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不到中午,沈著便收到密信說唐蠻已經受傷。但是他父親從宮里回來,卻說宮里沒發生任何事情。沈著派四喜去打探,最後得到的結果是宮里除了秦帝外,沒幾個人知道唐蠻受傷的消息。
他站在門前的梧桐樹下,眉頭緊鎖,右手食指不停的在樹上敲著,他怎麼都想不通秦帝為何要隱瞞這個消息?是害怕秦會去宮里要人嗎?
或者,要隱瞞消息的並不是秦帝而是唐蠻?沈著突然一笑,自己知道衛子璇這時為何會回京,唐蠻為何不會知道。而且楚苑請她去左相府做客的時候,想必她早已認出了衛子璇,所以她才會進宮,而這次的受傷其實也是她想要的。
明媚的笑容在沈著英俊的臉上蕩漾開來,唐蠻不想有人知道,自是有她的原因。
沈著想的入神,卻沒發現秦早已站在他的身後。
「沈。兄在想什麼?笑的這麼開心?」
沈著猛地一愣,轉頭看到秦無奈的一笑︰「我知道秦兄輕功好,但也不能這麼嚇人吧。」
秦挑眉一笑︰「真的是我輕功好還是沈兄想的太入神了?」
沈著斜他一眼︰「你這是剛從刑部大牢過來嗎?」。
「還真讓沈兄猜對了。」
「尹明亮的好日子確實該到頭了。」沈著說著便請秦坐到石桌前,「想必他身上的傷才剛好吧。」
「這次你可猜錯了。」秦開心一笑︰「他的傷可是比原來還嚴重了。」
「哦?」沈著疑問,在想到現在刑部大牢的獄丞是林渙時,又搖頭一笑,「看來秦兄以後不用再天天往天牢跑。」七皇子是因為尹明亮才被趕出京城,現在他在林渙手上,日子自然不會好過。
秦笑了一聲,便沒再說什麼,從懷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白色小瓷瓶放到石桌上,瓷瓶沒有過多的修飾,只是在瓶頸出有一圈細細的金色紋路,沈著一看便知,這是江南金家的金瘡藥。
江南金家以金瘡藥聞名與江湖,傳聞這金瘡藥是世間最好的療傷之藥,不僅能夠快速愈合傷口,還有平復疤痕的功效。也正因為如此,這一瓶金瘡藥的價格遠遠高于其他的金瘡藥。
最重要的是,金家一年只生產五瓶,足以可見,面前這小小的一瓶金瘡藥是多麼的難以得到。
「秦兄今天要進宮嗎?」。
「當然,蠻蠻在宮里,我要接她出來。」
沈著拿起石桌上的瓷瓶,把玩一會兒,看向秦道︰「就讓她在宮里多住些日子吧,等十七王爺回來再接她不遲。當然,要人還是要要的,樣子還是得裝一下。至于這瓶金瘡藥,秦兄見到她,偷偷塞給她便是,切勿讓旁人知道。」
秦這才明白,原來受傷的人是唐蠻,但為何自己沒有得到消息?
沈著似是知道秦要問什麼,溫言道︰「你不用擔心,她沒什麼大事,只不過是舊疤添新傷而已。」
秦沒再說什麼,從沈著的手里拿過金瘡藥,快速的起身離開。
沈著看出來秦的著急,他心里又何嘗不心疼唐蠻,但如果這條傷疤沒有一個更為強有力的解釋,秦帝又怎會相信唐蠻就是公主。
秦走了不久,四喜便走了進來。徐州府押送往京城的刺客,剛出徐州就遇到殺手。押送他的官兵皆被打傷,而那個被押送的刺客當場被殺身亡。徐州府的折子已經快馬加鞭在來的路上,明日就能呈到秦帝面前。
沈著听後微微一笑,紀泱的速度果然夠快,這下太子可以安心成親了。
秦從南候府離開後直接去了皇宮,故作生氣的在太極殿大鬧一通,非要接唐蠻出宮。秦帝也不生氣,任憑秦鬧騰,等他鬧夠了,無比慈祥的一笑,要不你也搬到宮里來?
秦一下子沒了脾氣,他沒想到秦帝突然間就變了性子,笑的慈眉善目,好像欠秦一個大人情一樣。最後實在沒了辦法,秦便說只見一面,她若想在宮里住著,就多住幾天吧。
秦帝開心的一笑,走到大殿下拉起秦的手,親自帶著他往唐蠻的宮里去。一路上秦帝都在講唐蠻住進宮里這一日發生的事情,面帶幸福,就像是一個等了許久,才盼到兒女回家的老父親。
他牽著秦的手,掌心的傳來的溫度,讓秦莫名的覺得踏實。秦比他要高上一頭,每次轉頭看向秦帝的時候,都要微微的低一下頭,也正因如此,他恰好能看清身旁這個男子臉上幸福的表情,是那麼的自然真實。
唐蠻暫住的宮殿是奉賢宮,這里本是為秦帝休息方便而建造的宮殿,因此離太極殿並不是很遠。
不到一會兒秦和秦帝便到了奉賢宮,看到出來迎接的唐蠻精神還算不錯,猜想應該並無大礙,秦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
秦帝笑著讓兩人坐在他左右兩邊,回憶起當年和秦母親相遇的情景,一時間心情大好。不知不覺竟到了傍晚,李公公從御膳房傳來晚膳。用膳期間,秦帝依舊在回憶當時的一點一滴,一旁的秦听著,臉上一直是溫暖幸福的表情。
等天慢慢黑透了,秦帝才慈祥的一笑,看向秦︰「今晚就住在宮里吧,朕早已命人將玄乾宮打掃干淨,只盼望著你兄妹二人,能常伴朕左右。」
「我回去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改日吧。」秦雖然拒絕,但他臉上喜悅的表情卻是怎麼藏都藏不住。唐蠻淡淡一笑,打了個哈氣。
秦帝見狀,立刻道︰「朕都忘了嬅兒需要早睡,咱們也該回去了。」
唐蠻未再做挽留,起身將秦和秦帝送了出去,臨走時,秦走到唐蠻面前,將那瓶金瘡藥偷偷塞到了唐蠻手中,又囑咐了她幾句好好休息,便和秦帝一起離開。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唐蠻嘴角勾起一絲苦笑,秦對秦帝的態度,似乎比往日親近了許多。雖然不是很明顯,但他臉上幸福的笑容,卻是怎麼都遮掩不住的。