骯髒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蘇晚的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她與母親明明就想著安心度日,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不願意放過他們呢?
父親出事,女乃女乃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她跟母親頭上,大伯獨居城中,上不養老,下不養女,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與母親操持著,但盡管如此,她們在家里還是如同豬狗一般,任人欺凌,只要劉三梅的一句話,母親就得跪在院子里兩個時辰,只要劉三梅的一句話,她也就不得不舍棄自己的未來,去嫁給一個足以做她爺爺的人。
一個冰冷的音節從蘇晚的口中吐出,仿若寒冬的冰,沁人骨髓。
「晚晚。」
小豬擔憂的看著她,很想將蘇晚抱在懷里,但……她懊惱的瞅了一眼自己的豬蹄,雙眸之中滿是暴虐,該死的,為什麼偏偏穿到這頭豬身上!
「多謝陳公子相救,這份∼恩,蘇晚記下了,就此告辭。」
蘇晚從地上將小豬抱起,臉上的冰冷全數散去,她略微縮著身體,在地上投下了有些佝僂的影子。
陳良收起了臉上的玩世不恭,步子一動,明明只是邁了幾步而已,但他的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上一秒的他是游戲人間的浪蕩公子,那麼這一秒他才真正的表現出了一個大家族繼承人應該有的姿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蘇姑娘不必介懷,那塊令牌蘇姑娘盡管留著,只要是隸屬陳家的人,必定會對蘇姑娘有求必應。」
蘇晚的小臉兒上出現了一抹訝然,抬手模了模放在胸前的令牌,心中浮現了一抹掙扎。
「小良,你過來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家里的人不認識你,怕會有所怠慢。」
周平大步走了過來,國字臉上帶著一抹急切,他冷冷的掃了一眼周圍的人,「要造反嗎?還不退下!」
「夫君。」婦人的臉上滿是忐忑,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咬唇不語。
周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徑直朝著陳良走了過去,「一路還太平嗎?」。
「多謝周叔關心。」陳良行了一禮,態度說不上親密,但也說不上疏離,「小佷今日多有打擾,來日等周叔到涼城之時,小佷定會賠罪。」
周平心中咯 了一下,眉頭不可察覺的一皺,「蘇姑娘,十分抱歉,多有得罪,還請您原諒。」
他扭身沖著蘇晚歉然的說道,「你有什麼要求盡管說,只要是我周平能夠做到的,我必定全力去做。」
「我只是想要退婚罷了,我不想嫁人。」蘇晚抬眸,錯了幾步,避開了他的一禮,「周老爺,聘禮我是送不回來了,不過欠周家的,我會努力補上。」
「本也就沒有婚書,蘇姑娘也未過門,退也沒有什麼為難的,聘禮就當我周家給蘇姑娘的賠禮,今日之事多有得罪,還請蘇姑娘見諒。」
周平將自己的姿態擺的很低,但蘇晚卻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妥協與委屈,好像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一般。
蘇晚抿唇不語,沉默了一會兒方才福了福身,「蘇晚告辭。」
「晚晚,一起走啊。」陳良眯了眯眼楮,沖著周平笑道,「周叔,小佷有事,先行一步。」
兩個人全身而退,周平側身站著,火光照的他的臉龐半明半暗。
周青的臉色在陳良離開之後就變了,瞅向周平的目光好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你早就知道了吧,周平!」
「父親,您說笑了。」周平冷聲說道,「我也只是猜出來了罷了,在此之前,周家的生意就受到了陳家的沖擊,我想也就只有蘇晚有這個能力讓他們這樣做了。」
「你既知道,又為何不說?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周老太爺憤然怒吼,就連婦人的臉色都變了。
周平平靜的看著他,眸光平淡。
周老太爺錯開了目光,縮在衣袖里的手猛的顫抖了一下,他好像想到了什麼,抬頭驚駭欲絕,「你,你是為了……」
「什麼?」婦人有些反應不過來,手指緊張的攥在了以前,臉色煞白。
「原來父親還記得啊,我以為您已經忘記了。」周平的臉上慢慢的露出了一抹嘲弄,「陶煙在天之靈,也算是瞑目了。」
「陶……陶……」婦人面色大駭,「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還記得她!」
周平沒有理會她,「這些年的福,父親是否享夠了?」
「什麼?」周青不解。
周平笑而不語,轉身離開了庭院,冰冷的面色讓幾欲癲狂的婦人也不敢靠近分毫,直到他走了,婦人這才瘋了一樣朝著周青跑了過去,「父親,陶煙,陶煙,他怎麼可能還記得陶煙,怎麼可能還記得陶煙!那個賤人,那個賤人明明是被他親手殺了的,那個賤人明明就已經變成了他的仇人,他明明就應該忘記那個賤人的,喝了那種藥……」
「你給我閉嘴!」
周青氣的鼻子都歪了,揚手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婦人跌倒在地,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將夫人帶回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能讓她踏出房門半步!」
……
陳良牽著馬與蘇晚並肩而行,他似乎想要說什麼,但都被蘇晚的沉默給堵了回去。
「陳公子,我能問一個問題嗎?」。蘇晚突然開口。
陳良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咧嘴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說吧。」
「是……是白衣讓陳公子來的嗎?」。蘇晚說著話,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張俊美的側臉,連帶著她的眸光也柔和了幾分。
「恩。」陳良點頭,「我收到了白衣的傳書,不過他人現在已經不在這里了,他讓我跟姑娘說,你們二人,定會再次相見。」他的雙眸之中流露出了一抹狡黠,悄悄的掃了一眼周圍,看到那抹一閃而逝的白影的時候,眸子里的狡黠更重了幾分。
「雖然感覺有些冒昧,但我還是想問,白衣他……究竟是什麼人呢?」
「如果我說,他是殺手,你會害怕嗎?」。
蘇晚呆了一下,殺手?那樣的人會是殺手嗎?
陳良看著她的模樣,心中閃過了一抹冷意。
「他的身手的確很好,很漂亮,我相信就算他是殺手,他殺的也是該殺的人。」蘇晚笑著回答,將小豬抱緊了幾分,心頭掠過了一抹擔憂,若是這樣,那麼他也應該很危險吧,白衣,希望你能平安。
陳良愕然,然後便愉悅的笑了,這個小丫頭,還真是一個有趣的人物,或許只有這樣的姑娘才能配的上白衣那個家伙吧,可能,她能將他心中的那片陰暗照亮,讓他恢復正常的模樣,可以重新昂首挺胸的站在陽光下面對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