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的門上面帶著深深的紋路,還有一些看起來是被武器砍進去的痕跡,灰突突的顏色,上面貼著的年畫的顏色也已經月兌落了,高高的門檻,兩邊的牆連灰都已經月兌落了,門也不寬,兩個成年人一起走進去都會被卡住。
小豬抬起了左前蹄子,捂嘴打了一個呵欠,眼中滿是嫌棄,「鏢局這種抵擋產物,在本姑娘那個時代早就淘汰了。晚晚,你趕緊將事情辦完,咱們就回去,你傷還沒有好,盡管本姑娘給你用的是靈丹妙藥,但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蘇晚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邁上了門前的那三級台階,直接用腳將門踹的咚咚響,不是她不想敲門,而是自己的手指承受不起那樣的痛。
「你是誰?」冰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蘇晚模了模鼻子,突然有些心虛,∼扭頭對上了一張滿是憤怒的俏臉,「那個……我找蘇瑾。」
「道歉。」女人的眉頭緊緊皺著,整個人都充滿了戾氣。
更年期吧你大嬸兒!
小豬憤憤的抬頭等著她,不悅的哼哼了兩聲。
蘇晚愣了一下,然後十分誠懇的開口,「對不起,我……」
「對著門道歉!」女人更加的暴躁了,不悅的吼了一句。
蘇晚抿了抿唇,抬眸直視著女人,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穿著一件碧綠色的長衫,袖口收緊,腳上踩著的是一雙畫著畫著竹子的靴子,長發束起,沒有一縷發絲散落,顯得精明干練,英氣十足,只不過那雙不管何時都含著水光的雙眸跟眼角的那顆淚痣讓她看起來平添了幾抹柔弱。
女人被蘇晚的目光看的有些懊惱,暴躁的揮出了拳頭,「看什麼看!」
她的拳頭來的很急,蘇晚根本就避不開,女人在揮出拳頭的時候就後悔了,但她又來不及收了手上的動作。
小豬跳起來狠狠的撞在了蘇晚的腰上,然後身形一閃,就墊在了她的身下。
沒有想象中的疼痛,但卻听到了豬的一聲慘嚎,蘇晚臉色一白,連忙爬了起來,「豬,豬你應我一聲。」
小豬張嘴哼哼了幾聲。
「你這頭蠢豬,你以為你是英雄還是大俠啊?我壓死你了怎麼辦?」蘇晚沖著她就吼了起來,「下次再這樣做,我就把你扔了,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我!」她實在是怕了,人倒下去的力道是很大的,若是一個人墊在她的身下,她倒不是這麼驚慌,但是小豬才多大?她能承受多少的重量呢?
那人看到蘇晚居然這麼在乎這頭豬,也愣了愣。
「踹了你家的門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我的手受傷了根本就沒有辦法敲門,我是給蘇瑾來送貨的,東西就在這里。」
蘇晚將身上的包裹解下扔在了地上,「錢我就不要了,就當是送給蘇瑾姑娘的禮物。」
她彎腰將小豬抱了起來,動作輕柔的就像是在抱著一塊稀世珍寶一般,她冷冷的看著女人,銳利的目光像是要將她刺透一般,「我記住你了,希望咱們沒有再見的機會。」
知道她是無心,但她切害的小豬差點受傷,蘇晚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她也做不到對這件事情視若無睹,這次是自己有錯在先,所以她會先忍著。
「將東西撿起來!」
女人閃身擋在了她的前面,俏臉緊繃。
「你打算揍我嗎?那就揍吧,反正我也打不過你。」
蘇晚將小豬放下,雙手垂在身側站在了她的面前,「如果沒有那個膽子就不要擋在我面前,好狗不擋道,姑娘沒有听說過嗎?」。
蘇晚的語氣也十分不好,她本來只是來送貨的,踹了門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已經道歉了,卻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還如此的咄咄逼人,就算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更何況蘇晚也根本就不是泥人。
「你居然敢罵我是狗!」
女人就咬碎了一口銀牙,本來差點害蘇晚受傷的那點愧疚也消失不見了,手指在腰間一摁,一抹銀色的光芒傾灑而出。
「林嬌,你想要做什麼!」
一道爆喝從身後傳來,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蘇晚感覺自己的脖子一痛,好似有溫熱的液體從上面流了下來,而全身緊繃的小豬也在瞬間將自己的身體放松了下來,就像是一只普通的豬,用鼻子不停的拱著從石板縫中露出的青草。
「還不放下!」
蘇瑾滿臉的陰沉,好像是剛剛訓練完,額頭上還帶著汗水。
「蘇瑾姐。」林嬌咬著唇。
「欺負一個普通人,林嬌你可真是本事了啊?啊?我教你練武就是為了讓你去欺負一個不會絲毫武功還渾身是傷的女孩子嗎?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蘇瑾厲聲喝道,「回去,在習武堂給我跪三個時辰!」
「是她先踹門的!」林嬌委屈的吼道,握著軟劍的手也在輕微的顫抖著。
蘇晚垂著眸子,看著自己被白布包起來的手指,不發一言。
「她道歉了。」蘇瑾突然冷靜了下來,只是見到這樣的蘇瑾,林嬌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她道歉了,林嬌,她的手指受傷了,沒有辦法敲門,她的嗓子也不好,沒有辦法大聲喊話,她的力道並不重,林嬌,是你錯了,你卻找那麼多的借口,五個時辰,你若敢動一下,我就當我們鏢局從來沒有你這個人!」
當啷一聲,手中的軟劍掉在了地上,淚珠從眼眶中滾落而出,林嬌咬了咬唇,「跪就跪!蘇瑾,我討厭你!」
腳尖在地上一點,蘇晚只感覺耳旁有一陣風吹過。
「蘇小妹子,抱歉,林嬌對這里的感情很好,平常我們有誰踹一下門,她都是直接動手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蘇瑾彎腰從地上將包裹撿了起來,「去里面坐坐好嗎?雖然我們鏢局從外面看寒磣了一點,但好歹里面還是一應俱全的。」
「不麻煩了。」蘇晚搖頭,「我很佩服姐姐。」
眼光犀利,只是掃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受了傷,只不過就是那次見了一面,就知道她的嗓子會不舒服,這樣的女人……是該說她聰慧還是該說她恐怖呢?
「是我家的妹子犯下的錯,你就當是給我一個面子,好嗎?」。蘇瑾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行嗎?」。她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期待,蘇晚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蘇容語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