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這說的哪里話,咱們本就是一家人。」狐籬白擺手,想了想,便道︰「若你們想進城,待會兒倒可以隨我一起進城,只是,你們這進城後可有落腳處?」
狐小媚心中一喜,她就知道依狐籬白在縣衙當差,帶幾個人進城那還不是順便的事。
狐大友等人面上也紛紛露出微笑,可一听這落腳處,眾人又皺起眉頭。
狐籬白心下了然,知道他們也是兩眼一模黑,啥主意也沒有,便道︰「我在衛縣倒有一處住處,只是我爹還有二伯等人住在里面已經非常擁擠,里面多余的床鋪,房間都沒有了。若是五堂伯和五堂嬸你們不嫌棄的話,可以在地上打個地鋪。只是這冬日天冷,夜里怕會著涼。」
狐大友,衛三娘對視一眼。
狐籬白能說這話已經很不錯了,但目前他們確實沒有其它地方可去,就算打地*鋪也總比睡大街強。
「那就打擾大堂哥了,等我們找到住處立刻就搬走。」狐小媚笑著道。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只是委屈你們了。」狐籬白道。
然後便讓狐小媚等人去收拾行李,他和那師爺在流民區轉了一圈。收拾好行李,在流民區門口等到狐籬白,狐小媚背上有傷只能坐板車,其它人走路。
雖然離城門不遠,但他們這走路的速度和狐籬白兩人的速度顯然趕不上,人家可是騎的馬!
那馬雖然不是肥彪壯馬。但好歹看起來也是威風凜凜,可是羨煞死狐籬笆了!
最後,狐籬白和師爺先行一步,狐籬白先進城一趟,再到城門口等狐大友幾人。等狐大友幾人到城門外的時候,狐籬白還沒回來,也不過等了一盞茶的功夫,狐籬白就返回來了,他亮出身上的腰牌給守城護衛一看,守城護衛二話不說就將幾人放行。
一進衛縣城內。繁華熱鬧景象和城外截然不同。四門和八門寬木店面比比皆是。小攤小販從街頭擺到街尾,琳瑯滿目的商品叫人看得眼花繚亂,叫賣吆喝聲不絕于耳,比衛家鎮趕集購置年貨場面還要熱鬧。
「老二。你瞧那些首飾真是精致又漂亮。」狐籬香低聲對狐小媚道。眼楮瞧著街邊首飾攤上。驚喜的道︰「這大縣城果然不一樣。連小攤小販賣的首飾都比衛家鎮首飾鋪的要好看。」
「那是自然。縣城里不管是首飾還是衣裳樣式都更加新穎,帝都就更不用說了,什麼東西都是時下最流行的。」狐小媚道。
「哎呀。快看那衣裳。」狐籬香指著布匹店門口的一件衣裳樣品,驚奇的道︰「它的樣式好奇特,那衣袖好大呀!」
順著狐籬香手指的方向,狐小媚正好看見一件華麗的衣袍,它大大的袖口尤為顯眼,好眼熟,不過,她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廣袖窄腰是魏晉時期的服飾,即能顯腰身縴瘦柔軟,又有嫵媚之資。不過,那已經是一年前最流行的樣式了。至于現下最流行的樣式恐怕只有在帝都才看得到。」一旁的十三突然解釋道。
狐籬香和狐小媚紛紛看向他。
「那現在最流行什麼樣式?」狐籬香忙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十三搖頭。
「你怎麼知道那是一年前最流行的廣袖窄腰樣式?」狐小媚問道。
十三眉頭一皺,臉上略有疑慮︰「我,也不知道。就是腦子里突然就知道了這些。」從進城後他總覺得有許多事和東西都很熟悉,可是偏偏又理不出個頭緒,當狐小媚和狐籬香說到衣裳時,他腦子里自然而然就冒出了那些話。
如此說來,他本來就知道這些的,想要知道時下最流行什麼,不是住在帝都,便是經常游于各城各縣之間。
那他以前到底是干什麼?
十三眉頭深深擰緊,有什麼東西要揮之欲出卻又看不清。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順其自然,說不定某天你突然就能記起以往的事了。」見十三臉色越來越差,狐小媚忙道。
十三閉上眼復又睜開,吐出一口氣,看向狐小媚清轍的眼眸,輕扭唇,點頭。
各色樣式的東西讓人目接不暇,不僅狐籬香,衛三娘,相氏和孔氏也很激動,人人一臉興奮之色,三人雖然也是幾十歲的人,但卻從來沒來過衛縣,最遠的地方就是衛家鎮。若是沒有這次意外,那些平頭百姓,恐怕一輩子也沒有機會來到衛縣或壤城這種大城。衛三娘等人就在此列,所以,盡管幾人已經盡力克制,臉上的興奮好奇仍是很明顯。
狐籬笆就更夸張,見著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拉著十三驚叫個不停,還要哩叭嗦的問,這是什麼,那是什麼,干啥用的。引得過往人頻頻回頭。
狐小媚是從現代而來的靈魂,對這些並沒有多大反應,她一直注意著狐籬笆,見他興奮的想要跑去哪個攤位上逛,就將他叫回來。
他們幾人不僅穿得普通,還有些破舊,一看就是根本不會買的,再加上幾人臉上的表情,瞎子都知道他們一行是從遠處來的流民。
那些小販一見有人過去,忙睜大眼楮警惕起來,生怕丟了東西。
最後,狐籬笆心中不高興,卻也抵不過對衛縣的好奇,沒一刻鐘就將不愉快全忘了,邊走邊伸長脖子東看西瞧。
隨狐籬白到一個茶棚處,狐籬白替幾人叫了幾碗茶,讓他們在此等候︰「縣太凶交待的事我得先去辦完,你們在此等我片刻,我馬上就回來。」
眾人此時也不能說個不字,只好乖乖的坐下,茶棚老板見是幾個流民,心中不情願,卻听狐籬白要走,心中著急,怕幾碗茶錢沒著落,可又看見狐籬白腰上掛著衙門的腰牌,又不敢多嘴,正猶豫著要怎麼問他先討要茶錢,就見狐籬白先給了茶錢。
付了茶錢,茶棚老板立刻放心了,提著水壺替幾人碗中的茶水倒滿,便悠閑的坐到一旁。
狐籬白走了,衛大河趁機去和茶棚老板套近乎,狐小媚見十三一直站著,便勸他︰「你也歇歇吧。」
十三看她一眼,如是走到桌邊坐下。
桌邊的衛三娘正和相氏說話。
「雖說籬白那兒有地方,可是咱們這麼多人在那兒也待不了兩日。」
「是啊,就算是打地鋪也比睡大街好,可是狐應天幾兄弟也在,到時候那譚氏恐怕又要陰陽怪氣一番。我真是不想受這種人的閑氣,可是有啥辦法呢!」
剛坐下的十三突然站了起來,眾人齊齊看向他,他道︰「你們在此坐,我去逛逛。」說完也不等回話,大抬步就朝一條街走去。
「呀,這十三是要去哪啊?」相氏皺著眉毛︰「萬一待會兒籬白過來了怎麼辦?萬一他走錯路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呢?」
狐小媚就笑了笑︰「相大娘,他只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並不是傻了。」
相氏干笑了聲,訕訕道︰「我也只是擔心他找不著回來的路。」
狐小媚垂眸喝起茶水,相氏也有些不好意思,遂不再說話。茶棚里只有衛大河和茶棚老板說話的聲音,這條街是條偏街,這個時候已經快要天黑,過往的人已經很少了。
茶棚老板是個和衛大河歲數相當的老頭,兩人聊了幾句就熟絡起來,衛大河從他那兒打听到不少關于衛縣現在情況的消息。
衛縣城內現下確實有許多流民,這些流民前兩日已經被統一安排到西城門一處廢棄莊園里。
那處莊園是衛縣大族衛府的一處別院,本來里面亭台樓閣,花草幽香,環境挺好,一年前,莫明其妙突然失了火,將主院燒了個精光,其它幾處院子也變得破破爛爛,衛府人嫌那莊園風水不好,便一直空著沒有打理,發生天災,流民進了衛縣後,衛府便主動將莊園拿出來供流民暫時居住。
雖說是破破爛爛,但拿給流民當個粞身之處卻是可以的!
朝庭已經開始施粥,每日兩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除了衛府明日也要開始施粥外,過幾日還有其它貴人也要開始跟著施粥。
所以說,流民的食宿暫時是不用愁的。
狐大友和衛三娘心中都有了數,大不了在狐籬白家住上兩日後,他們全都搬到衛府莊園去。
大約一刻鐘後,十三回來了,他一回來就將所有的包袱全部搬回板車上,又過來扶著狐小媚的胳膊將她從凳子上扶起︰「我們走!」
狐小媚不敢使勁兒,只能順著他的手站了起來,莫明其妙的看著他︰「走哪?大堂哥還沒回來呢!」
「咱們不去他那兒,我找到住處了。」
眾人全都一驚,復而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十三,你莫不是打趣我們吧?」狐籬香道。
「是啊,十三,你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怎麼可能找到住處?」相氏也道。
別說相氏不相信十三有這個能力,連狐小媚和狐大友都懷疑,先不說他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就算有朋友在衛縣,哪能這麼湊巧,他們剛一進城就遇見哪位朋友了?還有,他身上也沒有銀錢,就算有院子可租可賣,恐怕他也沒有銀子給。
「你哪找的院子?」狐小媚看著一臉淡定的十三道。
「剛才遇見一個朋友。」
狐小媚一臉差點遭雷劈的表情,還真這麼巧?
「這麼巧?你哪位朋友啊?」
「我哪知道,我又不認識他。」十三一臉理所當然。
「……」狐小媚徹底無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