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風仿佛早就料到會如此,他二話沒說,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懇請皇上,再給草民一點時間,草民這麼做,是有苦衷的。」
「哼!什麼苦衷?敢讓你如此膽大包天!」蕭千煜已經被氣暈了,完全不想听他解釋。
黃憶寧干嘔之後,也憤然從床上下來,啪啪兩巴掌甩到了成風的臉上︰「大膽狂徒!居然敢戲弄本宮。」
說完,她仿佛是又回想起了剛才自己喝下去的東西,不自覺又開始干嘔起來。
成風面上一喜,忙抱拳對蕭千煜解釋道︰「請皇上息怒。皇上,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了,皇後娘娘她,此時已經恢復了精力了。」
此言一出,屋里的人皆是一愣。不過馬上,黃憶寧便怒喝道︰「吃了那麼惡心的東西,就算是死人,也會從墳墓中跳出來的!這能說明你的藥。我呸!那能算什麼藥?就能說明它起效果了嗎?」。
「對啊!皇後說的有理,這個成風,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奸細,居然敢加害皇後娘娘,依老臣看,應該立刻拖出去,五馬分尸!」跳出來義憤填膺的,當然是國丈黃子賢。看著自己的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氣得一身老骨頭都快抖散了。
站在一旁的方啟雄,听了這話,站不住了。因為,成風就是他引薦的啊。現在黃國公說,成風是有人專門派來加害皇後娘娘的奸細。這麼大的罪名,要是扣到他方啟雄的腦袋上,那是要滅九族的啊。
于是,方啟雄連忙撇清關系︰「國丈息怒,這成風,雖然是我引薦給皇上的。但是,微臣也是因為他名聲在外,才會四處尋訪。要是早知道他有這樣的居心,就算給我十個腦袋,我也不敢將他引薦給皇上啊。還請皇上明察。」
「哼!」黃子賢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不管是他心里裝著壞水,要加害憶寧。還是他也被蒙在鼓里,被奸人利用。反正,他失察這件事情,是毋庸置疑,板上釘釘的。就光這一條,也不可能便宜了方啟雄這個老家伙。
方啟雄當然也明白其中利害,所以,嘴上雖然不住地為自己辯解,可是心中已經慌得沒有主張了。額頭上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要不是皇上和皇後娘娘都在場,他現在就要將這個成風碎尸萬段。
一屋子人鬧嚷嚷,好不熱鬧,蕭千煜卻沉寂了。
成風希冀的眼神,一直望著他,渴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不要把恩人枉作罪人。
終于,蕭千煜緩緩開口,沉聲問道︰「成風,你先起來說話。」
「皇上!這種大逆不道的人,就應該」黃憶寧剛說了一句話,就被蕭千煜一個手勢給制止了。
他轉頭看她,溫柔問道︰「寧兒,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現在好多了?」
「我」被他這麼一問,黃憶寧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從床上跳下來,正中氣十足地指成風的罪。
「看來,成風所言非虛,他這味‘藥’,確實很管用。」蕭千煜說到這里,轉頭看了看成風,眼神很復雜,既有感激又有慍怒。感激當然是因為,他將黃憶寧治好了。慍怒的是,他不該用這種惡心的手法。這叫人以後,還怎麼能直視湯水這種東西啊!
「皇上」黃憶寧氣得一跺腳,尾音拖長,撒著嬌怪蕭千煜不向著她。
「謝皇上。」成風心中一塊大石落地,這才松了一口氣,從地上站起身來。
「哼!」黃憶寧現在對這個救命恩人非常不滿。如果非要用這樣的方法,才能將自己治好的話,那還不如不救自己呢。堂堂久平國的皇後,居然將一個臭道長的喉頭老痰,咕嚕咕嚕喝下去了一小盅,這叫她以後,哪還有臉出去見人啊。
成風忙施禮請罪道︰「草民剛剛對皇上和皇後娘娘撒了一個謊,還請皇上和皇後娘娘恕罪。」
「不行!你戲弄本宮,現在還敢欺瞞皇上和本宮,兩罪並罰,應該把你拖出去千刀萬剮!」黃憶寧想都沒想,直接便打住了成風的話頭。
哼!剛剛迫于皇上的威嚴,沒有跟你計較戲弄我的事情,你倒好,得寸進尺,變本加厲,倒還想著讓皇上饒恕你欺騙的罪名。沒門兒!
嗯?不過,他說撒了一個謊,到底是什麼謊?
蕭千煜安撫地拍了拍黃憶寧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可其實,他的心中,也不滿得很,這個臭道長,也太不知好歹了。
「你先說說,撒了一個什麼謊?」蕭千煜問道。
「其實,剛剛娘娘喝的,並不是」
「停!我不想再听到那四個字!」黃憶寧氣道。她討厭‘喉頭老痰’,十分討厭,非常討厭!
「是。其實,剛剛娘娘喝的,只是銀耳湯而已。」成風據實回答道。
「銀耳湯?怎麼可能,銀耳湯怎麼可能是那種渾濁的樣子?」黃憶寧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嗎?真的是銀耳湯就好了。可是,銀耳湯她喝過很多,從來都不像今天喝的那個樣子啊,還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銀耳湯怎麼可能有那種味道!說不定,是這個臭道長,怕皇上怪罪他,故意說出來的謊話。
「那是因為,我在銀耳湯中,加入了一些薏米湯的湯汁。所以它就變得渾濁了。薏米湯可以有效地去除身體里的廢水。」
「那腥臭味呢?」幸福來得太突然,黃憶寧簡直不敢相信。
「那我為了故意讓它更像呃那四個字,所以,我故意抹了兩滴魚油在碗底。剛剛這位姑娘因為是單獨盛出來喝的,所以,她應該沒有聞到腥臭味。」
敏風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黃憶寧感覺自己有些喜極而泣了。
「這正是為了對娘娘的病癥。娘娘的病,其實就是郁氣滯結在了喉頭,所以才會食不下咽,氣難上浮,久之就會因缺氧而產生生命危險。宮中太醫院之所以束手無策,皆是因為,下的藥,娘娘都吃不下去,擋在喉頭了。」
「既然你知道病癥,又何必非用這麼惡心的方法治病?」黃憶寧已經哭了出來,太委屈,太委屈了啊。
「因為,喉嚨是最嬌弱的部分,如果用強力打通,只怕會傷到娘娘,所以只能先在食指扎銀針,喚醒你的意識,再引導你自己,將這口郁結之氣吐出來。」
「我這口氣吐出來,可是要撒到你身上的。」敢讓她黃憶寧丟這麼大的臉,就算有功,也折一半了。
「是!」成風恭敬回答道,儼然已經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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