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巧彤和翠紅皆是一愣,都沒有想到,皇後黃憶寧會在這個時候,造訪含芳院。
「皇後娘娘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啊?」翠紅無聲地用口型問道。
蘇巧彤臉上也是驚詫莫名的神情,此時見翠紅還愣著,臉色一沉,輕聲說道︰「還不趕緊準備接駕?」
「是。」
剛說完,黃憶寧已經只身進到了屋里,門口的丫鬟太監,忙施禮問安。
黃憶寧站在門口,遠遠望著正靠在床頭的蘇巧彤。她那般神色,和自己想象的,別無二致。身形柔弱,神情落寞,心中萬千疑惑都浮現在臉上,讓人一見動容。
「奴婢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翠紅忙低身請安。
蘇巧彤也作勢要起身請安,黃憶寧淡淡打斷她︰「蘇寶林身子不爽,就安然躺著吧。」
蘇巧彤的動作一滯,抬眼看了看黃憶寧的雙眸,見她神色如常,並無刁難譏諷的意思,這才應道︰「多謝皇後娘娘。」
黃憶寧側身對門口的丫鬟太監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雖然這是在含芳院中,但皇後的威儀之勢,無不令人敬服,雖然這些個丫鬟太監都是含芳院的人,可是皇後娘娘一句話,他們都依言乖乖地退了下去。
翠紅正在奇怪,皇後娘娘來含芳院,怎麼只身一人就來了,現在看來,應該是將自己的隨從宮女都留在了門口,單獨進來的。這會兒又將含芳院的丫鬟太監支開。擺明是要單獨跟蘇寶林呆一呆。只是這單獨一呆,不知道是來者不善,還是用心良苦。翠紅一時沒有主張,忙抬頭看蘇巧彤的眼色。
蘇巧彤當然也意識到了,她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示意翠紅不要走。
蘇巧彤心里明白,她和皇後黃憶寧素日不合,此時自己又身子虛弱,左右再被她屏退,萬一皇後此時對她下手。那她蘇巧彤的小命兒。今日必定要折到這含芳院了。
黃憶寧抬眼看了一下翠紅。翠紅忙低下頭,做出一副‘我什麼都不懂,你暗示也沒用,我就是要賴在這里’的樣子。
黃憶寧輕輕一笑。看來。蘇巧彤心里對她。可是提防得緊呢。她沒有再讓翠紅離開,轉而看向了蘇巧彤。
「听說蘇寶林身子有恙,特意過來看看。純關心,別無其他的意思。」黃憶寧輕邁蓮步,緩緩搖曳地往床榻邊走來,然後慢慢在床沿上坐下,伸出葇夷,附上了蘇巧彤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手這般涼,看來,是被今天的事情給嚇著了。」黃憶寧輕輕含笑說道,神情和善真摯,讓人看不出一點別的心思。
難道真如她所說?僅僅是來關心我一下而已?
這樣的想法,只在蘇巧彤的腦海里閃了一下,就被她自己給否定了。黃憶寧是何等人物,她可不敢小瞧了她。因此,蘇巧彤還是閉口不言,只警惕地看著她。
見蘇巧彤這般防備,黃憶寧沉了沉臉︰「蘇寶林好像不歡迎本宮?」
「沒有,皇後娘娘你多心了。」蘇巧彤淡淡回答道。
「我听說,皇上將蘇寶林今天中毒的這件事情,都算到了淑妃郝筱的頭上。」黃憶寧見蘇巧彤神色冷淡,便知她連跟自己客套的意思都沒有,不禁收起了自己跟她繞彎子的耐性,開門見山地將話題引向了今日來的真正目的。
蘇巧彤一驚,抬眼看黃憶寧的神色,卻見後者正仔細地看著自己,仿佛也要從自己的臉上,看出些端倪。
蘇巧彤忙搖頭道︰「這個臣妾不知,我剛昏迷醒來,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還是糊里糊涂的,還沒有弄清楚呢。」
黃憶寧神色一愣,將前傾的身子微微坐直,臉上也露出些許不耐煩的神色來︰「哦?還沒有弄清楚?」
問完這句話,黃憶寧轉頭看向一旁的翠紅,冷聲問道︰「可是你一直在蘇寶林身邊伺候?」
「是,正是奴婢。」翠紅連忙回答道。
「既然是你一直在蘇寶林身邊伺候,蘇寶林今天雖然中毒昏迷了,你可沒有中毒昏迷吧?」
「奴婢」翠紅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偷偷瞄了一眼床榻上的蘇寶林,神色為難「奴婢沒有中毒。」
此時蘇巧彤和翠紅心中都明白,黃憶寧問這話的目的。見翠紅為難,蘇寶林心中已然起了氣。黃憶寧雖然貴為皇後,可是,翠紅畢竟是含芳院的人,是她蘇巧彤的貼身侍女。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她黃憶寧從一進含芳院,就指使安排她蘇巧彤的下人,此時又當著自己的面,這般逼問翠紅,不就是直接打她蘇巧彤的臉嗎?
「既然你沒有中毒,那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最清楚不過的了。現在你的主子已經醒了,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向她稟告今天發生的事情?」果然,黃憶寧當著蘇巧彤的面,咄咄逼人地問翠紅話。
「這」翠紅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皇後娘娘。」蘇巧彤听不下去了,忙打斷黃憶寧的話「是臣妾管教無方,讓你見笑了。你就別責怪她了,臣妾下來會好好教訓她的。皇後娘娘玉體金貴,我這身子也虛弱,雖說現在身上毒性也消了,可是,保不定會有什麼簾帳被褥沾染到毒性,要是傷到娘娘的玉體,那臣妾的罪過就大了。」
這是要趕人走了。
黃憶寧嘴角一笑,她听到的關鍵字,卻是‘現在身上毒性也消了’這句話。
「怎麼?蘇寶林覺得,自己現在身子已無大礙了嗎?」。黃憶寧將自己的身子湊近一些,仿佛要好好打量蘇巧彤的神色一般,眼神在她的臉上細細地滑過每寸肌膚。這便是自己前世的那張臉,一點也沒有變。前世自己在鏡中,曾無數次地看過,用手撫模過。現在再看到這張臉,真真切切地呈現在自己的面前,黃憶寧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模一模,就如前世模自己的臉一般。
蘇巧彤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在黃憶寧的手還沒有覆上自己的臉頰之前,慌忙側臉躲開,仿佛是避開一股燃燒的火苗一樣。
「皇後娘娘!你這是?」
蘇巧彤的一聲驚呼,終于將黃憶寧從自己的失態中驚醒,她訕訕地垂下自己的手,淡笑道︰「恐怕,實際情況,並不樂觀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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