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蠻相信沈著說的他不願意娶十公主,可是這件事是他不願意就能不娶的嗎?這個世界山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公平和正義,秦帝高高在上,他便是公平,便是正義。
所以他一道聖旨可以讓唐家血流成河,也可以讓愛了她這麼多年的沈著娶十公主。
自唐蠻離開長安城的那一天起,她便知道自己和沈著從此形同陌路。他有他的鵬程萬里,而自己也許一輩子都只是罪臣之女。當初決定不把他卷進這件事情當中,現在也依然願意還他一個錦繡前程。
他已經愛了自己那麼久,為自己做了那麼多的事,這已經足夠了。
「沈公子怕是認錯人了,我叫秦嬅,不叫糖糖。」
面前的少年苦苦一笑,我怎會不知你就是唐蠻。這般拒絕,真的連一點的希望都不願意給我嗎?
「我知道,那你願意相信我嗎?」。沈著固執如舊,看著唐蠻的眼神充滿期待,看的唐蠻不忍心說出口接下來的話。
可是,即使知道他听到會難過,唐蠻還是說了出來。曾經,現在,未來,他們或許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沈公子這話應該問十公主吧,畢竟跟您過一輩子的是她。我自然相信沈公子的為人,來日也希望沈公子能好好的對十公主。」唐蠻心里早已血流成河,但是臉上卻仍舊強忍著擠出一絲微笑。
即使知道已經不可能和沈著在一起,但是真的和他劃清界限的這一刻,心卻依舊如刀割。那微笑最後也只剩下僵硬,不敢再去看沈著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沈著,你不知道,我最喜歡你叫我糖糖了。可是,你也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有一個錦繡前程,而這偏偏是我永遠都給不了你的。我不願意你和我一樣眾生背負罵名,更不願你因為我浪費你的聰明才智。你有更加廣闊的未來,你應該成就一番事業,然後流芳萬世,而不是因為我放棄所有。
背後傳來沈著撕心裂肺的聲音︰「就算你不承認我也知道是你,你逞什麼強,以為我不知道你回去後會哭一晚上嗎?說句安慰我的話能死嗎?」。
唐蠻早已遠去,安靜的夜里只剩下沈著低聲細語,說什麼,做什麼,她從來都是不在乎的。
她不是愛沈著的嗎?還是其實這些年來就只是沈著的一廂情願。
沈著癱坐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堅持下去的理由是什麼,為了唐蠻,他忍辱負重十年,到頭來卻換來他一句‘沈公子怕是認錯人了,我叫秦樺,不叫糖糖。’
這就是自己費盡心機拒絕楚苑的報應吧。
這一刻沈著才清楚的明白,唐蠻不是白柒柒,她不會為了自己做任何事情,更加不會心疼自己。
一路上唐蠻都沒再說話,從早上明蝶的死,到剛才知道沈著要娶十公主,這一天內,唐蠻所有的事情都隨著剛才那句絕情的話,消失殆盡,是的,此刻心里再也沒有悲傷了。
因為即使明蝶死了,該做的事情也依然要做。即使沈著娶了十公主,自己也依然要查清當年的事情。
就像皇兄說的,不為任何事情改變自己,當初就已下定決心,如今應該為他高興才是。
他的沈著啊,不會受她的連累。
這樣也好,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做有關沈著的美夢了。
那個曾經拉著自己的手,跑遍京城大街小巷的小小少年;那個當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抗下一切錯誤的小小少年。那個愛了自己這麼多年,隱忍十年只為拒絕楚苑給自己報仇的沈著,如今也該放下了。
掀起簾子遠遠望去,南侯府已經消失在唐蠻的視線里,似是那明亮的月光下,那個少年依舊是意氣風發的驕傲模樣︰以後我要成為名鎮天下的大將軍,馳騁沙場,所向披靡。為大秦國打下一片又一片的疆土,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大秦國有一個百戰百勝的英勇大將軍。他才華橫溢,英俊瀟灑,是糖糖的守護神。
再見了沈著。
第二日早朝右相便將昨日查到的結果上報給秦帝,人證物證俱在,任憑賈克旭則怎麼喊冤,秦帝眼楮都沒眨一下,便讓人將他關進了天牢。
早朝散去,左相的臉更加的陰暗。
五把鑰匙失去了兩把,現在賈克旭又被關進了天牢,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
唐蠻已經回到了京城,顯然這件事一定是她搞的鬼。
于是出了宮門,左相便去往天牢方向走去,不料半路上卻遇見了七皇子。
七皇子驚訝的看著左相,道︰「沒想到左相為了朝廷的事情這麼勤勤懇懇,這剛下朝就跑去天牢里審問犯人,嘖嘖,我回頭一定在陛下面前給你美言幾句。」
左相悻悻道︰「七皇子說笑了,身為大秦的左相,為陛下排憂解難是我分內之事,怎敢勞七皇子幫我去邀功呢。」
七皇子笑笑︰「左相不必謙虛,您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本皇子都看在眼里,本皇子也是心疼的很啊。這樣吧,既然左相要去天牢,本皇子就陪你一起去吧。」
「這個……」左相尷尬的一笑︰「微臣家里還有事,就不陪七皇子了。」
說完,趕緊掉頭走往回走。
七皇子不屑哼了一聲,轉身向天牢的方向走去。
左相走到馬車前,沉思了一會兒,對旁邊的小廝說,「立刻去找到唐錫中讓他來見我。」
「是老爺。」
唐蠻已經出手,他也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七皇子去了天牢,霸氣的趕走所有的獄卒,只帶上獄丞一人跟他一起來到關押賈克旭的牢房。
「賈大人,想必你今日時間多的很吧,正好本皇子也閑來無事,不如我們聊聊?」七皇子也不管地上是否干淨,便盤腿做了下來,一雙細眉微微上挑,看向賈克旭的眼神有一絲不羈。
「七皇子跟我有什麼好聊的?我不過是殺了一個歌妓,好像沒有惹到七皇子吧?」賈克旭看到七皇子來,自然明白他絕對不是想要救自己出去,恐怕讓自己罪加一等的可能性更大。
七皇子抬起手對旁邊輕輕一招︰「獄丞大人你听到了吧,賈大人親口承認是他殺了那個歌妓。你作證,我可沒有用刑逼供,更沒有威脅他呀。」
英俊的臉上的計謀得逞的開心,看了一眼身後的男子,笑的越發得意。
「是。」在賈克旭牢房的拐角,站著一個身穿獄丞服的男子,他看起來和七皇子差不多年紀,眉清目秀,輪廓分明,長身玉立,似一碗清水,與昏暗的牢房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