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掌櫃的做法出乎蘇晚的意料,她根本就不會想到對方居然會讓她親自去搭上那些客人的線,要知道若是平掌櫃做中間人,那些人承的可還是平掌櫃的人情。
將蘇容語新做的帕子送給了平掌櫃,淺藍色的棉布,沒有花紋,只是靠近上面跟左側邊緣的地方有四道深藍色的橫線交叉,中間繡了一個銳氣十足的平字。
棉線的布沒有那麼柔滑,方方正正的疊在一切,而且吸水,不顯得女氣,用起來也十分方便。
平掌櫃想不到蘇晚居然會這麼用心,而且那個字寫的十分好看,也根本就不像這種看起來柔柔弱弱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女孩子寫出來的,當然,若是他知道了蘇晚曾經跟著白衣一起殺過人,也就沒有那麼的驚訝了。
蘇晚拿上單子跟圖樣就騎著小毛驢往回走,當然,平掌櫃也照例給了她一食盒的點心,這倒是提&}.{}醒了蘇晚,下次再來的時候要將食盒給帶過來。
回去之後,蘇晚就鑽進了蘇容語的屋子里,要添字的部分,就由蘇晚寫,然後蘇容語描著樣子繡上去,對方要求的都很簡單,所以也沒有費什麼事,不過大抵是擔心浪費料子,所以材料也都是蘇容語出的。
三塊錦帕,第二天就全部都做好了,蘇晚看著她眼底一片黑一陣心疼,她本來就想這麼送過去的,但卻被小豬阻止了,她听小豬的話去村子里的木匠家訂了三個精致小木頭盒子,這一耽擱就又是一天,蘇晚要的東西趕得急,三個盒子木頭盒子花了她一錢銀子,本來都是鄉里鄉親的,所以木伯也就允許她暫時欠著。
蘇晚拿了東西又去了城里,找了一個雕刻的店鋪,自己在紙上臨摹了花樣,讓店里的師父照著模樣刻了上去,花紋不算太難,三個盒子花費了她一兩銀子,當然這銀子還是找平掌櫃借的。
前前後後一共花了三天,蘇晚這才換了一身新衣服,按照地址找了過去。
素色的絹花貼在了蘇容語替她梳的發髻之上,兩腮抹了一些粉色的胭脂,雙頰透著粉女敕的紅色,就連雙唇都泛著瑩潤的光澤,蘇晚一手牽著小豬,一手握著盒子,有些緊張的站在了人家的門前。
「叫門啊。」
小豬翻了一個白眼。
「豬,你說被退回來了怎麼辦?那人會不會很難纏啊?」蘇晚的手心都冒汗了,畢竟還是第一次定做東西,萬一被刁難了呢?
「退了就退了唄,轉手咱們照樣能賣出去。做這行,什麼樣奇葩的人都會遇到。」小豬滿不在乎的說道,使勁兒抬著頭,該死的晚晚,怎麼長那麼高?本姑娘的脖子都快斷了。
這家的主人姓朱,客人叫朱燕,蘇晚見到她的時候她坐在院子里捧著一本書看。
「燕姑娘,我是蘇晚,給您來送您定制的錦帕。」
在進門前小豬特意交代過,一定不能喊人家朱姑娘,蘇晚愣了一下,然後就悟了,這的確不是一個什麼好听的姓氏。
朱燕听到聲音這才抬頭,原本以為是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小丫頭,卻沒想到生的倒也還十分標致。
翠綠色的系帶半袖短衫,下面穿著白色的百褶裙,裙擺處點著細碎的淺綠色紋路,素雅干淨,如同奼紫嫣紅里面的一抹翠綠十分討喜。
在朱燕打量蘇晚的同時,蘇晚也在看她,不算是多麼出色的容貌,但整個人卻有一股書卷味,恬靜儒雅,看起來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盒子真漂亮。」
朱燕將東西接過,細細的打量著,「有心了。」
蘇晚笑而不語,雙手暗自收緊,看起來應該不會為難自己吧。
「這紋路很陌生,是什麼花?」
「玫瑰。」蘇晚答道,「代表著祝福,祝願燕姑娘能和自己的愛人相守白頭。」
小豬跟她說過,玫瑰是表達愛意的花朵,她記下了,所以給朱燕的盒子上臨摹的花樣便是玫瑰。
「謝謝。」朱燕臉頰有些發紅,輕輕將盒子打開,手指從露出的花樣上的珠子拂過,「很精致,令姐手藝真好。」
「謝謝。」蘇晚這才吐出了一口氣。
朱燕一抬手,她身後的丫環就將一錠銀子放在了她的手上,朱燕又從自己的頭上將那百合簪摘了下來,「昨天才剛買回來的,忘不要嫌棄。」
「謝過燕姑娘好意,只是這簪子蘇晚不能收。」
蘇晚搖頭拒絕,她雖不知那簪子多少錢,但看著上面瓖嵌著的白色的珍珠也知價值不菲。
「只不過就是身外物,若是再有單子,令姐先做我的就好。」朱燕起身,將東西塞進了她的手里,「盒子也不在我們的交易之中吧。」
蘇晚知自己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那蘇晚就替家姐謝過燕姑娘了,我家姐姐名叫蘇容語,還請燕姑娘多多照拂一二。」
「好說。」朱燕點頭,也沒有拒絕,蘇容語?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讓丫環送走了蘇晚朱燕就陷入了沉思。
「紅兒,那個蘇容語是什麼人?」
「听說天宏布莊的蘇錦途掌櫃有一個女兒就叫蘇容語,就是不知是不是她。」站在她身後的丫環低聲說道。
「蘇錦途?」朱燕的手指在躺椅上敲了敲,臉上露出了一抹嘲弄,「真是越活越過去,手藝這樣的女兒居然還往外推。」
「听說是一江湖術士說那個女兒會阻他的財路,所以才被打發到了鄉下,現在看來,那分明就是一顆搖錢樹啊,這樣好的手藝奴婢還是第一次見呢。」
「那個叫蘇晚的丫頭也不簡單,這個人情咱們就賣給她了,備車,去拜訪蘇家。」朱燕起身,輕聲吩咐了一句。
蘇晚將三塊錦帕都送了過去,沒有受到刁難她這才吐出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真是緊張死了。」
「只要那個朱燕對你們有好感就行,其余的人哪怕被退了也不用這麼緊張吧?」小豬翻了一個白眼,你一個人來城里叫賣的時候都不見你這麼緊張。
「那不一樣,這可是定制,若是姐姐的名聲真的揚了出去,離她回去也就不遠了。」蘇晚模了模自己胸口的銀錠子,滿臉都是笑容,「這一轉手的功夫就掙了三十兩,想當初,一文錢都把我難死了。」
蘇晚唏噓不已。
「階層不同,利益不同,你小攤兒上賣的饅頭一文錢一個,你試試到那些大酒樓,一口能塞進去的饅頭說不定人家能收你十兩,只要你認真,錢都不是問題。」小豬兩只前蹄抬起,眯起眼楮討好的踫了踫蘇晚的大腿,「晚晚,給我吞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