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方涯月不說話,一副沉思其中的樣子,方啟雄不悅地提醒道︰「涯月,你不要心腸軟,又起婦人之仁。你可知道,現在這後宮之中,賢妃的勢力,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要是我們再放任自流的話,怕是我們方家,就要從此沒落了。」
方涯月听了這話,不由得緊咬了一下牙根,不動神色地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之後,這才溫和地對方啟雄說道︰「爹,孩兒始終認為,不能依靠裙帶關系穩固家族勢力。我方家一脈,人丁興旺,除了後宮這層關系,還能有很多方法報效國家」
方啟雄不待他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他︰「混賬!你懂什麼?現在整個朝野之中,位高權重的,哪個不是後宮得寵嬪妃的族親?想要通過真本事,實打實地加官進爵,幾乎沒有出路。」
方涯月不響,以沉默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方啟雄見他神色陰翳,只好換了一副溫和的口吻,輕聲勸慰道︰「涯月啊,你還太年輕,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你還不是太明白。我等在沙場浴血奮戰,還抵不上後宮嬪妃的枕上風。為父也是涼了心,才會想著走這些旁門左道啊。」
「爹,孩兒依言便是,您不必多言。」方涯月冷冷回答道,顯然,他並不認同方啟雄的說法和做法。
方啟雄一雙眼楮,透出凶狠又無奈的神情,半晌,才嘆了口氣,背著手走出了房門。方涯月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煩悶不已。從他成年以來,父親對他的要求越來越高,同時寄以厚望。方涯月感覺自己肩上的重擔,越來越沉。
他明白,自己現在的責任,便是讓整個家族興旺,而不能單純依照自己的個人喜好來行事。
所以,在街頭偶遇到蘇巧彤的時候,他敏銳地覺察到,這個易容喬裝的女子,必定大有來頭。沒想到,她居然是蘇國公的女兒,奉命進宮的。
也是天助,會讓她流落街頭,更加機緣巧合的是,皇上蕭千煜每年都會在元宵佳節的時候,微服出宮,親民同樂。所以,方涯月才能順理成章地,利用這個契機,將她假借皇上之手,帶進了後宮。
倉啷啷方涯月猛地一把將牆上掛著的寶劍抽出來,反手一個劍花,腳尖輕點,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幾個起落,便躍到了院子中間。
唰唰唰,劍在手中,隨著身形快速地轉動,將四周的樹葉帶起一股旋風。方涯月身上飄飄青衫,在這旋風中,隨之舞動,映照在劍光中,折射出萬千的影憧憧。
喝啊!方涯月猛地一騰空,雙腿隨之一開,瞬間便在空中打直成為一線,而手上的劍刃,也猛地凌空砍下,帶起呼呼風聲。在幾乎觸地之際,猛然頓住,堪堪回收,身子也順勢一翻,借勢站穩。
「啊!嘻嘻,涯月哥哥好厲害啊!」扎個兩個丫髻,小臉圓鼓鼓,粉撲撲的方諾喜拍著手,在一旁歡快地叫道。
「諾喜,你又在偷懶了,先生不管你嗎?」。方涯月見到這個可愛的妹妹,不由得笑了起來,剛才陰郁的情緒,一掃而空。
「哎呀,人家才剛得一點空閑,你就不要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嘛。」方諾喜撅著嘴,滿臉的不高興。
她今年剛剛7歲,是方涯月唯一的親妹妹,兩人的年齡相差10歲,所以,方涯月對她很是寵愛,凡事都讓著她。不過有一樣,方涯月是不會依著她的,那就是讀書識字。
「先生是怎麼教你的?再這麼調皮搗蛋,我可要去告訴爹了啊。」方涯月假意虎著臉,順手將劍收在背後,然後彎下腰,讓自己的臉和方諾喜的臉,僅隔一巴掌的距離。
方諾喜哭喪著臉,眉毛皺得緊緊的,連小鼻子都皺得起了皺紋,仿佛是在極力地思考,怎麼樣才能為自己的罪狀開月兌。
「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見她一副極力思索的樣子,方涯月不禁笑出了聲。
哪知,這小丫頭忽然狡黠一笑,踮起小腳,將粉嘟嘟的小嘴,湊到方涯月的耳朵旁,悄聲說道︰「涯月哥哥,你要是不告訴爹爹,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方涯月好笑地問道。一個小屁孩兒,能有什麼秘密告訴他?方涯月已經開始在心里思考,想個什麼法子,才能既教育了她,又不至于傷害和嚇唬到她。
「就是就是」方諾喜正要說,忽然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生氣地說道「你還沒有答應我呢。」
「答應你什麼?」方涯月明知故問,故意逗她。
「答應我,不能將我逃學的事情,告訴給爹爹啊。」
「原來你也知道,你是在逃學啊?說,知道不知道錯了?」方涯月問道。
方諾喜不說話了,抿著嘴,哀怨地看著方涯月。那神情仿佛是在控訴︰你怎麼能這樣?我們明明是在交換的啊,你怎麼反而教育起我來了呢?
當然,這些話,作為一個7歲的孩子,還不能準確地表達出來,所以,她只能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楮,哀怨地看著方涯月。
方涯月最受不了的,便是方諾喜受委屈了。此時見她這副樣子,哪里還有心思教育和逗弄她,忙好言哄道︰「好了好了,是哥哥錯了,諾喜不哭啊,乖。」
「哥哥就知道欺負人家。」說著,方諾喜小嘴一撇,就要哭出來了。
方涯月忙連聲哄到︰「好了好了,都是哥哥的錯,是哥哥不對。你快告訴哥哥,那是個什麼秘密?你告訴給了哥哥,哥哥就不會去爹爹那里告發你了。」
方諾喜這才止住了要哭的架勢,忙眨了眨眼,將快要涌上來的眼淚給眨了回去。
「哥哥,我發現一個好大的洞。」
「洞?什麼洞?在哪里?」方涯月好奇地問道。
「就在後院,柴房旁邊,放雜物的房間里面。」方諾喜認真地說道,一點也不像是在撒謊。
方涯月一愣,大洞?雜物房內?他一時被勾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