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們去問問那位衙差大人吧。」狐小媚提議道。
「嗯。」狐大友點頭。
兩人正朝著那衙役走去,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那馬兒跑得著實很快,幾個呼吸的聲音就听馬上的人「馭」的一聲,接著從馬背上翻身一躍而下,大步走到那衙役面前。
「派去探查災情的人呢?」
來者一身長袍,不似官差,更不像平常人,神色嚴肅,說話中氣十足,給人一種威嚴感,走起路來腳踏四方,穩重有力,跨步有力,落腳確無聲,像似個懂武之人。
他走到那衙役面前,很傲慢的掏出一塊令牌。
「那人會武。」十三突然道。
眾人俱是一愣,還沒明白他說這話是啥意思,就突然听那人大喝一聲︰「命令昨夜就下,為何今晨才去查看?」
衙<役嚇得臉都白了,那人一臉怒氣,連訓斥都懶得拂袖直接就上了馬,勒著韁繩「駕」的一聲,騎著馬兒瞬間就沒了影。
此時已不再適合去「打擾」那位衙差大人,狐大友和狐小媚走了回來,幾人看了看旁邊的幾個棚,還算搭得嚴肅,但是終究不是用黃泥砌的圍牆,漏風是肯定的。除此之外,地面也並沒鋪任何東西,狐小媚看了幾個住棚,終于發現一個地面較平,地勢稍高,稍微平整一點的棚子。
也不管行不行,大家伙齊齊將東西放在這間棚子的門口。正思忖著是不是要再找那位衙差大再問問,就見十三引著一個人走過來。
「衛管事,您看咱們住這兒成嗎?」。
衛管事是個五十來歲的精瘦男子,他掃了眼幾人背後的棚,在一排棚的中間,又掃眼狐小媚等人,問十三︰「全是你的家人?」
「是。」十三道,指著狐大友等人一一介紹,又介紹相氏母子︰「相大娘也是咱們村的。」
「這住哪個棚可是有規矩的,你們這樣亂挑起了樣。後面來的人不是跟著亂來。」衛管事面無表情的道。
「還請衛管事多多休驚。咱們這兒兩位老人上了年歲,下又有孩子,都是些老弱婦孺。」十三拱手行禮,十分謙遜的對衛管事道。
「是啊。衛管事。就容你多通融一下吧。再說,咱們出來的時候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想必很多人都不願意到鎮上來吧。」狐大友捧起笑容跟衛管事打哈哈。
「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家多的是。」衛管事一臉公事公辦。接著又問︰「你說你們是哪個村的?」
「狐家村!」十三道。
「狐家村?」衛管事擰眉瞧他一眼︰「你們姓啥?」
「咱們姓狐。」狐大友忙道。
「狐籬白乃是我堂哥。」一旁的狐小媚忙補上一句。
那衛管事立刻看了過來︰「你們和狐先生是親戚?」
「是的是的。」狐大友忙道。
衛管事繃著的臉緩了緩,思忖片刻終道︰「那行。不過,這里面只住你們太大,到時候恐怕還得安排人過來。」
「行行行。」狐大友應道。只要把這住處落實下來,到時候鋪床的時候多佔用些地方,又能安排多少人進來,而且他們一行本來人就多。
得到應允,眾人忙將東西全都搬進棚里,衛管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抬腳就走,走出兩步又倒過來問︰「听說狐家村有個會做羽絨衣的姑娘,你們知道是誰不?」
一眾人齊齊朝狐小媚看過去。
衛管事訝然。
狐籬笆已經道︰「當然知道,不正是我二姐嘛!」
狐小媚朝衛管事露出一抹笑。
衛管事只驚訝了下,目光將狐小媚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也不說話,模著自個兒的下巴點了點頭,就離開了。狐小媚不知道他問這話是啥意思,還有那點頭的動作又是啥意思?
不過,一個管事都知道她做的夾衣,可見羽絨服已經小有名氣,可惜沒遇上好時候,正該是羽絨服暢銷的時候卻遇上了這檔子事。
等到這一切雨過天晴,不知道羽絨服到時候又是哪樣的光景了!
住棚里寬敝,幾人各尋了平整的地方,外面有準備好的稻草,狐大友和十三幾人搬來厚厚的稻草鋪上,狐小媚和衛三娘將東西放好,用稻草鋪在地上,試了試,待坐在上面不烙肉,這才拿出一床舊被子放好。至于枕頭,出門在外也沒那麼多講究,拿了一個包袱將就枕著。
將床位鋪好,狐大友和衛三娘放下半個心,暫時不用擔心泥石流。可坐在這空蕩的住棚里,外面瘳瘳幾人,又讓他們心里憋著慌。
「也不知道這泥石流幾時來,若是一直不來,咱們豈不是一直要住在這兒?」衛三娘皺著眉道。
一旁的相氏也愁眉苦臉。
「應該不會太久的。」狐小媚想了想道。
正說著話,外面有人聲,似乎還不止一人。
幾人走出住棚,平地上有幾人正說話。
仔細一看,竟是狐應天幾人。看到狐大友一家竟然這麼早就在此處,狐應天幾兄弟均有些意外。雖然有些嫌隙,但幾人還是在一處寒喧幾句。
原來那日狐籬白回狐家村後,狐天應等人就準備著離開狐家村的事宜,同樣因為遲疑,遲遲沒走,但因這兩日山峰河流異狀發生,狐應天等人才決定暫時離開狐家村。
狐籬白在縣衙,又有公務在身,狐應天沒有立刻趕去衛縣,而是選擇在衛家鎮暫時落腳,等災難過後視情況再定。
狐應天幾人是今晨寅時就起身來到衛家鎮,住處也是在這住棚處,離狐大友一家的住棚有幾棚之遠,因為狐應海前些日子就去了衛縣,住棚里只有狐應天四兄弟。看在狐籬白的面子上,管事的給狐應天四兄弟單獨分發了一個住棚。
到了巳時,漸漸有人陸續拖家帶口,背包攜囊的進來,管事的一一安排了住棚。每個村子都有分發幾個住棚,一個村子的人住在一處。
狐家村也有幾人帶著東西搬了進來,其中有張昌明一家,王氏一家等七八家人。
王氏看到衛三娘和相氏忙過來打招呼,得知他們的住棚還有位置,立刻將自家的東西也搬了進去,香蘭本就是個會來事的人,看到王氏和衛三娘相氏打成一片,自然不會落于一旁,也上前和衛三娘說東道西,接著順理成章的將自家東西搬了進去。
一個棚能住四五家人,衛家娘一家人,相氏母子二人,再加上王氏一家和香蘭一家,棚里輕輕松松的住下四家人。
為了不讓其它人再住進來,幾家人還特意將位置挪松,每家之間稍有空隙,這樣整個棚住四家人剛好,瞧著不會太松,又不是很緊。
雖然有了住處,但大家的心都還是懸著的,幾人坐在棚里議論著這次即將來臨的天災。
正說著外面一陣喧嘩,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眾人紛紛跑出住棚。
平地上的住棚早已經住滿七七八八,有不少人相信這次泥石流的到來。此時外面站了不少人,听到聲音,不少人從住棚里跑出來,最前面的一個管事帳篷一片混亂,幾個管事和衙役慌頭慌腦的往外奔去。
狐大友拉著平地上的一人問︰「這位兄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搖頭︰「不知,好似听說出啥事了。」
混亂之中,狐大友終于打听到消息。
他一臉慌張,神色惶惶。
「不好了,听從里面出來的人說,果真發生泥石流了。」
眾人臉色一變。
「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狐小媚忙道。
今早辰時中,最靠里的村子突然山崩地裂,山水河水,污水混為一壇,洪水攜帶著大量的泥沙和巨石從山上奔流而下,所過之處全被夷為平地,房屋、田地等地面上的所有房屋消失殆盡,人畜無一幸免。
泥石流順著河道直流而下,所到之處村子不是被沖垮就是被淹沒。那些不相信天災即來的人,沒有及時逃走的人已經生生丟掉性命。也有那僥幸的人狼狽不堪的只身逃離出來,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寒涼蕭索的路上,不少人跪坐在上掩面大哭。
從衛家鎮進去,此時一路上盡是慌張逃難的鄉民。
還好,狐家村離衛家鎮近,而且泥石流是從最里面的村子暴發引流而下,雖然有河道為引,但河道彎延,周圍樹木皆多,大小山峰為阻,泥石流倒不可能瞬間就到來。
故,狐家村和衛家村大多鄉民都逃了出來。
逃出來的人全都一陣後怕,看見狐大友一家子安然無恙的,眾人又有些後悔,沒有狐大友衛三娘的毅力,該得到消息就離開來到衛家鎮。
一群大老爺們還不如狐小媚一個丫頭有見識。心中已對狐大友一家的印象大已改觀。于是,便令家中婆娘有意親近衛三娘一家。
兩日下來,狐小媚家住的住棚竟是門庭若市!
不是這家來找衛三娘說話,就是那家來跟他們打听消息,還有來跟狐小媚套近乎的。所有人都想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狐小媚又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衙役都不知道的事,她哪曉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