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領頭人退了出去,可是,他並沒有走遠,而是站在門口附近,探頭探腦地往屋里看。
蘇巧彤見他那副樣子,心中生氣,可是也不好發作,怕自己做得太過明顯,反而會弄巧成拙,引得他懷疑,于是便也由他去了。
方涯月側頭看了一下,也注意到了在門口探頭探腦的那領頭人。他回過頭,與蘇巧彤彼此對視了一眼,便明白了各自的心意,于是,兩人會心一笑,方涯月裝作要給她把脈的樣子,先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這位娘子,可否將手伸出來,讓在下給你把把脈?」方涯月的聲音有些高,是故意說給門外的人听的。
蘇巧彤依言將自己的玉腕伸了出去,放到了方涯月遞過來的一方小藥枕上。
蘇巧彤壓低聲音︰「方公子……」
還不待她多說,方涯月伸出食指,貼在嘴唇上,做出了一個‘噓’的姿勢。因他是背對著門口坐著的,所以,門外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剛才的動作。而蘇巧彤現在坐著的位置,是朝著門口的,所以,她的一舉一動,倒是很容易被門外的人看到。
「蘇婕妤不必擔心,我一定盡力將你救出去。」方涯月當然知道蘇巧彤想要說什麼,所以,不待她多說,便立刻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好讓她安心。
果然,蘇巧彤听了這話,眼神一柔,身子也從剛才的脊背挺直,變成了稍微放松的樣子,同時,輕輕呼出一口氣,仿佛終于有所依靠,能讓她安心靜待一般。
「一會兒不管我說什麼,蘇婕妤都不要多言,盡管配合我便是。我的人馬就埋伏在這營寨的外面,只要我們出了這營寨,便可以逃出生天了。」方涯月低聲繼續說道。
蘇巧彤听了這話,更加放心了,她點點頭,低聲道謝︰「方公子,謝謝你。」
「不必言謝。」方涯月溫柔看著她,原本搭在她腕上的手,轉了一下方向,從把脈的姿勢變成了反握著她的手。
蘇巧彤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想要掙扎,可是又怕自己動作太大,反而引起了門口領頭人的注意,于是,便這樣仍由他握著。
方涯月微微勾起嘴角,滿足地笑了笑,這才意猶未盡地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他正了正自己的心神,然後突然驚呼︰「哎呀!怎麼會這樣?」
他的這一聲太過突然,不僅驚動了門口的領頭人,就連蘇巧彤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她謹記著剛才方涯月的話,讓她不要多言,所以,盡管驚訝,她還是不動聲色,靜靜坐在一旁。
門外的領頭人听到方涯月的驚呼,立刻便跨進了房間里,著急地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方涯月連忙站起身來,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低垂著身子,對那領頭人回答道︰「這位娘子的病情不輕啊,她的癥狀,是過敏的癥狀,如果不及時醫治,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那領頭人听了這話,著急得不得了︰「那你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幫小娘子診治?」
「可是,來之前,那位大哥將我直接給抓來,走得太急,沒有將藥和器具帶齊。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方涯月苦著臉回答道。
一旁的蘇巧彤听了這話,反應過來了,也連忙配合著做出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整個人感覺都快要死掉了一樣。
那領頭人最見不得美人兒受罪,蘇巧彤此時的樣子,讓他恨不得給自己兩刀。
「你到底要什麼藥和工具?我再派人到你藥鋪里取。」那領頭人急得眼楮都快紅了。
「我怕營寨之中的官爺們不認識我的藥材和器具,一來二去,反而浪費時間,延誤了給娘子診治病情的時間。這病情可耽誤不得,多耽誤一分,她的危險就多一分。」方涯月將蘇巧彤的病情,說得更加的凶險了。
「那你說怎麼辦?」蘇巧彤適時流下眼淚,將那領頭人的心神擾得更加亂了,忙不迭地問方涯月有何良方。
「在下想,最好的辦法,便是將娘子帶到我的醫館之中,那里藥材和器具都是齊備的。而且,將娘子帶到醫館,不會一來二去,將時間浪費在路上,為診治病情贏得最快的時間。」方涯月回答道。
「這……」雖然心中著急,可是,那領頭人本能地覺得,這個辦法有些不妥,畢竟,要將自己好不容易擄來的小娘子,從自己的營寨之中帶走,得而復失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地想拒絕。
「這有什麼可猶豫的?難道你想讓我白白死在這里嗎?」。一直不說話的蘇巧彤,終于按捺不住,對那領頭人埋怨道。
方涯月一驚,連忙深深看了蘇巧彤一眼,示意她謹記剛才自己對她的交代,勿要多言。
果然,蘇巧彤看到方涯月對自己暗示的眼神之後,乖乖閉了嘴,只低下頭,默默地擦著眼淚。
那領頭人一愣,原本心急如焚的心情,有了一絲稍微的冷靜。他仿佛從方涯月和蘇巧彤的表現中,看出了一絲端倪。
他沉吟,看了看蘇巧彤,又看了看方涯月。
接著,他對方涯月說︰「你說你是濟世堂的大夫?」
「是。」方涯月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
「好!既然你是大夫,來都來了,也幫我看看病吧。」現在,那領頭人倒不著急蘇巧彤的事情了,他對方涯月的身份起了疑心。
方涯月一驚,抬頭看那領頭人,只見後者也正眼神玩味地看著自己,眼中的質疑神色表露無遺。
「不知你是哪里不舒服?」方涯月心中有些擔心起來,不過,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大夫的樣子,問那領頭人。
「我頭疼得厲害,你幫我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怎麼才能治好?」說完,那領頭人從身後拉過來一張凳子,大喇喇地在方涯月的對面坐了下來。
頭疼?方涯月抬頭看了一眼那領頭人。只見他面色黝黑,雙眼炯炯有神,臉色如常,並沒有病態。看來,他只是純粹想要試探一下自己而已。
方涯月的心中,稍微有一些底了,他平復了一下,也在那領頭人的對面坐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