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大友不悅的抿了抿嘴,想到了狐小媚的話,到底沒有翻臉走人,還是道︰「老李頭,你一人在家,若是有什麼人進了家門,一個人也對付不了。」
王長生一直對狐大友印象可以,今日狐小媚又幫了他婆娘,他對狐大友一家印象更好了,此時自然要幫著狐大友搭腔︰「老李頭,大友說得對,我們這也是為你好,就在你院子里幫忙看看……」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王長生話還沒說完就被老李頭一句頂了回去,他憋著一口氣,瞪了老李頭一眼,丟下一句「干我屁事」轉頭就走。
誰知才走出兩步,就听老李頭在後面咒他︰「誰讓你多管閑事,你吃飽了撐的?我看你印堂發黑,一幅短命相,生了病莫亂跑,到我家來要是傳染給我,我可要找你們家算帳……」
王長生臉都氣白了,指著老李頭,嘴哆嗦著半天沒說出一個字,同行的幾人都嚇了一跳,狐大友很擔心萬一他又像那日一樣,突然暈過去怎麼辦,權衡利弊後當起和事佬,打圓場︰「算了算了,都少說一句,不檢查就不檢查了。走走走,咱們回去。」
說著要去拉王長生,王長生卻一把推開狐大友的手。
這次回來王長生確實病得拖拖拉拉,吃了藥時好時壞,連大夫都說看不出病因。有時連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癥。幸好這幾日人爽利許多,他便想著出來湊湊熱鬧。跟著喜慶一下,興許病就能完全好了。
現在他最反感誰提到他的病情,李老頭此般毫不顧情面的咒他,王長生著實怒了。他抬腳邁進兩步,猙獰著臉瞪著老李頭,牙繃子都咬緊了︰「有本事,你再給說一次。」
「我說了,你又能咋的啦?」老李頭一點沒被王長生嚇住,反而氣焰高漲︰「我一個光棍怕你作甚,橫豎是一個人。你把我惹火了。你們一家老小都得提著心肝兒過日子。」他是村里有名的耍賴皮,撒潑耍橫,村里沒人想招惹他。
狐大友覺得今兒老李頭確實過了。
王長生在眾人面前落了臉,一家老小還被老李頭威脅。這口氣怎麼吞得下。可是磨嘴皮子功夫他又斗不過老李頭。心中暴怒不已,綠起眼楮沖過去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嘴里放狠話︰「你讓我一家老小心。老子現在就廢了你,看你還怎麼囂張,你個老光棍!」
眾人一驚。
忙上前拉住王長生,別賊沒抓住,鬧出人命可就糟了。幾個大男人將王長生團團圍住,縱使他再大的力氣也沒辦法再靠近老李頭一步,他氣極揚起手中的木棍一頭甩到老李頭旁邊的門框上,「 當」一聲,差點打中老李頭的腦袋。
老李頭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王長生一幅誓不罷休,非要他命的樣子,他也不敢再說話刺激王長生,又見狐大友等人將王長生攔得嚴實,心里又放心不少。
王長生在院子里跳腳放了半天狠話,罵了一大通,老李頭仍然好好的坐在門檻邊,于是他膽子又大了些,臉上神色也輕松起來,就想再諷刺王長生兩句,嘴皮子剛動,就見一直未說話的狐應地沉著臉看著他,道︰「老李頭,適可而止,做過了對誰都沒好處!」
老李頭撇了撇嘴,終是不敢再說話。
經過一番勸阻,王長生最後跟著眾人離開了老李頭家。自然老李頭家也沒檢查。不過,眾人後來一想,老李頭都敢自個兒坐在堂屋門口,家里自然應該是安全的。
狐大友伙和同村里其它人去搜查村子的時候,狐小媚正幫著衛三娘在菜地里摘菜。路過的衛七鳳見到就驚訝的道︰「三娘,你們怎滴還在外面干活,村里正鬧賊,還是最好回家。」
衛三娘笑了笑︰「哪有那麼嚴重,這還是白日呢!」
「白日那賊還不是一樣在村里亂竄。」衛七鳳不贊同。
「剛才是剛才,現在不同。」剛才有賊是因為大多人家里都沒人,現在整個村子的人正在抓賊,那賊若還敢跑出來蹦噠,也太笨了。
狐小媚十分贊同衛三娘的話。
見衛三娘毫不在意,狐小媚也慢悠悠的在菜地里干著活,衛七鳳也不再多說,撇了撇嘴急匆匆的回家。
將菜地里最後一批要賣的菜全部摘完,狐小媚跟衛三娘才回了家。
狐籬香和狐籬笆已經在家等著,兩人幫著把菜全部倒出來,母女四人坐在院子里開始摘菜,洗菜。
拿去賣的菜必須事先清理干淨,將一些被蟲咬過的菜葉摘掉,有泥的得把泥洗干淨,這樣拿到集市去才有賣相。
等狐大友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漸暗。
跨進院子就看見衛三娘四人坐在堂屋里,衛三娘和狐籬香手里都拿著一件衣裳正在縫補,狐籬笆正正經經拿著一本書在看,而狐小媚趴在桌上一手托著腮,眼楮望著院門的方向,看到狐大友回來,她眼楮一亮,直起身子亮響的叫道︰「爹回來了!」
狐大友臉上立刻涌現笑意,家有賢妻,下有孝順兒女,每日回來只要能看見她們他就會覺得幸福。無論干活再累再苦只要想到自己的妻子兒女,所有的苦累疲憊都會一掃而光。
他關好院門,腳下不停朝堂屋走,看著狐小媚臉上笑呵呵的打趣︰「你娘和你姐就在旁邊,多好的機會,你不拿件衣裳出來學著縫補。」
狐大友一回來就笑話她,狐小媚腌巴重新坐下,不服的撇嘴︰「我只是不太會做衣裳,縫補誰不會啊。」
「就你那樣的手藝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狐籬香抬頭白她一眼。拿著衣裳起身坐到狐小媚旁邊,把位置讓給狐大友︰「爹,您坐。」
狐大友坐下,整個人都松泛下來,自從做了豆花生意,村里好多人都明著暗著想打探,響午吃飯的時候一桌子人跟他問長問短,吃完飯又去幫著抓賊。幫忙不說還有人不領情,還是在家里待著舒服啊。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一屋子的眼楮立時全部看了過來。
狐大友頓了頓,看到衛三娘詢問的眼神,笑了笑,道︰「這金窩銀窩還真不如自個兒的狗窩。」
衛三娘白他一眼︰「只不過去別人家吃頓席而已,你犯得著有這感概嗎?再說,大嫂他們家這席辦得可不錯。」
狐大友回味了下響午席面上的雞鴨魚肉,模了模腦袋點頭,道︰「是不錯。」接著話鋒一轉︰「沒找著人。」
一看狐大友回來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沒找著人。所以,狐小媚幾人也沒開口問。
狐大友想起在相氏家門外狐小媚悄悄跟他說的話,便道︰「老二,你為啥說那賊還在村里。」讓狐大友向村長提議挨家挨戶搜查正是狐小媚的主意。
「感覺。」狐小媚微笑。這是憑她前世當警察的一種感覺,經驗判斷而出的。但狐大友一行人搜遍了整個狐家村都沒找到那賊人,而且也沒看見十三,即沒上山也沒在村子里,那有可能就是往山里的村子去了。不說整個狐家村有多少人,河對面的衛家村的衛家也在辦席,就算兩人都朝肖家河的方向而去,你追我趕的那麼大動靜,也不可能兩個村子的人都沒瞧見,這點讓狐小媚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中間隔的時間太短,她不信那麼短的時候兩個人都不見了。
不過,只要沒在狐家村藏著,就算暫時安全。想想那賊人的膽量,想必夜里還是不能放松警惕。
「……咱們家院牆挺高,又插了竹尖,有人想翻進來應該不容易,最不放心的應該是雞棚那邊……也只能夜里睡警醒些。」雞棚和院牆餃接的地方沒有竹尖。
他們家屋子少,狐大友和衛三娘一間,狐小媚和狐籬香一間屋子,在堂屋的左右兩側,而狐籬笆單獨一間屋子,是後來緊挨著衛三娘和狐大友的屋子修建的,所以,不從堂屋過,屋門直接對著院子,在屋檐下。
畜生掉了還能再買,就怕狐籬笆夜里起來上茅廁遇上那偷東西的小賊。
狐小媚想了想,還是叮囑他︰「……若是夜里有啥動靜,你可不能自作主張,也不要隨便出來。」
狐籬笆覺得狐小媚太小提大作,哪有賊人下午才被人整個村子的找,夜里又跑來偷東西?不過看狐小媚一臉嚴肅的樣子,他只得點頭,笑嘻嘻的保證︰「就算外面鬧翻天我也不出來。」
狐小媚以前怯怯弱弱,不愛說話更理不了事,此時一幅大姐大,當家人的模樣,把啥事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狐大友和衛三娘絲毫沒有任何懷疑。
遇上這種青天白日就敢犯案的賊,誰的腦子都會多轉兩圈。而且狐小媚這陣子的改變已經讓狐大友和衛三娘習以為常,就算狐小媚再做些出奇的事,兩人也不會多想,只會更高興。
因為他們家怯怯懦懦的二女兒終于長大懂事,有主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