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因為他這一句話,再次投向秦牲。
六皇子糾結道︰「還真有點像哎,尤其是他的眼角,好像跟父皇的也有一點像。」
六皇子的話一出,別說是在場的幾人,就連龍椅上的秦帝也是身子一顫,目光呆滯了幾秒鐘。
十七王爺也不打算阻止,左相既然要把這件事扯出來,那干脆就扯得徹底一點。
唐蠻也隨著大家的目光看去,雖然她和秦牲認識了很多年,但此刻如果不是六皇子這番話,任是一向細心的她,也從未察覺到秦牲和七皇子的竟有些相像。
太子和三皇子更是走近秦牲仔細觀察了一番,又尷尬的的退了回去。
江南,江南。
眾人都震驚在六皇子剛才的那句話里,以至于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龍椅上的秦帝早已面色鐵青。
呢喃的話ˋ語,更是只有他才听得到。
秦不理會其他人繼續說道︰「嬅兒的確不是十七王爺的女兒,只不過她的父親和王爺感情極深,王爺才認嬅兒做自己的女兒。至于她為何不願意認找自己的親生父親,那是因為那個為了權力拋棄妻子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叫一聲父親。」
明目望去,投來的目光里沒有一絲怨恨,那柔和的目光似乎是在告訴龍椅上的秦帝,陳年舊事,如果不是因為要保護她,跟本不想一提。
六皇子沒再說話,三皇子也安靜的站在一邊,就連剛才一直想要揭穿這件事的太子也猶豫了許久,沒有開口。
唐蠻轉過頭看向秦,他英俊的側臉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唐蠻突然想起幾年前秦第一次跟她提起他的父親的時候,他揚起還有有些稚女敕的臉,笑的不可一世︰「我永遠都不會叫他一聲父親,但我一定會比他任何一個兒子都優秀。」
唐蠻這時才明白,秦說的處理好一切是什麼意思,十七王爺說的他的確有一個孩子是何意。
因為這個孩子和那段往事是真的存在的,只不過那個孩子是此刻站在十七王爺旁邊一臉不屑的秦,而他的父親,是那個高高在上,情緒已經極度不安的當今皇帝。
秦也的確有個雙胞胎妹妹,只是她在十五年前已夭亡。
左相雖沒想到秦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有唐錫中這個證人在,他也沒多少擔心。
于是上前一步,面向秦帝繼續說道︰「微臣不知秦所說是否屬實,但是微臣有人可以作證,明樺郡主不是十七王爺的女兒……」
「因為她是陛下的女兒。」
左相的話被秦冷冷的聲音打斷,秦的臉上突然暴出怒意,憤怒的看向左相︰「不知左相大人這麼費盡心機的想把這件事說出來到底意欲何圖?」
太極殿內因為秦的這句話瞬間安靜下來,除了十七王爺和唐蠻,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震驚的表情,不敢相信的看向秦。
左相更是生生的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龍椅上本就已經極度不安的秦帝,雙手更是緊緊的抓著龍椅,龍顏大怒,是對左相今天想要揭開當年事情的責備,更是對大殿之下那個說‘因為那個為了權力拋棄妻子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叫一聲父親。’的秦的憤怒。
眼前秦的架勢,不但沒將秦帝放在眼中,甚至還藐視龍威。
還沒等秦帝說什麼,回過神來的太子聲音顫抖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她是父皇的女兒?」
「南國秋深可奈何,手持紅豆幾摩挲。累累本是無情物,誰把閑愁付與他。」秦身姿挺拔,目光淡然的看著龍椅上神色慌張的秦帝︰「這是我娘在臨死前念得一首詩,她說紅豆寄相思,奈何卻無情,他方之人,也猶如這紅豆一般,本無情。只是相信的人固執的以為他有情,于是二十五年相思,換來的只是一曲傷離別。」
安靜的大殿里只剩下秦不卑不亢的聲音︰「如果非要一個證據,陛下可以滴血驗親,也可以派人去查,看看江南水榭,岸左江家的小姐,是否育有一兒一女。」
「你什麼意思?」太子伸手指向秦,聲音更加的顫抖。
這一番話,無疑是在告訴當場的每一個人,二十五年前,在江南發生過一段動人的愛情故事,只是後來少年悄然離去,只剩下伊人獨憔悴。而那伊人有一兒一女,女兒就是明樺郡主,兒子是秦。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秦,他也姓秦,他和當今的秦帝一樣姓秦。
不知是因為秦的話太過于震驚,還是因為午後時分天空中經常飛過的白鴿也找地方休息去了。太極殿內外,安靜的連根針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秦帝已經想起當年的事情,想起自己本想保護,後來卻遺忘的女人。這些年她一個人把這一對兒女帶大,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是否也還會想起自己。是否會怨恨?是否會不甘?
與此相比,翊坤宮此刻倒是熱鬧的很,蘇貴妃和明妃又因為秦帝賞賜成都蜀錦的多少而大打出手,皇後為了坐收漁翁之利,又火上澆油說秦帝打算過了這幾天再賞賜明妃幾樣屬國進貢的金銀珠寶。
于是兩人吵的越發厲害。
皇宮外就更別說了,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永遠的繁華景象。
而南候府內的吉他聲更是動人心弦,時而柔美,時而激昂,似乎在講述一段催人淚下的悲歡離合。四喜坐在一旁听得陶醉,一曲終了,才意猶未盡的夸贊道︰「全天下,也就公子能把權王的絕學演奏的如此讓人沉醉。」
秦走了約麼一個時辰,想必秦帝現在已經想起他那段塵封多年的往事。
如此情境下見到他等待許久的二皇子,不知道秦帝會是怎樣的心情。京城這場斗爭,注定會因為秦的到來而更加的猛烈,秦帝要為當年唐家慘案付出的代價,不會只是一個清白。
想到此處,撥動琴弦的修長手指更加的猛烈,琴聲起伏,如沈著臉上時而變幻的笑容,讓人捉模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