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期而至,筱筱坐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看著浩瀚星河,只覺得百感交集。
自己一會兒便要想盡辦法凸顯自己的存在感了吧,這樣做自己就可以進宮了,原本就是自己此次的目的,卻莫名的筱筱開始緊張了起來。
「筱兒可是冷了?」
段恆端著安神的湯藥剛一進到屋子里面,就看見筱筱坐在窗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啊?沒有,只是覺得有些悶,我們去院子里賞月吧!」
「怎麼突然想去賞月了,坐在這里不是也很好麼?」
段恆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心中卻是滿滿的蔓延開了一陣陣的擔心,他並不是懷疑筱筱的目的,只是下意識的覺得任何可能暴露筱筱的事情他都抵觸,其實比起被發現的後果,他更不希望她被人挾持,也許這就是下意識的保護欲吧。
<「可是坐在這里總是看見四四方方的一塊天空,自從王爺的事情開始不太順利,我就跟著沒了時間可以再看看這耀眼的星空了,現在難得有機會,咱們就去看這一次好不好?」
筱筱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她是真的很久不能好好的欣賞一下現世難見的夜景了,但是現在比起欣賞夜空,她更希望有人看見自己的存在。
「好,那筱兒等我一下。」
段恆轉身,在一旁的小櫃子中拿出了一件外袍,掛在自己的手臂上又來到了筱筱身邊。
「走吧。現在的溫度可能還好,一會兒若是冷了記得告訴我。」
修長的手指伸到筱筱的面前,記憶中這漂亮的猶如雕刻般的一雙手。現在細看起來居然也是結了一層薄薄的繭子。
「你有在習武麼?」
筱筱幾乎是看到了就說了出來,說完才想到自己的話會讓氣氛多麼的尷尬,他看著眼神依舊溫柔的段恆,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
「是有涉獵,只可惜開蒙的晚,身體總是跟不上自己的心,所以雖然研習了一段時間。貌似還是些花拳繡腿。」
段恆絲毫沒有介意的樣子,拉著筱筱的手把人帶到了院子中央,只是說這話時他不自覺透出來懊惱。卻沒能躲過筱筱的眼楮。
「其實,段恆的儒雅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不會武藝也沒什麼。」
「我只是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保護好你。」
段恆听了筱筱的話明顯眼底柔情盡顯,掀起衣袍在筱筱身邊坐下。不知從哪里變出來一個湯婆子輕輕地放在筱筱的手中。
「……」
筱筱看著與自己並排而坐的段恆。一時之間居然有些恍惚,似乎自己被迫接受的記憶已經與眼前的男子重合。
那不染縴塵的模樣,那溫柔體貼的話語,那靜靜陪伴的心思,一瞬間猛地撞擊了一下筱筱的心房。
‘不對不對!這都是假象,這不過是他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手段。’
筱筱這邊努力的跟自己的心思較勁,段恆那邊面帶微笑的享受著此刻的安寧,而暗處的男子可是把兩個人的樣子看的一清二楚。
「回主子。事情誠如玖所言,段學士卻是帶了顧側妃回到了都城。兩人今夜還在院子當中一同賞月,看樣子親近得很。」
「哦?」
韓玄時此刻正是身在素衣的宮殿,自從他登基以來,府內後院的那些女人他都是按照身份地位給了位份,獨獨是這位素衣姑娘,韓玄時什麼都沒給,只是把人安排在了一個僻靜的角落。
而韓玄時自己其實也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想法,原本知道筱筱離開,知道筱筱心里裝著皇兄,知道她輾轉在兩國之間同許多人糾纏不清,那個時候他都是沒有絲毫的動搖的。
他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部屬,進行著自己的計劃,可是當前幾****知道了筱筱可能已經回到了都城,他卻開始變得異常煩躁,他回避去看素衣,他甚至焦躁的不能自持。
今日原本就是在等消息的時候內心煩躁的厲害,韓玄時就是這樣的人,越是覺得有問題的事情,他偏要自己親自試試解開不解之處。
所以當他的煩躁情緒到達了頂峰的時候,他沒有猶豫的就來到了許久不曾踏足的素衣的院子,看著那張與筱筱七分像的臉,他一直在沉思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直到現在,自己派出去的人已經回來了,甚至給自己帶回了人卻是已經身在都城的消息了,可是韓玄時卻覺得自己好像比剛剛等待的時候更加煩躁了。
「陛下喜歡那位姑娘。」
坐在一旁的素衣手伏在琴上,剛剛她一直在為韓玄時彈奏著各種曲子,她雖然看不見,但是她卻清楚他的心思。
自己除了彈琴真的是什麼都不能做,所以只好一遍一遍一首一首的演奏著,只希望縈繞在他身上的躁動情緒能夠得到安撫。
可是當她听見有人前來匯報之後,韓玄時明顯剛剛有所好轉的情緒瞬間又開始爆發了,所以素衣便開了口。
「你……」
韓玄時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只是他一直認為自己隱藏的很好,除了撞破當場的幾個人,他很自信沒人清楚自己對筱筱的心思。
可是現在,這個眼中甚至都沒了神采的女子,居然如此直白的說破了自己的心思,韓玄時不禁表情嚴肅的看向神色坦蕩的素衣。
「陛下您最近一直煩心的事情,應該就是同這位姑娘有關吧,陛下您的心思素衣看不透,但是素衣知道陛下是個溫柔且脆弱的人,陛下若是還沒對這位姑娘表露過心計,不如委婉的嘗試一次吧,我想以陛下您的體貼溫柔,這位姑娘一定會很幸福的。」
素衣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雖然用來判斷一個人的最主要的眼楮素衣早就變得空洞,但是她周身散發出來的滿滿的祝福,韓玄時還是看的清楚的。
「你且早些休息,朕明日再來看你。」
因為對方是一個絕對不會有心機的人,因為對方是一個對你真心實意的人,所以當素衣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鑽進韓玄時的耳朵里的時候,韓玄時只覺得自己生來第一次這樣抗拒,這樣想要逃避一個人。
她的直白和純粹,全部都是韓玄時覺得不敢直視的,此時離開了素衣的院子,他低著腦袋快速疾走著,身後肆也是沉默的跟隨,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消失在了遠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