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似乎在預料之中,也似乎在預料之外,但當她親耳听到蘇晚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前還是忍不住一黑。
「晚晚……」
蘇容語超前走了幾步,她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抓住蘇晚。
「何苦呢。」
白衣抓住了她的手腕,從她身側走過,「小晚並未怪你,只是如今她不適合暴露身份,容語,幫她。」
白衣的聲音很低,除了蘇容語,包括蘇晚在內都沒有听到。
蘇容語心中一顫,不可置信的扭頭,而白衣跟蘇晚卻已經消失在了門庭深處。
「容語。」
陳良有些心疼的看著她的模樣。
「沒事的,放心吧。」
蘇容語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掌,晚晚,是姐姐錯了,當初如果將我的計劃告訴了你,如果我還堅持,那麼你一定會尊重我的決定吧。
「陳良,陳家如何了?」
「君祁早就收手了,那個瘋子……」
響起這件事情陳良就覺得十分郁悶,那個瘋子居然不惜抱著兩敗俱傷的結局跟他陳家硬踫硬,而且還強行掠奪了陳家的兵權,差一點就造成了涼城的兵變,不過差一點終究是差一點,這件事情雖然是悄悄進行的,但還是另陳良忍不住替陳家捏了一把的冷汗。
「無事便好,如果因為我將你牽扯進來,我會很不安的。」蘇容語笑了笑,目光在那扇朱紅色的大門上流連著。「蕭昊白身邊的那個女人查出來了嗎?」。
「調查出來的消息顯示,她是一個孤兒,十歲之後就沒有人見過她了,我猜應該是被某個人藏起來了,所以那個女人的身世倒是干干淨淨的,但越是這樣的女人便越是可怕。」
陳良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他看向了那扇大門,遲疑了片刻道,「不過君祁應該是不用在乎的。」
「難道白衣不知道什麼叫做功高震主嗎?」。功高震主的尚沒有好下場,更何況白衣這樣身份特殊又手握重權的人呢?
「他那麼聰明又怎麼會不知道?」陳良苦笑。「這件事情你別問我。我只知道是因為一個誓言,但還有更為重要的第二個原因,這一點,我就不清楚了。君祁從來都不提。」
「他喜歡別人喊他白衣。是因為他經常穿白衣嗎?」。
「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為他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自己是一介白衣,雖無權無勢,但也逍遙自在。」
「可惜那些真正無權無勢的人卻不這麼想。」蘇容語搖頭。權勢財,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那是因為那些人不知足,若是真正知足而且聰明的人,是會安于現狀的。」
「可若是遇到不公平的事情呢?」蘇容語反問了一句。
陳良沉默,良久他方才說道,「君祁曾經說,那便爭,如果今生即便他只是一個乞丐,若是有人敢對他不公,他也一定有那個能力攪得天翻地覆。」
蘇容語想笑,想嘲弄白衣的狂妄,但此時她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她隱隱感覺到,陳良說的會是事實,那個迷一樣的男人或許真的有那個能力。
「我們走吧。」
蘇容語暗嘆一聲,「相公。」
「蘇錦默來了,你要認親嗎?」。
「相公應該忘記了,蘇容語已死,而我……名為陳語,是你陳良此生最愛之人,你我從小就在一起,因為我身患怪病,所以從來都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晚晚她……跟你用了同樣的法子啊。」
「不過我們的目的不同,晚晚是假裝著破而後立,而我卻沒有她那麼多牽掛。」蘇容語笑著搖頭,但她的心卻仿佛在滴血,如若可能,她寧願自己與蘇晚交換位置,所有的疼痛都由她自己來承受。
門內的蘇晚听著兩人的腳步聲遠去,像是雕像一般挺立的身體這才微微動了一下。
「容語過的很好。」
白衣將她攬進了懷里,「你們終究是相認的,不用遮遮掩掩。」
「恩。」
蘇晚咬著唇,將快要落下的淚水逼了回去,「這里很干淨。」
「有人打掃的,沒人敢怠慢。」
白衣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了起來,「可是人都沒了,打掃又有什麼用呢?」
「白衣……」蘇晚有些不放心。
「沒事的,到了這里,總是會想到很多事情,所以難免傷感了一些。」
白衣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就在里面,當初為母親作畫的人雖然如今已經不在了,但他的手藝的確不錯。」
「恩。」
蘇晚點點頭,隨著白衣一起走進了大殿里面。
正對著門口的地方放著一個大大的香爐,裊裊的霧氣從里面蔓延了出來,芬芳的味道充滿著整個大殿,香爐後面便是軟榻,中間擺放著一個小小的矮桌,左右是兩間廂房,左邊廂房在里面便是臥室。
粉色的紗帳重重疊疊,但里面的景色卻模模糊糊的浮現了出來,右側的門是關著的,蘇晚心中微微一動,猜測著白衣母妃的牌位應該是在那里。
「走吧。」
白衣握著蘇晚的手朝著左側走去,他從袖袋里面掏出鑰匙,啪嗒一聲將鎖子打開。
「這就是母妃……」
白衣的話戛然而止,本來應該擺放著牌位跟畫像的地方此時卻是空蕩蕩的一片。
三柱長香還在燒著,瓜果糕點看起來還十分的新鮮,但那個最為重要的東西卻是不翼而飛。
「白衣……」蘇晚心中一抖,抬手摟住了他,「不要怕,不要擔心,會找到的。」
「小晚,抱歉。」
白衣也將她摟緊,身上的寒氣一分分的散了,但那雙黑色的瞳子卻越發的幽深起來,像是一個無底洞一般,深沉的顏色讓人望而生畏。
良久,他才將自己心頭的暴怒壓了下去,「嚇到你了?」
「我是怕你傷了自己。」蘇晚抬頭,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不要著急,不要讓憤怒沖昏了頭腦,白衣,我相信,你會找到那個賊的。」
蘇晚握緊了他的手,她知道讓白衣徹底的冷靜下來很難,但畢竟冷靜一分,白衣便多一分勝算。
「恩。」白衣重重的點頭,眸光落在了那大大的香爐上,「這香……不對!」
他心中一顫,像是想到了什麼,單手攔住了蘇晚,幾個跨步就到了右側的臥室里面。
「這是……」
蘇晚的心中一抖,下一秒,她的眼楮就被一只大手遮掩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