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但我從來沒有說過不要你們。」
「胡說!囡囡生下來後,你來看過她幾次?是不是嫌棄她是女娃兒?哼!重男輕女的臭男人,沒腦子、沒品味!」她非得把這混蛋踩扁了才能消氣!
「我沒有!」他大聲辯解,「我愛死囡囡了,她是我們兩個的寶貝兒,我怎麼可能不疼她?」
「那她出生後,你為什麼從不來看她?」她停住動作,凶巴巴地逼問他。
「我……」黑亮的大臉漫上一股熱意,不好意思承認。
「你什麼?」她故意湊近他那張有點發紅的大臉,等著看他能說出什麼好理由來。
「我……我有來看你們,你不在的時候,我就來看囡囡,囡囡識得我的,就、就連你……」
他開始支支吾吾了。
「就連我怎樣?」她更貼近他一點。
他的聲音小到幾乎听不見,「我有時候想你想得睡不著,就會偷偷回來看你。」
這下換她愣住了,「那、那為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因為他的話,讓她也跟著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我、我用了迷煙。」
所以之前那些綺靡艷麗的春夢,都是——她看向那個惴惴不安的男人,眼神陡然變得凌厲,雙腳又開始拼了命往他身上招呼去。
「你這個臭男人,不饒你,怎樣都不饒你!」
「嫣兒、嫣兒,別踹了,腳都踹紅了!」
「不管!」她嬌罵道︰「有本事就不要回來,回來做什麼?」
「我知道你是故意在尚德號對面開茶鋪的,我一時氣暈了,想回來質問你,又正巧誤會魯兒和你……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
「你這樣對待我們母女,還想要我原諒?」
都沒有!
「那你別再怪我了!那時你親口說不愛我,我留下來似乎只會讓你討厭,還不如就此消失,省得我每看你一次,就會想起你說的話,心就跟著痛一次。」
他用一只手,便輕松圈住她兩只細踝,不舍她弄傷自己。
「嫣兒,以前是我蠢,跟自己過不去,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離開你們母女倆,就算你再怎麼嫌棄我,我也不會放手,我就是愛你,這輩子注定栽在你手里,我認了!」
「池青瀚,你這混蛋,放開我!」因為他赤luoluo的告白,她臉紅了,但還是怨他,才不會輕易原諒他。
「嫣兒!」他上前想抱住她。
不料,她卻一個巴掌賞過來,力道不大,但熱辣辣的,打在臉上還真有幾分痛。
他無力了,誰讓他又笨又魯莽,是他先掏心挖肺地愛著她,兩人之間,愛的比較多的那一個,肯定是另一個人的奴隸。
他大男人的一顆心,早讓她握在手里,生死都由她,他投降了,沒有她在身邊那種寂寞蝕骨的痛,他不想再來一次。
從今以後他會傾盡全力呵護她,乖乖做她的奴隸,等她賞點愛給他,能夠陪她白頭到老,他此生的心願也就足了!
「夫人,你這樣對池爺,是不是過分了點?」
魯兒看著院子里忙得天昏地暗的幾十個壯漢,頗為同情。
「哼!是他自己願意的。」活該,誰讓他那樣欺負她!
凌飛嫣抱著女兒,悠閑地坐在貴妃椅上,拿著波浪鼓逗女兒,小女圭女圭一直用胖胖的小手,撥弄兩顆用琉璃珠做成的鼓墜。
鼓墜敲擊著羊皮鼓面,發出沉穩的聲響,小女圭女圭樂得笑個不停,正在院子里干活的池青瀚也聞聲看向她們。
她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故意抱著囡囡側過身,不理他。
「爺,你這樣子真不好看,太丟面子了!」阿虎又開始嘟嚷起來。
瞧他們平日威風不已的池爺,現在居然luo著上身,背上綁著荊棘,池爺的皮就算再厚,好歹也是血肉之軀,尖刺把他的身上刮出一道道紅印子,慘不忍睹呀!夫人也太狠了點。
「唆!傍我閉嘴!」他如果不這麼做,娘子根本不讓他進家門,就算這樣,她還不肯給他好臉色呢!
「負荊請罪就算了,怎麼還幫起對手來了?」
阿虎什麼都好,就是唆的毛病澳不掉,什麼都要管。「夫人開了茶鋪子跟我們搶生意,爺不但不阻止,竟然還要親自去湖南、福建替夫人探茶莊、收新茶,這、這簡直前所未聞呀!」
對于自家的尚德號,都沒見爺這麼上心過。池青瀚嫌阿虎實在太煩人,大掌直接往他頭上招呼,「他娘的,你這小子一張破嘴說出來的話,簡直比老太婆的裹腳布還臭還長,還不快把東西裝上馬車。」
他這一巴掌沒使多少力,卻把阿虎打得踉蹌兩步,委屈地退到一旁,可憐兮兮地抱著腦袋。
「你還愣在那做什麼?馬蹄鐵要換了!」池青瀚大眼一瞪,阿虎的不滿全自動吞回肚里。
阿虎一邊小聲嘟嚷,一邊拖著腳步往馬廄走去。
「大家動作快點!咱們趕著吃過午飯就出發,誰手里的活兒沒干完,中午就甭吃飯了!」
池青瀚一聲雷吼,幾十名大漢收斂心神,趕緊加快速度。
他們龐大的車隊,主要是為了兩家茶莊找新的茶源,依照娘子的說法,尚德號這兩年來雖是把規模做大了,但都是強搶來的,茶莊賣的茶葉質量不夠好。
而她新開的「品香流」茶莊,進的大多是其他茶商轉賣的高檔茶葉,本金太高,城里的富戶雖吃得起,但一般老百姓才是大宗,要怎樣維持穩定、高質又低價的貨源,定要親自去產茶區瞧一瞧,找到可以長期合作的茶農,才能保證茶鋪生意的發展。
她當時說完這些話,故意停頓良久,他不蠢,知道若想挽回娘子的心,這份苦差事勢必得扛下,雖然要離開她們母女一陣子,他會很舍不得,但還是咬著牙答應了。
他還記得以前听錢老頭說過負荊請罪的故事,他也依樣畫葫蘆,就只為了快點讓親親娘子消氣,不過——
池青瀚對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傻笑,她卻故意視而不見。
他突然有些泄氣,表情也變得郁悶了些,看來他這麼做,沒什麼用。
他就要出遠門了,這一走就是好幾個月,他原本還奢望臨走前能跟心愛的娘子溫存一下,就算不能上床廝磨,好歹也能抱抱軟玉溫香吧……
他的眼神充滿希冀地抬頭。
「哼!」她嬌哼了一聲,撇過頭去,清清楚楚表現出對他的不滿。
她恨不得他早點離開,是吧?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走之前,說什麼也要親到小嘴,模到小手!
池青瀚晶亮的眸子陡然升起邪光,大手三兩下拔掉背上綁著的荊棘,很有氣勢地走向背對著他的凌飛嫣。
魯兒瞪大了眼楮,催促道︰「夫、夫、夫人,快、快——」逃字都還沒說出口,爺已經像陣狂風,掃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寶貝。
眼前哪還有夫人和小姐的影兒?魯兒依然瞪著眼,不可置信。
莫非……池爺前世是頭野豹?阿彌陀佛,夫人、小姐,你們自求多福吧!
「你放開我!」凌飛嫣被他擄進屋子里,門一關上,就被他龐大的身軀抵住,背緊貼在堅硬的牆上,「囡囡要被擠扁了啦!」
他目光炙熱地盯著她,她這幾日來都不讓他靠近,簡直折磨死他了!
他定是前輩子欠她太多,這輩子,才要如此折騰他。
他一時氣不過,湊上前狠狠親了她一口才退開,深邃的眸光依舊離不開她,炙熱異常。
「呀!」她羞惱地低叫一聲,被他盯得全身都要著火,她手中還抱著囡囡,哪有多余的力氣應付他這個霸道的男人?
「呼嚕嚕……」囡囡吐著口水泡泡,白女敕的小胖手,一會兒踫踫娘的臉,一會兒使力伸直,想要模模爹滿是胡碴的方硬下巴。
池青瀚瞥了女兒一眼,注意到她同時要應付兩個人,似乎有點吃力,原想讓她維持這樣,他就可以盡情欺負她,但還是舍不得。
他輕松地將頑皮的小丫頭從她手中抱過來,為了不讓女兒搗亂,他讓女兒跨坐在自己肩上,讓她兩只小手揪住他的頭發穩住重心。
小丫頭最喜歡這種「玩」的游戲,兩條小胖腿拼命踢蹬,笑得可開心了,揪著他的頭發,小小的身體晃啊晃的。
「她會掉下來。」她輕聲細語,絕美的臉蛋紅透了,雙腿幾乎站不住,面抖得好厲害。
「她不會。」他緊緊盯著她,像閃惡的猛禽盯著小白兔。
「池青瀚你^我、我要生氣了!」她咬著紅唇,威脅的話語一點魄力也沒有。
「就算生氣,我還是要親你,接下來有好幾個月看不到你,我受不了!」他沒耐性地粗吼,像頭賽怒急躁的豹子,強將她摟進懷里。
他頓時感到安心充實,露出微笑。
她的小臉被他按壓在胸口,快要喘不過氣,只好掄起小拳頭捶著他的胸口。
「我還沒原諒你,你再這樣,我真的要翻臉了!」她又重重捶了一拳。
「喔!」他突然怪叫一聲。
她嚇得掙月兌他的懷抱,神情緊張,以為自己打傷他了,卻嘴硬地不肯問出口。
「我背上的傷口好痛。」他重新將她摟進懷里,「乖乖讓我抱一會,一下就好,我保證不對你做壞事。」
她擔心他扯到背上的傷口,終究還是乖乖地窩回他胸前,心里卻是五味雜陳。
兩年的心傷孤單,怎麼可能輕易放下?可對他又有太多的不忍和牽掛,就連這次賭氣讓他去找茶農,都不知道是對或是錯。
這樣懲罰他,她心里就會平靜嗎?她應該讓他去嗎?
萬一——
有些事情,她明明是知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