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媚剛回到屋子,外面有人敲門,她打開房門,秦嫂提著籃子正站在外面。
「秦嫂啊,快進來坐。」
秦嫂進了屋,笑著道︰「今兒忙呀,怎麼現在才回來?」
「是啊。幸好出城的時候剛趕上關城門,回來的路上太黑,所以走得有些慢。」
「安全重要。」秦嫂道︰「你肯定還沒吃飯吧,替你們留著呢。」說著,秦嫂將籃子打開,里面放著還冒著熱氣的飯菜。
「哎呀,太謝謝你了,秦嫂。」狐小媚笑著道,馬上又道︰「我拿碗替十三盛些過去。」
「你這丫頭就惦著十三,已經替他留了。這些你自個兒吃吧。」秦嫂笑呵呵打趣她。
「就知道秦嫂你一定想著十三的。」狐小媚笑眯眯看著秦嫂。
今晚的菜色很豐盛,一個葷菜一個素菜,還有一份湯。
「是大管事吩咐的,你每日兩邊跑辛苦,飯菜都是單獨做的。」
想必一定是衛于吩咐過大管事,看來自己的法子還是有效的。
干了一下午活,這會兒才回來,肚子早餓了,狐小媚端著碗開始吃起來。
那邊,十三將狐小媚送回院子,獨自慢悠悠的回到外院。剛進院子有個下人就替他送來了飯菜。
「……是秦嫂替你留著的。」
十三向他道了謝,打了水洗了手,這才開始坐下慢慢吃飯。十三和楊武睡在一間屋子。
楊武見十三這幾日都隨狐小媚出農場去針線坊幫忙,心里鬼主意轉了幾圈。雖然只是去幫著打下手,可針線坊和農場又不一樣,又能時常見著大公子,說不定哪日就入了大公子的眼,然後被調出農場。在大公子手下辦事不僅月例高,又體面,誰不想。
所以,每日十三回來,楊武就拉著他問東問西,還老讓十三幫他在大公子面前說好話。讓他也跟著一起出去。說什麼。他們好歹是一起進的農場,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十三每次都回他︰「……我們也只是听衛大管事吩咐辦事,在大公子面前人微言輕,這事我也無能為力……」
楊武以為他傲著性子。故意不幫忙。所以。今兒十三回來,楊武理也沒理他。等十三吃完飯,屋子里已經響起了楊武打呼嚕的聲音了。
將食盒拿去廚房。十三又去了恭房,恭房外點著一盞昏暗的燈,一刻鐘時間十三才從里面出來。他出來後徑直回了屋子,接著屋內的燈就滅了。
衛府農場地處郊外,山一座連著一座,山上密林一片一片,夜里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只要一起風,住在外院能清楚听到風聲呼嘯。
今日天陰,白日就是烏雲連綿,到了夜里也沒下起雨,倒起了夜風。院子里幾棵大樹樹葉被吹著呼呼作響,樹葉兒隨風飄來倒去,影影綽綽之間仿佛有一團黑影在樹叉上。那黑影就跟長在樹叉上似的,動也不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團黑影終于動了。
黑影緩緩站了起來,變成了一個高大的人影,夜晚太黑,看不清長相,只有一雙眼楮在黑暗中冒著冷光。突然,黑影從樹叉上跳了下來。
他落地無聲,身輕如燕。
黑影站在黑暗中凝視著院子里的一排屋子,最後將目光定在其中一間屋子里,他悄然無聲的走到屋外,從懷里模出一個像竹筒一樣的短小的東西。接著手指在紙窗上輕輕戳了一個小洞,然後將竹筒伸進洞內,對著屋內輕輕一吹。一股異香漫布整個屋子。
黑影沒有立刻進去,他在門外稍等了一會兒,確定里面的人已經睡死過去,這才抽出一把不長不短的刀,插進門縫里,輕輕一撬,門就開了。
黑影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笑,這種事對他來說簡直手到擒來。
想他當年在紫禁城里飛來飛去也沒人發現!
夜風將烏雲吹散,不知何時,月亮從雲層里透出半邊臉,屋門大打開,朦朧的月光照在站在門口那人的身上,他穿著一身黑衣,面上罩著面罩,從身型來看,是個高大精壯的男子。
屋內炕上躺著兩個人,對有人進來完全不知。
黑衣人緩緩走到炕邊,揚手點亮手中的火摺子,面前人的面容立刻看得一清二楚,他皺了皺眉,不是自己要找的。
移步走到另一人身旁,炕上的人皮膚略黑,端正的五官,粗黑的眉毛,一看就是個濃眉大眼的男子。
黑衣人眼神一冷,終于找到你了!
他舉起手中的短刀,刀身上反射出忽閃忽閃的火摺子光亮,幽暗的火光泛著冷意。黑衣人眉心緊緊一擰,眼中迸裂出怨恨的殺機,心中吶喊著︰小弟,大哥終于要為你報仇了!
突然,炕上躺著人的猛的睜開雙眼,深遂無波的黑眸如千年古潭一樣深幽,看得令人心里一顫,黑衣人瞳孔一縮,手上動作頓作。
與此同時,十三已經靈巧的翻身而起,一把抓住黑衣人的手腕狠狠一甩,黑衣人被丟出撞到牆上,砰的撞擊聲驚醒了隔壁的人。
黑衣人反應也很迅速,顧不得手腕上的痛,立刻站起身來,越加冷的看著十三︰「原來你沒有中迷香。」聲音有些嘶啞,像有東西卡著脖子說話。
十三大大的黑眸危險一眯︰「我在哪里見過你?」雖看不出這人他是否認識,但一听這聲音立刻有種耳熟感,而且是令自己厭惡的感覺。
「哼!看來你果然變成了一個傻子。」黑衣人幸災樂禍的笑道︰「不過,這樣也好,殺了你之後更不會有後患之憂了!」
十三心中一沉,一個念頭在他腦子里一閃而過,似乎是他不想去探究,又可以搞清他的身份的事。但不管他以後想要什麼樣的生活,面前這人是留不得了。
這個念頭一出,他不由皺了皺眉。
殺人越貨在他心里好似一件很平常的事?
各種想法念頭匆匆閃過,幾乎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就已經做出了決定,而且手腳比腦子快,已經率先一掌朝黑衣人打去,黑衣人似乎也不是個吃素的主,靈巧閃過。兩人接掌,暗擊,索命,各種致命招數,均被對方躲過。
十三因為不想驚醒其它人,手腳總有些放不開,幾個回合以後,黑衣人終于被十三逼到院子里,這時,有屋子里點亮了燈。
黑衣人看了十三一眼,轉身飛出院牆,十三緊跟其後不落,也追了出去。
這時,有房門打開,那人在屋門口左右看了看,發現什麼也沒有,嘀咕自己難道听錯了。正欲轉身回屋,發現十三和楊武的屋子大開著。他提著油燈走過去一看,發現屋子里的凳子被打翻,楊武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十三不在屋子里,但他的被褥里模著還熱。他叫了幾聲楊武,楊武仍睡得沉沉的,沒醒,便想可能十三去上恭房了,于是好心的將房門輕輕掩上,回了自個兒屋子。
十三追著黑衣人出了外院,在農場里追了幾圈,黑衣人眼見甩不掉十三,掉頭一轉,朝著狐小媚住的前院而去。十三臉色大變,兩人在前院里又大打出手。
狐小媚本來睡得就不沉,院子里一出動靜她就醒了,開始她以為自個自個兒听錯了,後來側耳听了一會兒,發現院子里確實有響動,于是,她翻身起來拿了個防身的東西在手里,剛把燈點亮就後悔了,這燈一亮院子里的賊不就知道了嗎?轉念一想到在狐家村家里遭賊的事,還是點燈好。這個時代又沒有嚴格的法律制度可講,殺人不償命那是常有的事。
嚇走小賊,把小命保住才對。
就在她這麼一走神的時間,外面的動靜已經沒了。
狐小媚悄悄打開房門,外面烏漆漆一片,台階下站著一個人,定眼一看,竟然是秦嫂。
「秦嫂怎麼是你?我還以為院子里進賊了呢?」狐小媚驚訝的道。
秦嫂見狐小媚也出來了,便道︰「你也听見了?我也是听見聲音才出來的。」
「哦,我還以為剛才院子里的動靜是你弄出來的。」原來秦嫂也是早听見院子里的響動,且早狐小媚一步走了出來,不過,她出來後啥也沒看見。
「既然听錯了就別管了,你也快進屋吧,把房門鎖好。」秦嫂叮囑。
等秦嫂進了屋子狐小媚往院子里左右掃了一遍,也進了屋子,她剛要關門就听院子里一聲響動,那聲音很輕很細,但她還是听出應該是有人翻牆落地聲。
她僵住身體,緩緩的蹲下,然後慢慢將腦袋從門下方伸出去,還沒等她看清院子里的動靜,眼前豁然出現一雙腳。
十三追著黑衣人出了農場,郊外道路崎嶇,小道頗多,又有樹木叢林掩護,沒一會兒黑衣人就沒了蹤影,他依著自己判斷追出一段路後就停了下來。
既然黑衣人能找著自己,此次沒成功,定會有下次。不過,下次他可就不會讓那人這麼輕松的就跑掉了。自己現在處境不明,每日跟著狐小媚定會給她添麻煩,但他不跟著狐小媚又不放心。想到剛才那人逃不掉竟然跑進狐小媚住的院子,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告訴十三,他是知道狐小媚的。
突然,十三想到什麼,他轉身朝著農場奔跑而去,一路翻牆躍院,直接回到狐小媚住的院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