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妻 第102章 氣泡

作者 ︰ 倉兔

洛初寶挑眉︰「那我可得好好研究下怎麼從你那里奪走戒指了。」

焰不屑地一展折扇︰「除非本大爺心甘情願,否則就依你的資質,是不可能奪走我的戒指的。」

沉默了片刻,洛初寶認真地勸道︰「現在重新開始還不晚,你和她之間誤會太深,而你,罪孽深重,放下現在的生活,一切都不遲……」靠在梁柱上,望著頭頂的皎月,她的話語也透出一股淡淡的清冷,「這樣的日子,你也早就厭倦了吧……」

焰眸色漸深,那張匆忙恨意的清瘦的面容如墜落的星辰般在眼前劃過,雖然一轉即逝,卻在心底留下不可磨滅的疼痛。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便抬手又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腦袋,嗔道︰「你懂什麼!」

被他敲打的地方隱隱作痛,洛初寶也懶得還手,閉了閉眼,嘆息從齒間流逝︰「不要像我一樣,因為自己的任性,一次次失去重要的人。」

他側臉,少女的輪廓在月光中顯得模糊不清,只是她眼底流露出的落寞卻清晰地映入眼簾,從遇見她開始便覺得她是個少根筋又天真得可笑的人,卻沒想,她竟也藏著不願提及的秘密。

怔了怔,焰捏緊了折扇,緊緊地繃住了嘴唇,人心,不是單靠著力量就能隨意掌控的東西呢……

夜幕中的圓月靜靜綻放著清冷卻明亮的光芒,她的周身亮如白晝,卻感受不到一絲太陽所能帶來的溫暖。此時。同一輪皎月下,映出另一個人略顯孤寂的身影——

月央宮外的空地上,一抹白色身影借著月光對影舞劍。劍花如流水般宣泄而來,折射出來的光影映照出他俊美如神抵的面容,只是此刻,他的眉宇間透出駭人的戾氣,揮出的劍也有些凌亂。

置氣地將劍扔在地上,君臨低眉看向自己的右手,指尖泛著的血氣鬼魅地翻騰著。

近日越發壓不住這股吞噬之力了。尤其這種時候還亂了心神。

有些煩躁地往御龍殿走,他也不知為何會不知不覺走到這空殿來。卻沒發現,他碧綠的眸子里漸漸浮起血紅色來。

走了兩步。君臨覺得不對勁,心口和頭同時劇烈地疼痛起來,那種疼痛,幾乎要將他活活撕裂。

想要冷靜下來控制局勢。只是。他越運氣卻越疼,臉色也慢慢變得蒼白如紙,額角滲出冷汗來。

怎麼回事?!

漸漸被染成血紅色的瞳孔驟然收緊,雖然知道自己身受重傷,卻沒想過會是這般無法控制的局面,尤其還是有所好轉的時候,原以為休養幾日便可靠著練功復原,如今的情況卻是詭異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支撐著身體。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卻發現已經疼得幾乎失了力氣。眸中閃過明明滅滅的光。亮如星辰,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張少女爛漫的笑臉,有些幸福,卻也帶著些許寂寥︰「我也希望,能夠像現在這樣每天見到君臨……」

混帳!又是那個女人!

他一置氣,頭便疼得厲害,即便是踩著尸體活過來的他,也受不了這如同萬根銀針刺向他的疼痛。

捂著頭倒在地上,他咬牙切齒道︰「洛初寶,你為何陰魂不散!」

是給他下了什麼詛咒,才弄得他現在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他明明,早就把她給趕出自己的視線了

為什麼,失憶後只見過一次的面容,卻清晰得如同近距離凝視過千萬遍一般,刻在腦子里。

意識慢慢流逝,視線也越發模糊起來,昏迷前只瞧見一雙精致的金線繡的鞋停在面前,夾雜著驚慌的尖叫聲……

醒來的時候,眼前是略顯花哨的錦帳,空氣里飄散著濃烈的香氣,這里不是他的寢宮!

猛地坐起身,才發現自己的額頭上還蓋著濕布條。

「皇上,您醒了,臣妾給您煲了補身子的湯,現在還在火上溫著呢,您要不要嘗嘗?」蕭嫣然溫柔的聲音響起,君臨側頭看去,妝容華貴的女子跪在塌前,恭敬而溫婉。

「不用了。」一掀錦被,只覺得這里的空氣讓他感到窒息,語氣冷淡地問,「朕怎麼在你這里?」

蕭嫣然起身,拍了拍裙擺,秀眉緊促,朱唇微啟,一副低眉順眼的乖巧模樣︰「皇上昨夜暈倒在月央宮前,可嚇壞了臣妾,傳了御醫來,說皇上大病初愈,還需要細心調養才是。」

微微靠近他,眉目含情,似是撒嬌道︰「皇上可要保重身體啊,臣妾昨夜著實嚇壞了!」

不習慣地朝後退去,避開她伸過來的手,氣氛有一瞬間的僵化。

蕭嫣然尷尬地收回手,追了上去。

只是君臨也不看她,披上衣服便逃也似的朝外走,本就對女人這種哭哭啼啼麻煩的東西不感興趣,之前就因為洛初寶現在便落得此等下場,若是再惹上個蕭嫣然,就更麻煩了。所以他現在是能避則避。

「皇後受驚了,朕已無大礙,現在擺駕回宮了。」看也不看她,君臨扔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一群宮女太監跪下行禮,叫得蕭嫣然心里更煩了。

她沒想過自己會撲了個空,看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她的眼底浮現出不甘心。

這個皇帝還是個男人嗎?她可是全京城響當當的美人,他卻對她無動于衷,甚至都不舍得正眼瞧她。雖說成為皇後這一目的已經達到了,但人的**是無止盡的,她可不想這麼年輕就守活寡!她不僅要這後位,她還要皇上的寵愛,皇上的心!

小跑兩步趕上他,焦急地拽住他的袖子。挽留道︰「皇上,不如留下來用午膳吧。」

君臨吃了一驚,隨即便有些厭惡地甩開她。原本就沒有溫度的眼神又冷了幾分,蕭嫣然背脊一涼,只覺得渾身被定住了一般,從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恐懼。

「別踫朕!」他有潔癖,可不容許自己的身上沾染上她那股厚重的胭脂水粉味兒。

蕭嫣然在原地愣神的空檔,君臨已經快步離開了。

身上的衣服,回去馬上得換。

一路趕回御龍殿。臉上的表情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無力感,最近總是因為洛初寶那個女人頻頻失去意識,他感覺。自己的生活全亂了套,必須想辦法回到正軌上去。

昨夜也是拜他所賜,害他暈倒在月央宮外,導致皇後有機可乘!

想到自己曾睡在別人的寢宮。他便氣不打一出來。周身的溫度陡然冷了好幾度︰「來人!朕要沐浴!」一揮袖打開緊閉的房門,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候著的宮女太監都嚇白了臉,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惹得皇上發這麼大的火兒。一群人手忙腳亂地趕緊備了浴盆和熱水來,又听從吩咐退了下去,關好門。

听說昨夜皇上在皇後的寢宮過夜,現在又回來洗澡,想必是翻雲覆雨了一番吧。

大家這樣揣測著。皇上寵幸皇後的事便如風般傳遍了整個皇宮。

正泡在霧氣騰騰的水里的君臨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經開始在傳這樣的八卦了。

他靠在浴盆邊,側頭便能瞧見窗邊的那朵花。

眯了眯眼。他忽然發現,今日這花長得有些不一樣了,花蕊中間多出來了一個氣泡似的圓球。

皺眉湊近一看,卻發現氣泡亮了亮,忽然自己飛到了他的眼前,在他伸出來的手心里停下。

正疑惑著,卻瞧見氣泡上浮現出了一抹人影,仔細一看,不是洛初寶是誰?!

他驚得立刻甩開了手里的氣泡——

氣泡卻反而在他面前展開一道屏障似的東西,這下,畫面里的人看得更清楚了!

君臨的臉頓時就黑了,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

他不得不被迫看向那個攪得他頭痛不已的女人——

她身著黑色錦衣,簡單的束發,倒透出幾分男子的英氣。此刻,正一臉錯愕地看向身側︰「你怎麼追來了?」

她的身側,是騎著棗色駿馬的絕美男子,火紅長發,透出一股妖冶之氣。

君臨的眉不由自主的皺緊。

那男子魅惑一笑,親昵地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腦袋︰「本大爺可不放心你一個菜鳥獨自行走江湖。」

畫面到了這里遍斷了,如果不是滿屋子淡淡的清香氣息,他會以為是自己做了一個夢。

君臨忽然收緊手指,緊緊攥作了拳。

那個女人,這麼快又和別的男人這麼親密了嗎?之前大言不慚地到自己面前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這麼快便又跑到別的男人身邊去了。

——「放心吧,我雖然一直住在宮里,但和你之間除了那個承諾外,並沒有什麼私定終身,你也不用為了顧及那些。」她低了低頭,聲音有些顫抖,「我只是後悔,在你失憶前,沒能鼓起勇氣問你一句,是不是也喜歡我?」

她說她並不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置氣地打向水面,濺起一片水花,晶瑩的水珠之間,是他迷亂的眼神。

「不關我的事!」

他狠狠道,像是對氣泡那一頭的人說,又像是對自己的勸服。他的生活里,根本不需要多余的人來干擾,那束花,也還是盡早扔掉吧。

會從花蕊里長出一個氣泡來,說不定就是洛初寶搞的鬼。

生氣地裹好白色衣衫,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痕跡,踱步來到窗前,君臨猶豫地伸出手,掌心還殘留著些許白氣,煙霧繚繞中,瞧不清他眼底復雜的神色。

足足瞪了那束花有十秒,他才收回手冷聲警告道︰「再耍什麼花招,就等著被折掉吧。」

那朵花像是听懂了一般,有些瑟瑟發抖地縮了縮身子,用花瓣掩了面,不再面朝他。

君臨碧綠色的眼眸里劃過一絲驚愕,這花居然听得懂他說話?

如此一來,他便更舍不得折掉它了,畢竟,這段日子,都是它安靜地在一旁陪著他。如果不生出這個氣泡來的話,他會更喜歡它。

只不過那花似乎並不听他的話,第二天,他還沒有睡醒的時候,便感覺到指尖一癢,像是有誰在輕輕地撓他,睜開眼一看,那氣泡竟像蝴蝶般的停靠在他的指尖。

從窗外透過來的陽光在氣泡上折射出如琉璃般剔透的光影,君臨驟然沒了睡意,猛然坐起身來,反手狠狠將氣泡捏在手心。

他可不要一清早就瞧見洛初寶的臉!

狠狠攥了攥拳,他心想這樣氣泡肯定已經碎了吧,卻沒想攤開手來,那氣泡竟還穩當當地停在手心里,似乎還得意地左右晃了晃,隨即在他的眼前展開一道透明的屏幕。

看樣子那里不像是幻月國,街上的人穿著與幻月國完全不一樣的服裝,就連建築物也充滿著異國風情,他皺了皺眉,這里好像是流火國!

洛初寶怎麼會跑到那里去了?她不是獨孤府的少夫人嗎,即使不回獨孤府,也理應是去霜葉城。

他昨日便覺得有些蹊蹺,那火紅色長發的男子說的話倒像是二人要結伴行走江湖一般。只不過,他未曾想到,她已經踏足流火國的土地。

流火國向來以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樣兒出名,不少奇門異術都是從流火國那邊傳過來的,而且歷代的皇帝都十分好戰,並不算太安穩。她一個女兒家,身邊還跟著個賊眉鼠眼不懷好意的男子,不是去送死還是什麼呢?

畫面一轉,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他瞠目結舌,昨日還穿著黑色勁裝的洛初寶今日卻已然換上了流火國的服裝。流火國的服飾因為氣候和文化的緣故,向來比較奔放,那里的人都穿得比較暴露。此刻的洛初寶穿著純白色的薄紗連衣長裙,半袖荷葉邊,露出她蓮藕般的手臂,若是這般樣子在幻月國行走的話,只怕剛出門便會被一幫流氓給圍住吧。

可她竟還露出欣喜的表情,對著身邊的火紅色頭發男子打情罵俏。

君臨立馬就炸了,心煩意亂地扯了掛在屏風上的白色外衣便冷著臉將暗衛給叫了出來……

「我要出去一趟,朝中政務也處理得差不多了,短時間內並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就找人代替我去上朝。有什麼問題再飛鴿傳書給我。」君臨說完,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覺得不妙。

其中一人斗膽問道︰「主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君臨系好腰帶,狠狠地瞪了一眼窗台上的花,咬牙切齒中透出些許無奈︰「我會去一趟流火國,你們不用跟來。」

「可是主子,您身體才剛恢復,血綾族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掉,屬下覺得您還是安心的呆在宮里養傷比較好。」畢竟花顏在外,他們也找不到人商量此事。

「你們覺得,我君臨,是個需要躲在宮里的廢物嗎?」。眯了眯眼,君臨感覺當了皇帝反倒不如在白刃門呆得那般自由,無論自己做什麼,都會有一幫人哭著喊著求他收回成命。如今,連他最信賴的屬下也成了這副德行嗎?

「屬下不敢,屬下並沒有這樣覺得。」兩個黑衣人知道失言,嚇得趕緊跪地。

「那就無需多言了。」他走到銀制水盆前,將臉埋進冰冷的水里,想要以此來讓自己清醒幾分。

他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去流火國,可心底的沖動卻不斷的叫囂著讓他去。

就當是,為了擺月兌這個煩人的氣泡吧。

他這樣安慰著自己,殊不知,眼底已流露出些許期待的神情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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