羿景宸。
「凌雨怎麼了?」凌煙沒看出凌雨和自己有什麼不同。
「凌雨知道自己錯了語氣馬上就會變得溫柔,不像你錯了也能理直氣壯。」顧珺竹無可奈何地嘆息著。
「那你也找一個像凌雨那樣的人啊,以後就可以享受溫柔鄉了。」凌煙死性不改,繼續和顧珺竹對抗。
「我怕了你了丫頭,我偏偏喜歡你這樣的個性怎麼辦?說起來不是你不好而是我自己不好。」顧珺竹任命了。
「凌雨,我和顧珺竹從小生活的環境和接觸的人不同,個性也不一樣,他對你姐姐是散養的方式,我對自己喜歡的人是想要把她鎖在我的身邊,每時每刻都在一起,希望你理解。」羿景宸第一次坦露自己的心聲,他不想再這樣含糊的過下去,他累,凌雨也累。
「我說的對不對?」羿景宸的頭偏向了顧珺竹和凌煙的方向。
他已經發現了那兩人的存在。
「精闢!」凌煙拍著手掌,笑嘻嘻從一叢萬年青後走出,顧珺竹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大姐,是你們。」凌雨沒有羿景宸的武功和耳力,也沒有察覺出外人的存在。
「凌大小姐,你不會沒搞定這個家伙吧?」情場得意的羿景宸恢復了常態,又開始像狐狸一樣的搗亂了。
「回稟靖王爺,顧二少爺是奴家的天,他說怎樣奴家就怎樣,一切夫君說了算。」凌煙恭順地依偎在顧珺竹身邊,把顧珺竹捧上了天。
「咳咳咳,你們玩的是哪出?」羿景宸萬萬沒想到凌煙能說出這樣的話,不符合常規啊。
「哈哈,靖王爺,我想鎖住她易如反掌,哪里還需要背地里去表現呢。」顧珺竹高傲地抬起下巴,拉著凌煙撞了一下羿景宸,筆直地下向前走了。
「不對,你們回來,我才應該有這樣的享受才對啊!」羿景宸跺著腳,厭惡地沖著兩個人的背影提出了腳下的石頭。
這一夜,是顧珺竹和羿景宸自從認識凌家姐妹後最踏實的一夜,兩人全都解除了後顧之憂,順利抱得美人歸。
崔城的白天自從傳出即將開展的消息後蕭索了很多,街上的商鋪除了一些老人經營的外,其他基本上都在緊急處理之中。
很多店鋪門口都寫著「急轉手低價處理」的字樣,無形中造成了更加緊張的氣氛。
凌煙帶著祖父在晌午到來之前來到如家客棧,她已經預定了這里的一個雅間,請許諾中午吃飯。
約定的時間剛到,許諾按時出現在雅間內。
「伯父的精神越來越好了,」許諾深施一禮。
「諾兒,咱們能在這個見面不容易啊。」凌宇飛連忙攙扶起許諾,三個人在桌前落座。
「你怎麼想起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了?」凌宇飛關切地問。
「我從洛邑出發一路北上,想把各個地方的情況都看一遍,這樣以後在收購糧食的時候就有明確的目標了。」許諾已經接手了家族的整個生意,他有意擴大徐達友之前打下的家業。
「你的想法很好,不愧是徐達友的兒子。」凌宇飛發現,和許家分開數月後,許諾的本事見長了,不再是生存在父親羽翼下的小鳥了。
「伯父,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因為先前的懦弱,失去了煙兒。」也是這件事,刺激了許諾最終掙月兌了父親。
「許大哥,我哪有那麼好呢?你沒有近距離接觸我,我不是你喜歡的那種溫柔順從的女子,離開我對你是最好的選擇。」凌煙直白的回應了許諾。
她和許諾不是一種類型的人,即便走到了一起,也不見得能幸福。
「我知道煙兒,但是心里總還有些不甘麼。」許諾哀怨的語氣中更多的是感慨。
「不甘煮熟的鴨子飛了?「凌煙挪喻著。
「是,原本是我的,如今飛了,你說我能心甘麼?」許諾也不在乎凌煙的話好不好听,他以前就是顧忌這顧忌那的,才眼看著凌煙飛走了,慘痛的教訓讓他徹底放開了自己的手腳。
「誰說是你的?凌煙從小就是我的。」雅間的門被推開了,顧珺竹邁著四方步走了進來。
「你來干什麼?」凌煙的話有些沖,可一臉開心的笑怎麼看都對顧珺竹的出現很滿意。
「來監視你啊,」顧珺竹沒好氣的瞪她一眼,轉向凌宇飛告狀︰「祖父,凌煙為什麼到哪里都招人喜愛呢?」
「哈哈哈,珺竹,你是告狀呢還是夸她呢?」凌宇飛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他看得出,一夜之差,兩個孩子之間的心結似乎已經解開了,這是最好的結局了。」告狀啊!我要再夸獎她她還不得意的忘形了?「顧珺竹總能號住凌煙的脈。
「我有那麼囂張麼?」凌煙悻悻地自問?
「有。」在場的三個人異口同聲回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