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府不愧是衛縣大家族，光是農場就上千頃，整個農場看上去就像個逛不完的園子，在牧場內轉了一圈，偶爾停歇一下，差不多都用了半下午時間，若是想將整個農場看完，一天也逛不完的。
也虧得幾人都是鄉下人，干啥事都用腳走，一下午走不停歇也不會覺得累，若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恐怕早就坐車了。
牧場也挺大，按照飼養的禽獸不一樣，分成了幾塊。
有雞，鴨，牛和羊，還有少量的鵝，雞和鴨有上千只，牛和羊各有幾百只。現下臨近過年，特別是衛縣壤城西南一帶，因為受了災年貨緊翹。年節走動來人比較頻繁，特別是一些大戶人家，自家又沒有飼養這些的，這會兒子正忙著到處采購，正巧衛縣的這些家禽就成了搶手貨，也讓衛府大賺一筆。
幾人到牧場去的時候，下人們正在打掃，上午剛拉走了一*批雞鴨，空出來的地方要準備著給小雞小鴨用。
不過，讓狐小媚驚詫萬分的是，這些下人在打完鴨場的時候，竟然是先將地面上掉落的鴨毛拿東西統一裝在一處，她留心了一下，發現鴨場里除了這些鴨毛，還放置著一些干鴨毛，像是已經清洗過的。拿麻繩吊著，掛在屋檐下。
以前狐小媚到集市做過調查，像鴨毛鴨絨大多數人都是不要的。鴨毛打掃起來挺麻煩，所以，也有人將鴨毛收集到一起。統一丟棄到一個地方。
但是這些鴨毛根本不像不要的樣子，像鴨筒，有些鴨毛很髒沒辦法清理干淨的，太硬的都沒有要，只將那些鴨絨和柔軟的鴨毛了起來。
狐小媚以前挑撿羽絨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但，因為以前沒有人知道它的用處，被人丟掉也沒什麼。但是這樣子裝起來肯定是有用處的，狐小媚現在心里疑慮的是，吩咐這樣做的那人，到底是因為得知羽絨夾衣的暢銷。所以想仿制；還是因為這里的人和針線坊有關系？
如果有關系。是什麼樣的關系？
是針線坊的人主人根本就在這衛府里？還是針線坊在向衛府購置羽絨，不過，依衛府人的精明，想必不會單獨購出鴨絨給針線坊。那麼。便是衛府和針線坊合作了。
不管是兩種哪種可能。顯然對方已經開始私自做羽絨夾衣，將她這個合作者拋棄了。
思至此，狐小媚內心即憤怒又無可奈何。
她現在處境都艱難。就算針線坊開始私自做羽絨夾衣她也不能把人家怎麼樣啊！
狐小媚深吸一口氣，只好負氣的在心中默念︰希望這鴨絨做出來的羽絨夾衣不能穿，不能用…………
恰巧這一幕被蘭草看見，蘭草便是那胖臉丫頭。
「你在干啥？還沒讓你們干活就一幅無精打彩的模樣，難道是昨兒夜里沒睡覺？」蘭草鄙視的看著狐小媚，接著眼神掃過狐籬雲，意有所指的訓斥道︰「我告訴你們啊，我不管你們在外面是什麼樣，但進了府就得守規矩，若是誰夜里還撒野的想往外跑，到時候逮著了可別嫌丟人！」
這話說得可就有味兒了！
狐小媚差點沖她翻個白眼。名字取得多好听，說起話來要多難听有多難听。
「……衛府可不比你們那雞角旮旯里，規矩多著呢……」逮著機會，蘭草又 哩叭啦一陣，最後瞧見十三和楊武的臉色都不太對，這才打住。
這一路下來，狐小媚和狐籬雲被蘭草沒少訓，狐小媚也總算嘗到古代做下人的滋味，真是倍兒不好受啊。
她暗暗發誓，等這三年的活契做滿了，一定要出衛府。
回到後院，狐小媚直接倒在炕上，狐籬雲也坐在炕邊大松一口氣，若能像農忙時節那樣忙活倒還好，可是現在是身體不累，心太累啊。
秦氏瞧著兩人一臉疲憊的樣子，干巴巴的笑著安慰︰「咱們人生地不熟，剛進府難免要受人排擠，多些日子就好了。你們也別灰心。蘭草也就是個丫頭，有啥事也得上面的管事說了算。咱們平日只要把事情做好就是了。」
「謝謝秦大娘。」狐籬雲笑著道。
「哪里話，咱們能一起進衛府，也算是有緣，我也不過說的是事實，哪值當你的謝。」秦氏道。
「我啥也不懂，以後有啥事還要秦大娘多提醒。」狐籬雲立刻趁機道。
「行，咱們大家以後相互幫襯。」秦氏笑著道。轉身一瞧，狐小媚竟然躺在炕上睡著了。身上竟是啥東西也沒蓋，她推醒狐小媚︰「你這丫頭睡覺也不蓋上被子，天涼受了風寒，在這種地方可沒人管的。」
「謝謝秦大娘。」狐小媚也只不過有些疲乏，眯了一下，人清醒了一些，她坐起來，將被子重新疊好。
「喲，這就不睡了，是我吵醒你了？」秦氏道。
「沒有。待會兒要去拿晚膳，就不睡了。」
狐小媚話剛說完，就有人進來了。
「哎喲，秦妹子也在啊。」是譚氏，一進屋子她就笑著和秦氏打招呼，笑呵呵的樣子，十分熱絡，然後拉著狐籬雲起身︰「該去拿晚膳了。」
「是嗎？咋沒人告訴咱們？」狐籬雲疑惑的道。
「剛才秦嫂來過了，叫我過來通知你們。」譚氏道。
「哦。」狐籬雲拿上自個兒的碗，又對秦氏道︰「秦大娘，咱們一起去吧。」
「好好！」秦氏道。
狐籬雲挽著譚氏的胳膊出了門，竟是一句話也跟狐小媚說，秦氏拿上碗這才覺得不對，發現狐小媚還在慢悠悠的整理床鋪，她也沒想到譚氏兩人和狐小媚有矛盾，催她︰「……得快些，等會兒去晚了，又是些剩菜。」
「好。」
兩人拿著碗快步去了膳房。
可惜兩人還是去晚了，排在了最後，狐小媚本以為響午她排在後面雖然葷菜沒啥，但菜色看著還行，沒想到晚飯卻不是那麼回事，只有幾根菜葉子，一些湯水，像是響午剩下的菜將就做的。
所有人的飯菜都差不多，少許菜葉子，拿湯水泡著飯。
就算如此，狐籬雲端著飯碗還行一口一口斯斯文文的吃。就像在吃精致的佳肴一樣。連秦氏看著都贊嘆連連︰「……吃飯的模樣和大家閨秀差不多呀！端莊斯文啊！」
「是啊，我這個堂姐平日里就挺斯文的呀，到了這種地方就得更加斯文。」狐小媚嘿嘿笑著對秦氏道。
秦氏愣愣張了張嘴︰「原來你們是堂姐妹！」
「是啊！咱們都是衛家鎮的。」狐小媚淡然的道。
秦氏幾欲張嘴想說什麼都沒說出來。
兩人平日都不怎麼說話，她還以為這三人不認識了，鬧了半天，狐小媚和狐籬雲是堂姐妹，那譚是就是狐小媚的堂嬸咯，那今兒晚上吃晚飯的時候譚氏還那態度。
想到這兒，秦氏也明白了，肯定是狐小媚和狐籬雲兩家有啥矛盾。她也是鄉下人，知道妯娌之間那些雞毛蒜皮的事，鄉下人倒底是性子坦誠一些，不高興了就直接甩臉子，換成大戶人家的婦人些，就算再大的事兒，表面上還得裝得一幅和氣的模樣。
不過，秦氏覺得今時今日的情況，譚氏也太過計較。便安慰狐小媚︰「也沒啥，以後有啥事你直接找大娘我吧，我能幫上你的，一定不會推辭。」
這話直接示好了。
狐小媚沒想到秦氏能直接站在她這一邊，果真是同情弱者嗎？
感謝她︰「謝謝秦大娘，那我以後有事找你，你可別嫌我煩了。」
「哪里會。」然後秦氏又問她十三是不是和她很熟。
領膳的時候十三對她頗為照顧，誰都看得出來，狐小媚也沒隱瞞，還有她爹娘在農田那邊一並說給了秦氏听。
「那你不用擔心了，有你爹娘在，啥事都有個商量的。」然後悄悄告訴狐小媚她打听到的情況︰「……雖然規定三個農場里面的人下人不能亂走，但好多在農場里面干活的都是一家老小，所以，大家伙有啥事會托門房悄悄遞信，不過，要給那門房銀子。或者，瞧見有誰要出去，也可以托他帶信兒。」
「那如果信兒帶到了，怎麼見面呢？」到了地方，總得找個機會和狐大友衛三娘報個平安才是。
「見面那可得等管事的不在的時候，跟那領頭的人說些好話，倒能出去半會兒。咱們這兒除了管事，至于還有誰管事，我也不知道。」
狐小媚慎重的謝過秦氏，好奇的問她︰「這些事你都跟誰打听的呀？」
「蘭草。」秦氏道。
狐小媚頓時無語，蘭草對她和狐籬雲的態度如此惡劣，對秦氏倒挺和善，也不知道自個兒哪兒招她眼了！
狐小媚對著一碗飯嘆了兩口氣，然後抱著飯碗胡拉拉幾下就把一碗飯吃完了。
冬日天寒，又是一個人睡，下人房是不會燒地龍的，也不會燒炕，盡管將身上的衣裳月兌下來全部搭在了被子上，狐小媚還是覺得一夜都沒睡安穩，半夢半醒，早晨醒來的時候人也沒啥精神。
再看狐籬雲和秦氏，眼窩下都有些黑青，竟都是和她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