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夜里,與皇上在懸崖底下分別之後,方涯月就一直呆在府中不出門,有人上門求見,他也托病,避而不見。
蕭千煜走的時候,交代給方涯月的事情,是讓他將營寨之中的這股流寇剿滅。
這件事情,方涯月是一直記著的,可是,卻遲遲沒有動作。
這一日,方國公方啟雄又來房間里看他了。
「涯月……」
方涯月的房門鎖著,方啟雄只好在門口叫他的名字。
方涯月此時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兩眼無神地看著房頂,心中思緒縹緲。此時猛然听到門外父親在喊自己,他不禁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
「爹?」
「是我,你怎麼又把自己關在屋里了?快把門打開,為父想跟你說幾句話。」方啟雄的聲音听起來干干澀澀的。自從方涯月那日回來之後,就一直將自己關在屋子里,也不知道他在搗鼓些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讓他很是擔心。夫人劉淑芬為了這個事情,已經掉了好幾次眼淚了,每次她來看方涯月,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他都搪塞,推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我……爹,我身體不舒服,有什麼事情,咱們改日再聊吧……」方涯月的身子,不自在地在床上扭了扭,仿佛很不願意此時見到方啟雄。
方啟雄在屋外听到他這麼說,立刻生氣道︰「什麼身體不舒服!你又想拿這樣的借口來搪塞我嗎?你娘已經給你請過好幾次大夫了,每次的大夫都不一樣,都是一頂一的杏林聖手,他們可全都告訴我,你什麼毛病都沒有!你別給我窩在屋里不出來,快點把門打開!」
听到父親生氣了,方涯月不敢怠慢,立刻從床上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門口,吱呀一聲,將房門打開。
門外是方啟雄憔悴蒼老的臉,在看到方涯月的一瞬間,他的雙眼立刻一紅,雙手有些微微顫抖地抬起來,搭在了方涯月的肩頭。
「涯月……你……」
「爹,你別難過,我……我沒事。」
方涯月推了推方啟雄放在自己肩頭的手,明顯感覺到他的雙手在顫抖。方涯月心中不忍,停住了自己推開他的動作,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
方啟雄老淚縱橫︰「涯月啊,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倒是跟為父講啊,你這樣憋著……你是想讓我和你娘擔心死啊!」
「爹,孩兒不孝。」
「知道不孝,還不趕緊說實話,你這到底是怎麼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讓你堂堂七尺男兒,整日龜縮在這一方小房間里?」方啟雄簡直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氣急敗壞地沖方涯月吼。
方涯月抬起頭,欲言又止地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跟自己的父親講。
「你倒是說話啊!」見方涯月半天都不吭氣,方啟雄更是著急了。
「爹……你就別問了,我……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方涯月還是選擇隱瞞,對自己的事情避而不談。
「你解決什麼!你整日躲在房間里不出門,就算是解決問題了嗎?你這麼大一個人了,怎麼還是讓我和你娘不省心啊。我就算了,你娘……你娘整天以淚洗面,我這個當丈夫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你說說,你是不是不孝!」
「……孩兒不孝,讓爹和娘擔心了。」
「你你你……」方啟雄見他還是死咬牙關,半個字都不吐露,氣得渾身都開始發抖了。
「老爺!住手!」劉淑芬的聲音在背後響了起來。
她也正好這個時候過來看方涯月,誰知道,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他們父子倆站在門口,方涯月一臉內疚,而方啟雄則準備伸手打方涯月。
方涯月和方啟雄同時回頭,看到了正朝他們走來的劉淑芬。
「夫人……」
「娘……」
劉淑芬快步上前,將方啟雄抬起來的手,一把按下,同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干什麼!想打我兒子啊?」劉淑芬一邊說著,一邊快走兩步,擋在了方涯月的身前護住他。
「夫人,你怎麼來了?」方啟雄連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是那麼激動。
「我要是再不來,你是不是想將我的兒子打死?」劉淑芬瞪著一雙眼楮,不依不撓地朝方啟雄嚷嚷道。
「哎呀!我怎麼會打死……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他這副樣子,倒是要氣死我!」方啟雄跺著腳,一副被冤枉了的樣子。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劉淑芬白了他一眼,轉頭對方涯月說道「好了涯月,有娘在,沒人敢欺負你。走走走,跟娘進屋說話去。」
方涯月看了一眼他們倆,本想出聲拒絕,可是,看到劉淑芬眼中的擔心和鬢邊的白發,就什麼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任由她推著,往屋里走去。
方啟雄也跟在後面,三個人一起進了房間。
進屋之後,方涯月將劉淑芬扶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下,然後幫她倒了一杯茶,遞到她的手上。
劉淑芬雙手接過茶,目光卻一直在方涯月的臉上,見他似乎又比昨日憔悴了一些,不禁心疼地伸出手模了模他的臉頰。
「涯月,你又瘦了……」
方涯月輕輕一笑︰「娘,你又說笑了,我****好吃好喝,怎麼可能瘦?」
方啟雄跟在身後,也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听了劉淑芬這話,他也抬起頭,細細看了看方涯月。確實如劉淑芬所說,方涯月看起來,確實清減了不少。
見方涯月自己不將其當一回事,方啟雄只好在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同時勸慰劉淑芬道︰「好了,孩子自己都說沒事了,你就別太cao心了。」
劉淑芬最不愛听這樣的話,立刻反駁道︰「我自己的孩子,我不cao心誰cao心?」
說完,劉淑芬轉頭看著方涯月,有些氣急地問道︰「涯月,你倒是跟娘說說,你究竟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要一個人扛著,不跟家里人說?你這樣****將自己鎖在這小房間里,誰也不見,是想急死我們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