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大友很驚訝,走到堂屋里正坐在地上垂著腦袋打嗑睡的狐籬笆身邊︰「小三,你怎麼還沒睡?」
狐籬笆一下驚醒過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後看到後面的衛三娘時,立刻跪直了身板,嗑嗑巴巴的解釋︰「我剛睡著。」
狐大友太同情自己兒子了,模了模他的腦袋,放柔聲音︰「這麼晚了,你也去睡吧,不用跪了!」
狐籬笆看眼正盯著自己的衛三娘,又看眼朝自己認真點頭的狐大友,確信自己真的不用跪了,他立刻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彎著身子,咧著嘴揉著自個兒的膝蓋,一瘸一拐回了屋子。
狐大友搖頭嘆息︰「這就叫自作自受啊!」然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我看經過此次的事,小三也長進了,你看我們出去這麼一會兒,沒人監督,他也沒偷懶!」
衛三娘眉梢一挑,瞥他一眼,盯眼狐籬ˋ笆已經緊閉的門,又盯眼狐小媚和狐籬香的屋子,靜悄悄的怎麼都讓她有些疑惑︰「我怎麼看都不像小三的性子!」
狐大友已經連打了幾個哈欠,看衛三娘還站在堂屋里,催促她︰「快歇了吧,折騰了一晚上你不累啊!」
這麼一說,衛三婦頓時覺得腰酸背痛,擰著眉毛捶著自己的腰,直抱怨︰「這人的精力怎麼越來越不如以前了呢!看來真老了!」
「呸呸呸!老什麼老,你看你皮膚多好,走出去都說你跟個大姑娘似的……」
嘻嘻哈哈的惹得衛三娘直呸。
「……腰痛是吧,來來,我替你捏捏……」
兩夫妻有說有笑回了屋子!
待外面再次恢復安靜,狐小媚這才甩了鞋重新坐上床,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也不管狐籬香能不能看清自己的表情,睜著大大的眼楮壓低聲音埋怨她︰「大姐,你干嘛拉著我?」
狐籬香也松了手,將披在身上的外衣丟在一旁便縮進被子里,低低道︰「我不拉著你,你跑出去萬一讓娘看出什麼來,怎麼辦?」
初冬的夜里涼嗖嗖的,在沒有空調,沒有暖爐的情況下,狐小媚覺得更冷,放好衣服也快速縮進被子,家里屋子有限,所以她和狐籬香住一間屋子,兩個都是女孩子,便睡了一張床。
「你不讓我出去娘才會懷疑呢!」
狐籬香不信︰「怎麼可能,娘只會以為咱們睡了!」
「剛才外面那麼熱鬧,起了那麼大的火,他們回來,咱們沒出去問問才會讓人覺得奇怪呢!」衛三娘不僅凶悍,還很精明,狐小媚覺得今兒夜里的事遲早會被衛三娘發現的。
听狐小媚這麼一說,狐籬香也回過味來了︰「呀,我怎麼沒想到呢!」
而另一間屋子里,狐籬笆听到衛三娘和狐大友回屋後,縮在被子里嘿嘿一笑,然後拉過被子開始蒙頭大睡起來!
***
古人的習慣是黎明而起,日落而息,因為照明情況有限,學堂里孩子都是天明以後才開始讀書,但是有些離學堂遠的人家,五更就要起床,然後做飯,等孩子吃過早飯步行到學堂時辰也就剛好差不多。
狐籬笆不用去學堂,頭夜又忙著滅火,次日衛三娘和狐大友起得比平日稍晚了一些。等到衛三娘把早飯做好,狐小媚和狐籬香也起來了。
狐籬香拿著掃帚在打掃院子,狐小妹幫著搽窗抹桌後,她就開始站在院子里做運動踢腿,等衛三娘從廚房出來,就看見狐小妹雙手叉腰,挺著胸,抬著下巴,圍著院子扭著**轉圈圈,而狐籬香站在院門口,手里拿著掃帚,腳下還有一堆沒有清掃的樹葉,一臉嘻笑的看著狐小妹,嘴里糾正著︰「……**翹的太高不像樣,小小年紀挺什麼胸,收回去……腳下步子放慢些,步子得碎些,這樣才有大家風範……唉,老二,你雙手擺動弧度太大了……」
狐小妹抿著嘴,目不斜視,看也不看狐籬香,雙手使勁不停擺動,下巴一楊,腰板挺的更直,腳下大跨步勁走起來,完全把狐籬香的話當耳邊風。
什麼大家風範,這是「勁走」!懂嗎?還有,大清早的就老二老二的,真煩人!
為了氣狐籬香她還使勁扭著**,惹得狐籬香在一旁直叫︰「好難看!」
衛三娘看著直瞪眼,指著狐小妹就罵︰「你個死丫頭,一天到晚整些亂七八糟的,你看你那扭的都是什麼!成何體統!」
狐小妹不服氣的糾正︰「娘,你不懂別亂說,我這是勁走,鍛煉身體!」
「我管你往哪兒走,馬上給我停了,去叫你爹回來吃飯。」
衛三娘氣的胸口一起一伏,一家老小就沒個讓她省心的。回頭發現還少了個人,沖著狐籬笆的屋子就吼︰「小三,你再不起來我揭了你的皮!」順手拿起昨天換下的衣服就丟進木桶里,嘴里還在嘰嘰咕咕︰「老娘我一天到晚忙里忙外,累的要死,你們倒好,一個睡到日上三桿還不起來,一個大清早起來就扭**,沒一個能幫到忙的……」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狐籬笆從屋子里走了出來,笑嘻嘻的道︰「娘,我早醒了,一直在床上默念昨天先生教的課。」
然後又討好的道︰「我準備這幾天在家好好將先生以前教的溫習一遍。」
衛三娘沒理他,不過心里舒坦了些。腳一抬卻踩到一坨雞屎,剛順下去的氣又冒了上來,劈頭蓋臉的就罵狐籬香︰「老大,你這掃的什麼地?小的干不好,你這大的也做不好嗎……」
「咿,小三,你這腳就好了!」一聲驚叫打斷衛三娘的話,狐小媚興災樂禍的看著抬起一只腳的狐籬笆,回想起來好像這小子昨兒夜里就又跑又跳的。嘴角一彎,有人又要遭秧了!
果然,衛三娘冷颼颼的眼神已經掃了過去。
狐籬笆恨不得把腦袋縮進肚子里!
狐小妹暗笑,看眼灰溜溜的狐籬香和拿著書低頭僵硬的狐籬笆,三步做兩步就出了家門,她要不快點,最後一個挨罵的絕對有她!
來到這里三年,她幾乎每天都在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里過。
狐大友有個習慣,每天早晨起來就是去地里或田里逛逛。現在麥子已經播種好,田里基本沒啥活了,所以,狐小妹徑直朝著菜地去了。
等她到了菜地的時候並沒看見狐大友,狐小妹就有些奇怪了。轉個彎去了麥田方向,在張家門口看到周氏抱著孩子正和梅氏說話。
周娟是狐籬爍的妻子,兩人有個一歲的孩子叫狐希子。
狐家村雖然現在狐姓少了,但仍然不止一家,而狐籬爍一家則和狐小妹算是旁枝親戚。
狐籬爍的父親叫狐應地。狐大友的爺爺和狐應地的爺爺是親兄弟。到狐大友父親一帶就分了家。狐大友家就他一個獨子。他大伯,也就是狐應地的父親卻育有五子兩女。
可謂是家族枝葉繁茂!
分了家後,到狐大友這一帶兩家人,又有其他各種原因,就沒以前親近了。不過大家面子上還是要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